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燦臉色凝重，火光照亮了他半邊臉，還照亮了地下室的大鐵籠子。
在郭黃的帶領下，他們成功地潛入了清苑樓，并且從后院的雜物間來到了地下。
“這可真是……”張燦深吸一口氣，看向郭黃，“你的鑰匙哪里來的？”
“是從這家青樓里的老鴇手里拿來的?！惫S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鐵籠，里面裝著清一色的少女，她們擠在一起，泫然欲泣，身上穿著臟亂的衣服。
“青樓老鴇在什么地方？”張燦幫忙打開牢籠，放出了里面的女孩兒們。
郭黃猶豫了一下，說道：“大人，實不相瞞，被我給綁了?！?p> 張燦一愣一愣的，這什么鬼？
“稟大人，草民的妹妹前些日子被綁，僥幸逃脫告訴了我真相。城主李明基與其母親李氏暗中拐賣這些女孩，將她們送到這里訓練，待到一兩年后帶出臺成為一名青樓女子?！惫S說得頭頭是道。
“草民原本只是想救出這些孩子，但不能斷其根源。今夜偶爾遇見御史大人，我才發(fā)現(xiàn)機會來了，于是拐出李氏，使得李明基滿城追查，再來稟告御史大人?！?p> “原來今夜是你搞的鬼?！睆垹N復雜地看著郭黃。
郭黃心中暗驚說你看我干嘛，你應該去找一個叫林魚的小子，今晚的行動是他策劃的，李氏是他拐的，把女孩們送回來也是他定的，這些話也是他教我說的，雖然一路上走來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但是總之把握住了大體方向……
“那你大可直接來找我們，不必大費周章?！睆垹N說道。
“可是我不拐走李氏也拿不到鑰匙??！要是他們一口咬定沒有什么怎么辦？”郭黃汗水直流，現(xiàn)在只有硬著頭皮回答了。不過還好，身上濕漉漉的，倒是不容易被看出來。
“現(xiàn)在大人應該相信我的話了吧？”
“不得不信?！睆垹N沉吟，“這件事情性質(zhì)很嚴重啊，拐賣人口在大焱國可是重罪?！?p> “看來事情終于可以結(jié)束了，一定請大人明察，李明基和李氏二人罪惡滔天，望大人嚴懲！”郭黃說道。
“這件事還得等御史大人來在下定論，即便如此他也只能上書陛下，由陛下做定奪。”張燦回答說。
“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郭黃心里有些沒底。但他不由得佩服林魚，十六七歲的腦袋這么靈光。
“御史大人估計在來的路上了吧，真是的……”張燦苦笑，“這么一把年紀的人了還愛打扮?！?p> 洛水城，嘉尚樓。
御史哼著小曲兒，對著鏡子，用刀片刮了刮多余的胡子，在將下巴的胡須給理順，順便整了整衣冠。
樓下傳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這么快就來了？”御史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又重新坐回來椅子上。
敲門聲響起。
“進來?！彼麘醒笱蟮卣f道。
門開了，李明基走了進來，“拜見御史林大人！”
“別把，我可擔不起你這堂堂城主的大禮?！庇窋[了擺手，“前來何事?。俊?p> 李明基心感不妙，看起來這位御史大人的態(tài)度不怎么好，可是前些日子經(jīng)過洛水城的時候，他還是很好說話的，沒想到返回的時候態(tài)度就直接來個大轉(zhuǎn)變。
“御史大人要回焱都，明基自然要款待一番，為御史大人送行。”
“哦？款待？”御史轉(zhuǎn)過身來，“行啊，我聽聞你家開了個青樓，原本以為李氏會在你當上城主后隱退，沒想到還在干這門營生，就去你那青樓玩玩兒你看怎么樣？”
“沒問題，御史您說了算！”李明基微笑著回答。
“那行，動身吧?！庇菲鹕恚蠲骰鶄?cè)身相迎。
官兵們在樓道里夾道而立，身上濕漉漉的，他們剛從街道上回來。
李明基親自打著傘，在這空無一人的大街上。身后則是身著武裝的士兵們。
“對了，今夜搞這么大陣勢，莫不是城里出了什么事？”御史淡淡地問道。
“唉，”李明基嘆了一口氣，“家母今夜被賊人綁走，我正在搜尋家母的下落?！?p> “那你不應該在城里搜啊，有那個賊會傻傻的待在城里等你來抓？”御史斜了李明基一眼。
后者略微尷尬，因為他著實不是搜查家母李氏的下落，而是在搜尋林魚等人。
后面趕來一個士兵，氣喘吁吁的，他靠近李明基時放滿了腳步，逐漸與李明基并肩而行。
“城主大人，”他聲音細微，“我剛接到報告，前不久有幾輛馬車從西門逃走了?！?p> 李明基一愣，旋即額頭青筋暴起。
真的是一群飯桶?。?！三令五申不得放任何人出入，可這群飯桶是吃飽了飯聽不進去人話嗎？！
但身旁有御史大人在，他不得不忍下來這口氣，也不能在眾多士兵面前發(fā)作。
“你先退下去吧?！崩蠲骰钗豢跉庹f道。
“哦？怎么了？”御史問道，但以他的聽力，早就將這二人的悄悄話給聽進去了，而且也觀察到了李明基表情的細微變化。
“沒什么，瑣事而已，不勞您費心?！崩蠲骰⑿Α?p> “你知道嗎？”御史目視前方的雨幕，“人的一生啊，真心的笑容是有限的，用完了，就沒了，剩下的全是無奈的，空虛的假笑?！?p> “你用完了嗎？”御史轉(zhuǎn)過頭，看著李明基。
“恕我愚昧，不知道您的意思?！?p> 站在清苑樓門口，御史在李明基的帶領下走了進去，里面只剩下清一色的漂亮女子在大廳內(nèi)等候。
賓客們都被趕走了，只剩下姑娘們提前接到了李明基派傳令兵傳來的指令。
她們上前迎接御史大人，面帶笑容，表情嫵媚，準備好好服侍一番這位貴客。
可御史擺了擺手，“我這把老骨頭哪里受得起這等艷福？算了吧。”
李明基打趣道：“大人尙還年輕，正值壯年。要說老骨頭也未免太早了。”
“那我也不可能明擺著御史的身份來逛窯子吧？”御史給自己倒了杯茶，說，“去后院轉(zhuǎn)轉(zhuǎn)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