第一六一章 要忠于人設(shè)
“對啊,很奇怪?”
年年搞不懂三尺水為什么會這么驚訝。
“我只是沒想到,你竟然也會加入傭兵團(tuán)?”
三尺水在“竟然”兩個字上重重地咬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年年一臉黑線。
“我想,他想說的是,你這看起來就是個獨(dú)行俠一樣的人,沒想到還會有參與集體活動的興致?!?p> 祁有楓給三尺水做了注解,三尺水聽了猛點(diǎn)頭。
“……”
“因為,我們這個傭兵團(tuán)的集體行動,其實也就那么一次?”
“……好吧,看起來你的人設(shè)并沒有崩塌?!?p> 三尺水和祁有楓只當(dāng)年年是隨便加了個傭兵團(tuán)玩玩,或者單純地為了什么目的才加入的,比如為了參與捕殺藍(lán)鯨號的任務(wù)?
……
年年三人又閑聊了幾句,終于想起來要收拾一下,三尺水把兩人吃剩的菜盤子放回食盒,看著那些動都沒動過的飯菜發(fā)愁:
“剩下這么多,怎么辦?”
“先放著吧,這食盒似乎能保鮮一陣子,放壞了再說?!?p> 年年隨手一指揮,反正這些東西她都吃不了,也不心疼。
祁有楓彎腰撿起地上的酒杯,也不擦,直接放回了桌子上擺好,又檢查了一下那三壇酒的存量:
“酒倒是不怕放,不過也太多了?!?p> 這三壇酒其實只開了一壇,而打開的這壇連三分之一都沒喝掉。
“放著吧,留著我能喝的時候喝?!?p> 年年更是不在意,反正她暫時也不會離開八卦城。
“我去弄個酒葫蘆吧,放著太可惜了,估計剛好夠我喝個三四天的?!?p> 祁有楓像是沒聽見年年的話,摸著下巴盤算著,忽視了年年飛過來的眼刀。
三尺水按照年年的吩咐,把食盒又整整齊齊地摞好,放在了角落,又勤快地擦起了桌子。
祁有楓把三個酒壇搬到了書桌旁,又把那個沒用上的木制筆洗放回了多寶格,掃視了一圈,決定把地掃一掃。
年年無事可做,很自覺地跳到了窗臺上晃腿,以免打擾到另外兩人的工作。
三尺水一邊擦桌子,一邊問年年:“等會兒我就直接走了,你們接下來打算做什么?”
“沒有我們,”年年指了一下自己,“只有我,你和楓哥一起走?!?p> “嗯?”三尺水一怔,看向了祁有楓,卻發(fā)現(xiàn)這人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仿佛早就猜到了年年會說這句話。
“三尺水,你擦完桌子就可以走了?!逼钣袟黝^也沒抬,平靜地說道。
“祁有楓,你等會兒也可以走了?!蹦昴晏嵝训?。
“把這三壇酒喝完,我就走?!逼钣袟鞯鼗氐?,與年年對視。
“三壇酒都給你,你慢慢喝?!?p> “那我在八卦城里找個地方住下,慢慢喝?!?p> 年年皺眉。
“沒準(zhǔn)兒喝醉了還能湊個大熱鬧?!?p> 祁有楓意有所指地說完,繼續(xù)低頭掃地。
年年嘆氣:“你當(dāng)真要淌這個渾水?”
最多再有兩天,海倫那些人就要來了,她已經(jīng)做好了大鬧一場的準(zhǔn)備,至于是會被驅(qū)逐出城還是同歸于盡,都不在她的考慮范圍內(nèi)。
而其他人,年年覺得根本沒必要牽連進(jìn)來。
祁有楓若是真的不走,到時候再一個人摻合進(jìn)來,自己恐怕照應(yīng)不住啊……
“怎么?這么有意思的事還不讓我參與一下?”
祁有楓笑笑。
“……好吧,既然你堅持,不過你要跟緊我?!蹦昴挈c(diǎn)頭,不再多言。
祁有楓看著年年眼里的堅定,突然覺得似曾相識,眉頭一皺,一步擋在了年年面前:
“等等。”
“嗯?”
年年和三尺水都是不明所以地看著突然變得嚴(yán)肅的祁有楓。
“我不需要你保護(hù)?!?p> 祁有楓蹙著眉頭,緊盯著年年的眼睛道:
“我留下是我自己的選擇,我會對自己的選擇負(fù)責(zé)。所以,你不要又把多余的責(zé)任往自己身上攬?!?p> 年年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祁有楓:
“我沒有啊,我像是那么偉大的人嗎?”
祁有楓深深地看了一眼年年,最終還是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略微退后了一步,恢復(fù)了往常的那種溫和笑意,看著年年:
“你確實不是個偉大的人,所以還是多做點(diǎn)自私的壞事吧?!?p> “……這個,我會努力的?!蹦昴隉o語,也算是接受了這個建議。
“咳咳,”三尺水出聲打斷,剛才的氣氛有些詭異,他覺得自己的理解能力不太夠用,“所以,你們接下來打算做什么?”
“逛街。”
“逛街。”
三尺水送給了祁有楓一個詭異的眼神,年年一個小姑娘喜歡逛街也就算了,怎么祁有楓這個大男人也喜歡這種活動?
“你要買什么?”
年年倒是沒有這種關(guān)于哪種性別應(yīng)該愛逛街的慣性思維,隨口問了一句。
“布料,八卦城里出產(chǎn)幾種特殊的布料,正巧過來了,我去買一批?!?p> “你呢?想買什么?”
