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敬多方打聽被魂穿的人過去——茍棟,字西直,自稱茍爺,別人背地里給他起了個諢名狗東西。
茍棟其人,倒也長得人模狗樣,三分風流,粗眉大眼,身長七尺,除了面相滑奸,黑皮痩骨之外,從上至下,從里到外,冒著一股痞氣。
游手好閑十多年,成了縣中知名地痞無賴,本來他老母給他說了幾門親事,可那些女子都不上茍棟,主要原因是太窮了。
早已過了弱冠之年的茍棟,家中尚有一老母還有幾畝薄田,他自小崇拜漢初之季布、朱家二位大俠,七八歲時,就找來家中鐮刀裝作大俠,長大了更是鬼迷心竅,找縣中鐵匠打了一把佩劍,以游俠自居。
整個大漢,估計除了他,到了這個歲數(shù)的男子大多都已成婚,成家立業(yè),可他呢?每天做著什么黃粱大夢,想要成為季布、朱家一樣的大俠,為天下人做點事。
這不一耽誤,就耽誤到了十八歲,好在他老母善持家務,由于年老體弱,又是寡婦,將家中幾畝田租了出去,與租戶平分田中糧食,這才沒有餓死茍棟這個狗東西。
??!
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驚起陣陣飛鳥,傳遍了整個隴縣。
這一天,隴縣知名地痞茍棟又說了一句聽不懂的瘋話:“什么?老子穿越到漢朝了!而且是穿越到了一個比我還廢物的人的身上!我不想活了!”
而后柳子敬想盡一切辦法想要回到自己的時代,可只有初中文化的他怎么回去?漸漸的,他放棄了回去的想法,因為沒有辦法,從而接受了自己的新的角色——無賴痞子茍棟。
他既然要適應眼前的生活,首先就要適應新的名字,新的身份,到了后來,時間一長,他就是茍棟,茍棟就是他,二者融為一體,完美的契合在一起,之前的柳子敬在穿越的一刻,可謂是死去了,永遠不存在了。
之所以他能如此快的接受命運帶來的一切,多虧于他的身份——一個失敗的痞子,失敗的人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很坦然地欣然接受眼前的任何變故,已經(jīng)很失敗很失望生活很絕望了,難不成還有比這更壞更絕望的事?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茍棟老母看著茍棟整日躺在床上吃了睡,睡了吃的的兒子,不禁憂心忡忡,他們茍家雖然不是大門大戶,但茍棟這個年齡卻是該娶妻生子,頂門立戶,沒準有了老婆就會奮發(fā)圖強,好好種地。
考慮到家中貧窮的現(xiàn)狀,茍棟老母背著茍棟托媒人說了一門親事,可媒人一聽是茍棟,不由得頭大,尋常人家的姑娘怎么會看上茍棟這個游手好閑、吃喝爛賭、胸無大志、家徒四壁的窮廢物呢。
思來想去,想到了本地鐵匠鋪老李頭三十多歲還未出閣的姑娘李鐵錘,茍棟老母一聽媒人介紹說是鐵匠鋪的姑娘李鐵錘,不由得不停搖頭嘆息。
媒人似乎看穿了茍棟老母的心思,走到跟前勸道:“茍棟他娘啊,老身知道讓你家小子娶李鐵錘是有點寒摻,可咱們縣的姑娘哪個愿意嫁給你家小子啊,要是等李鐵錘都嫁出去了,你兒子不得打一輩子光棍啊?”
“也罷!也罷!我就指望著能早點抱上孫子,死了以后在地下對他爹也就有個交代了。”
茍棟老母知道自己兒子是塊什么料,再不婚娶,恐怕她這輩子都等不到她兒子茍棟娶妻生子抱孫子了。
“這就對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就這么著了,放心,別的姑娘咱可不敢保證,讓老身去說媒老身都不去,可李鐵匠的女兒我還說不下來么?
您啊,放寬了心,等著我王婆婆的好消息吧!”
王媒人見茍棟老母同意,一臉歡喜地出了茍家土院子。
“我的兒啊,為娘也只能幫你到這里了,唉!”
茍棟老母嘆了口氣,沒有先告訴茍棟,回到自己屋子等王媒婆的好消息了。
三日后,茍棟家的門被人敲響。
咚!咚!咚!
“兒啊,開下門,為娘做飯呢,分不開身?!?p> 茍棟老母在伙房招呼道。
“娘,昨夜我多喝了些酒,睡的又晚,頭疼的不行,還是你去開門吧,我再睡會?!?p> 茍棟被敲門聲吵醒,打了個哈欠,對著伙房的方向喊了一聲,隨后繼續(xù)倒頭大睡。
“哎!”
茍棟老母把手在圍裙上蹭了干凈,看了看灶臺下的火,這才去開門。
“喲,茍棟他娘這咋才開門?我們這一通好等啊?!?p> 打開門一看,正是王媒婆,后面站著縣里鐵匠鋪的李鐵匠和他女兒李鐵錘。
“是貴客啊,來,里面請?!?p> 茍棟他娘一看老李頭和女兒李鐵錘都來了,就知道是王媒婆說成了,趕緊請三位里面坐,往正房里面走的時候,李鐵匠和女兒不住打量茍棟家院子,除了四面墻,一棵樹,就是年久失修的老房子,破敗不堪,到處都是荒草,父女二人看了連連搖頭。
邁過門檻,進得正房,三人就聞到一股能將人熏倒的腳臭味。
“呵!這怎么這么臭啊?”
