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烏云中探出頭來,林魚走在小路上,心情格外舒爽。
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他也樂得輕松自在,趟了這趟渾水,最后總算是圓滿了。
但是美中不足的還有一件事,林魚不禁皺起了眉頭。
“嗣杉你怎么還不回來呢?”林魚有些納悶,嗣杉一般不出去,出去的話最多兩三天就回來了,這次的事態(tài)有些異常??!
回到城里,林魚從小商販那里買了個小板凳。
他拿著小板凳穿行在人流之間,不久又回到了主城門。
他來到城門外,將小板凳放在青綠的草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
我就還不信你不回來了!
空氣清新,綠樹成蔭,城外野花花香宜人,隱約間聽得見鳥兒的歌聲,草木的清香沁人肺腑。
周圍熙熙攘攘,林魚在頻繁進出城門的人群中尋找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可等到太陽下山了,人越來越少了,林魚也沒等到嗣杉。
他頭靠在長滿常青藤的墻上,瞇著眼慵懶地享受著夕陽的余溫。
“你是什么望夫石的翻版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林魚睜開眼,原來是郭黃站在自己面前。
“打擾到你睡覺了?”他拄著一根青色的拐杖,笑笑。
“還好吧,到飯點沒?”林魚揉了揉微微發(fā)酸的后頸。
“差不多吧,你在等人?”
“算是吧,你要走了?”
“嗯?!?p> “那再見?!?p> “再見?!?p> 幾句簡單的寒暄,郭黃便轉(zhuǎn)身上了一旁的馬車。林魚很守信,真的給他雇了一輛馬車。
看著馬車的轱轆不斷轉(zhuǎn)動著遠去,林魚伸了個懶腰起身,也是時候去吃個飯了吧。
看著手中的小板凳,他突然嫌棄起自己來,搖搖頭,“真麻?!?p> 回到客棧,林魚跟余柔簡單地吃過了晚飯,就開始收拾東西。
過后余柔早早地睡下了,林魚則是準(zhǔn)備四處轉(zhuǎn)一轉(zhuǎn)。
下了樓,林魚突然問道一股記憶中極為熟悉的味道,非常親切。
他心中一驚,“不會吧?”
他循著氣味的源頭尋去,卻在客棧后面發(fā)現(xiàn)了一家小小的作坊。
林魚慢慢走過去,不想驚動了里面的人。
“不不不,應(yīng)該不可能吧,這是修仙的世界,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這種玩意兒?”林魚不斷安慰著自己,但卻沒停下前去的腳步。
他走到作坊跟前,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法騙自己了。
那股潤滑油的味道極其濃烈,一般人或者一般的作坊是用不到潤滑油的……不如說再在這個東方世界里絕大多數(shù)人都沒聽過潤滑油這個名字。
林魚慢慢拉起作坊的小簾子,一副與這座充滿著濃郁東方氣息的城市極其違和的場面出現(xiàn)在他面前。
淡黃色的墻上掛滿著各式各樣的工具,鐵質(zhì)壁櫥里裝滿了奇形怪狀的機械或者機械部件,旁邊是一張工具臺,上面放著各種不同規(guī)格的齒輪和機械零件,桌前的一個滿頭金發(fā),其中還夾雜著銀發(fā)的男人正埋著頭搗鼓著什么。
林魚怔怔地望著這小工坊的一切,覺得自己回到了制造那些有趣小玩意兒的時光里。
林魚向里面看去,不自覺的動了一步,腳下卻發(fā)出一股聲響——原來他站在門下面的一塊薄鐵板上,只是他進來的時候輕手輕腳,沒有察覺罷了。
男人聽到了聲響,回過頭,看到了門口的林魚。
林魚一怔,他前些天好像聽小二說過這家客棧的老板是個洋人,不會就是眼前這個滿身潤滑油味的中年男人吧?
“你是誰?”洋人問道。
林魚倒是有些吃驚,雖然這洋人的發(fā)音不怎么標(biāo)準(zhǔn),但是說東方話倒是挺流利。
“我是住在這家客棧頂樓的客人,吃了飯下來散個步,到處看看。”林魚說道。
“哦,原來是客人?!毖笕诵α?,肚腩圓滾滾的,“我叫陸原,是這家客棧的老板?!?p> “掌柜好,你這是在……”
“哦,搗鼓些小玩意兒,我從西方過來的,別看我現(xiàn)在經(jīng)營者客棧,但我最初學(xué)的就是這些,但現(xiàn)在也用不到了,所以偶爾擺弄些東西玩玩?!标懺f道,但是頭頂?shù)慕鸢l(fā)與他的名字那么的格格不入。
“西方?”
“很遙遠的一塊大陸……不說了,既然來了,看看這個如何?”陸原顯得很是熱情。
林魚也不推辭,走進工坊,來到了那張工具臺前。
“看!”陸原得意地拿起一個圓形的物體,驕傲地說,“自適應(yīng)羅盤,不管是人還是船只,無論怎么轉(zhuǎn)向或者搖晃,這小東西的指針始終都會指向正南方?!?p> 林魚結(jié)果羅盤,拭去表面的油漬,打開外殼透過透明的蓋子去觀察里面的機械結(jié)構(gòu),由于陸原保養(yǎng)得很好,金色機芯仍保持著當(dāng)年的模樣,細細的鏈條纏繞在寬大的輪盤上面的齒輪上,鏈條的每個環(huán)節(jié)都只有黃豆那么大。
“真是神奇啊。”林魚贊嘆道,“有點像……”
“像是東方的司南?!标懺鸬?,“但是那個太不穩(wěn)定,不能收外力干擾,這個就不一樣了,無論怎么搖晃,只要不碰壞它,就能很方便地使用?!?p> 林魚摩挲著羅盤,愛不釋手,他怎么也沒想到在這個世界里居然還有這種東西,這個世界真的很大。
他最終還是不舍地將羅盤還給了陸原,畢竟這是別人的東西,而且這么寶貴,能給自己拿在手中觀賞已經(jīng)很不錯了。
“是一件藝術(shù)品啊,”林魚贊嘆道,“不過陸掌柜的東方說的也很好啊,是在哪里學(xué)的?”
“哪有,這么多年了,發(fā)音還是不怎么標(biāo)準(zhǔn)啊,你們東方話真是太難學(xué)了?!标懺瓏@了口氣,像是回憶起了從前,“想起那對夫婦那么努力地教自己,還真是覺得丟臉。”
看著林魚疑惑的神情,陸原笑了笑,說道,“其實我最開始來東方的時候,身上很窮,有時連飯都吃不起,特別是其他人的眼神,看我就像看一個稀奇的動物一樣,很讓我不適應(yīng)啊,不過后來來到了洛水城,一對好心的夫婦收留了我?!?p> “那掌柜的運氣很好嘛?!?p> “是啊,這對夫婦待我很好,給我吃穿,什么都面面俱到,有時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幫他們開始干些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