解釋完的祁有楓反問道。
“我啥也不買,隨便轉(zhuǎn)轉(zhuǎn),看看能不能路見不平一下,或者欺行霸市一下?!?p> ……
三尺水覺得自己確實得趕緊走,因為他有一種直覺:在年年的中文字典里,路見不平和欺行霸市大概是同義詞。
“那先跟我去挑布料,然后你再欺行霸市?!逼钣袟髅黠@也是這么想的。
三尺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總覺得這位是想讓年年“適時”鬧事好給自己省錢。
“你也要去?”祁有楓問三尺水。
“不不不,我走我走。”三尺水猛搖頭。
“別忘了,你回去之后別亂說話,尤其是——”
“尤其不能跟是歲亂說話?!比咚軝C(jī)智地接了下句。
年年很欣慰地點(diǎn)頭,終于算是把這人給養(yǎng)熟了一點(diǎn)。
“你們行會的人要是問起你,你為什么要退會跟著我呢?”
年年還是不太放心,決定再考察一下。
“這個……就說我想從你這兒,額,得到好處?”
“什么好處?”年年挑眉。
“世界任務(wù)的情報?月靈木?”
“那為什么要退會?”
“……因為……”三尺水卡殼。
年年扶額,還好自己出了個模擬考,不然三尺水絕對要露餡兒。
“你主意多,你給我想一個?!比咚纱喾艞壛怂伎?,直接翻看參考答案。
“要么呢,你把鍋甩給我,就說我讓你退的;要么就直接甩鍋給是歲,也別說接近我是為什么,誰問起就說這是會長的指示,你啥瞎話都不用編,一言不發(fā)就行?!?p> “……你跟是歲多大仇??”
三尺水覺得吧,是歲肯定是愿意幫他頂這個鍋的,但是他也不能這么不仗義吧?
這種鍋簡直太破壞是歲這個君子大會長的形象了。
而且……這話要是傳出去……三尺水覺得一部分妹子是會暴動的……
咦,說不定可以幫年年轉(zhuǎn)移一波視線?
不行不行,不能坑害是歲,他是無辜的。
不過,說不定他也同意?
年年看著三尺水一會兒苦惱一會兒傻笑,反思了一下自己給出的解決方案。
沒什么問題啊,怎么就把這人弄傻了?
“咳?!笨床幌氯サ倪€有祁有楓,他靠在書桌上,拿掃把點(diǎn)了點(diǎn)三尺水的肩膀,讓他回神。
“咳!嗯!那個啥,還有別的方案嗎?”三尺水收斂了一下表情,繼續(xù)問道。
“有,”這次回答的是祁有楓,“實話實說,就說你是一時……沖動退的,我相信你那些兄弟絕對不會懷疑。”
“真的?”三尺水疑問,這個就太簡單了。
“真的?!蹦昴暌操澩?,“畢竟按照你的性子,這種事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
“……我怎么覺得你們兩個在罵我?!比咚荒樅诰€。
年年二人齊齊搖頭,又齊齊說道:“不,我們在夸你!”
……
確定下來說辭,三尺水也就一身輕松了,利落地擦完桌子,跟年年兩人打了個招呼,打算聽話地溜走。
“等等!”
年年叫住了半只腳已經(jīng)踩在門外的三尺水。
“又是干嘛?”三尺水回頭,怎么今天大家都很喜歡等等?
“你要是就這么離開了,是不是太可疑了一點(diǎn)?”
年年一邊說著,一邊把三尺水拽回來。
“可疑什么?”三尺水恍然,“啊對了,我好像應(yīng)該是個忍辱負(fù)重的設(shè)定,慘兮兮的那種?!?p> “對嘛,你這時候突然毫發(fā)無傷地回去了,也不符合我這兇殘的設(shè)定嘛。”
“那你打算怎么辦?”
年年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征求意見:“要不,我們到底下演一段揭竿而起?”
“……還有打戲?這太假了?!比咚X得自己在年年手底下根本揭不起來竿。
“唔……”年年轉(zhuǎn)頭看向祁有楓,“我當(dāng)然要自矜身份了,不如換個狗腿子替我出手?”
“誒,這個可以有!”三尺水躍躍欲試,他早就想跟祁有楓打一架了。
祁有楓無奈地接受了“狗腿子”這個角色,很好心地對三尺水說:“我要是弄疼你了,你可別喊停。”
“……祁有楓!”三尺水一臉黑線,“我能揍你一臉嗎?”
“能,只要你揍得到?!逼钣袟黝┝艘谎弁敌Φ哪昴?,又加了一句:
“不過好像我比你高,你是不是要墊個腳?”
“……”
“拔劍吧?。?!”
三尺水怒,亮兵器。
“……”
祁有楓很是無奈地一笑,哄小孩一樣拿出自己的彎刀,淳淳教導(dǎo):“這種叫做刀,不叫劍,來跟我念,D-AO-DAO,刀?!?p> “……”
三尺水甩著膀子就走出了門,額頭青筋直跳,一路用云笈劍給這座通天樓的護(hù)欄加了不少意識流的裝飾。
聽著三尺水“蹬蹬蹬蹬”遠(yuǎn)去的腳步聲,年年笑出聲:“楓哥,你故意的吧?”
“調(diào)動一下演員的情緒,才能讓演員的臨場發(fā)揮更自然?!?p> 祁有楓溫和地說著,示意年年先走。
年年收斂了一下臉上的笑容,輕咳了幾下,還揉了揉臉,扯了一下臉皮,擺出一副“除了我其他人都是垃圾”的嘴臉,倨傲矜持地走出了房門。
祁有楓神色謙恭地跟在了年年的兩步之外,目光微斂,手里的雪月彎刀上跳動著閃爍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