李鐵錘捂著鼻子嫌棄一聲。
“別見怪,別見怪,我兒汗腳?!?p> 茍棟老母尷尬不已,將三人請到一張四個角不平褪去顏色的桌子邊,坐在三個顏色、造型不一樣的木凳上,端上茶水,好生招待。
“知道茍棟這地痞家里窮,可沒想到這么窮,真可謂是家徒四壁啊!”
李鐵匠和女兒環(huán)視了一圈,不大的房間內(nèi),一張破桌子,幾個破凳子,然后是一張炕,炕上一張油光瓦亮爛席子,席子上躺著一個臭腳少年,背對著他們正在睡覺,李鐵匠和女兒默默對視一眼,眼神交流。
“李鐵匠,雖說這茍棟家里不太寬裕,可茍棟那小子勤快啊,你看昨晚干活累的,到現(xiàn)在都沒起來?!?p> 王媒婆扯著嗓子喊。
“是啊,他昨晚干活干到半夜?!?p> 茍棟老母搭腔道。
“是么?我咋昨天在縣中酒肆見他了。”
李鐵匠質(zhì)疑道。
“哎呀,人嘛,誰還不喝酒啊,您說是不是,茍少年,今天才十八歲,大小伙子一個,配的上你家三十多歲的鐵錘了?!?p> 王媒婆這話話里有話,暗示茍棟雖然奸懶饞滑、流氓地痞,但年經(jīng)力壯,他家雖然有個姑娘,可到底是三十多了,烏鴉站在野豬上,誰也別嫌誰黑。
“也是,當我沒說,您繼續(xù)?!?p> 李鐵匠聽出弦外之音,誰讓自己家的姑娘長得又丑又老呢。
“這茍少爺啊………………”
狗掀門簾,全憑一張嘴,到底是本縣的王婆婆,說媒拉纖一輩子,硬是把茍棟夸的是天上有,地上無,缺點毛病愣是夸成了優(yōu)點。
四個人圍著桌子那一通聊,李鐵匠和女兒聽后更是歡喜不已,其實優(yōu)不優(yōu)點的倒是其次,關鍵他就是想讓女兒趕緊嫁出去,一個是本縣最懶的地痞,一個本縣最丑的姑娘,天生一對,天生一對。
茍棟老母、王媒人、李鐵匠三人是越說越高興,越說聲音越大,談話之間就已經(jīng)把這門親事給定了下來。
正說的熱火朝天。
“嘿,我說你們能安靜點么?茍爺本來就頭疼,渾身難受,你們倒好,讓茍爺一個安穩(wěn)覺都睡不好,要說到外面說去!”
茍棟不耐煩地喊了一句,搞得茍棟老母、李鐵匠、王媒婆下不來臺。
“哎呦喂,我說茍大少爺欸,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人家姑娘都來了,你個正主起來說幾句?”
王媒婆打破僵局,起身走到炕邊,對著茍棟笑說了起來。
“嘿,我說你有毛病???我都這樣了,還大喜呢?有事沒事?沒事滾??!”
茍棟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王媒婆吃了癟,饒是她說媒拉纖十幾年,什么男人沒見過,忍住一口氣,又笑道:“你娘沒給你說啊?茍大少爺?!?p> “啥?啥?你說啥呢?我娘能有啥給我說的,你個老梆子!”
茍棟早就被吵的不耐煩了,起床氣十足,猛地起身對著王媒婆一陣罵。
“嘿,我說茍少爺,你別急啊,你娘托王婆婆我給你說親,您可睜開了眼吧你,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在你眼前!”
茍棟一聽是親事,還是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瞬間來了精神,一把推開王媒婆的腦袋,定睛一看。
“媽呀,這是何方妖魔鬼怪!”
眼前不是別家姑娘,正是李鐵匠的女兒李鐵錘,茍棟為了熟悉隴縣,到處走走看看,本縣大小人物都爛熟于胸,一眼看出板凳上坐是鐵匠鋪老李頭,更是聽說他有一個奇丑無比的女兒,三十多歲還沒嫁出去,不成想居然來到了他家,還給她說親。
這李鐵錘不見不知道,這一見是嚇一跳,見面不如聞名,渾身黑皮,滿臉麻子,斗雞眼是單眼皮,地包天來是一嘴齙玉米牙,胳膊粗如腿,肚皮似母豬,這可怎么形容呢,好比白天過山虎,夜里路過鬼見愁。
茍棟剛看見那李鐵錘的時候,襠下一涼,粗大的禍根瞬間縮成一根細針,身體是不住發(fā)抖,額頭是不住冒汗,衣服是被熱汗浸濕,眼睛是六神無主,腦子是一片空白,嚇的是七竅少了六竅。
大腸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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