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葉望楓思緒飄遠(yuǎn)的時候,忽然一陣淡淡的幽香撲鼻而來,隨后,他手臂吃力,整個身子竟然被直接帶了起來。
等他回過神來,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坐在了馬背之上,而身前,那白衣勝雪、口口聲聲叫他哥哥的少女,已經(jīng)快速的用絲帶將他的手臂強(qiáng)行固定在了她的柳腰之上,隨后嬌喝一聲,迅速催馬前行。
本來有些震驚的葉望楓,想要掙扎一番的,但在察覺到手上的柔軟之后,原本有了一絲明亮的眼睛,又變得空洞起來。
這少女的腰肢,與自己老婆的何其相似,只是生完孩子以后……
一路之上,葉望楓的思緒已經(jīng)飄遠(yuǎn),心中所想的,仍舊是那一方小天地。
以及,那一方天地之中的人兒。
正因?yàn)槿绱?,他錯過了逐漸明亮起來的葉王城街景,也避開了那些羨慕與怨恨交織的目光。
等到人影逐漸稀疏起來,燈火卻更加明亮的時候,少女忽然猛提韁繩,駿馬在一座寬大的門庭前停下。
不及細(xì)看,少女一把將韁繩拋給匆匆趕來的下人,拉著葉望楓,便直接朝門庭內(nèi)沖了進(jìn)去。
從始至終,葉望楓都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任憑少女處置著。
并不是葉望楓不能反抗,手腳長在他身上,即使真的掙脫不了,掙扎一下還是能夠做到的。
也不是他不敢反抗,不就是一個王爺么,即使被抓回去,也不過是一頓好打而已。
他之所以如此,是因?yàn)樗幌敕纯埂?p> 自己為什么要反抗?
這里本來就沒有我,發(fā)生的一切和自己半點(diǎn)關(guān)系也沒有!
反抗與不反抗,又有什么差別了?
或者,自己被打死了也好,說不定等自己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心心念念的家!
這是葉望楓現(xiàn)在的想法,但在他內(nèi)心深處,一股極為濃烈的傷感之意,開始從他心底蔓延開來。
他只覺得,自己離那個心心念念的家,似乎越來越遙遠(yuǎn)了。
一路上,葉望楓如同走馬觀花一般,被少女拉著往王府最里面而去。
如同操場一般大小的花園,中間堆放著一座假山,假山之上,一只石鷹振翅欲飛,被雕刻得栩栩如生,假山之下,則被巧匠圍了起來,蓄滿了一池水。
池水清澈見底,不見一絲波瀾。
葉王府前院。
當(dāng)少女拉著他跨上最后一階臺階時,葉望楓眼前又是一變。
一個放大版的四合院出現(xiàn)在葉望楓眼前。
算不上雕欄玉砌,也沒有任何奢華的事物點(diǎn)綴,給人最直觀的感受就是,簡樸。
葉望楓暗道,這里,真是自己那個王爺?shù)〉牡胤剑?p> 來不及細(xì)細(xì)打量一番,他這個妹妹已經(jīng)拉著他,直接朝著最里間走了過去。
其間,葉望楓隨便瞟了兩眼,見這一條極為寬廣的走廊之上,琳瑯滿目的掛著各種字畫,或是靈動飄逸的生肖畫,又或是大氣磅礴的山水畫,夾雜幾幅恬靜淡雅的田園畫,讓這個沉寂的‘四合院’有些不太一樣了。
太安靜了!
雖然感覺不太對勁,葉望楓卻沒有多想。
安靜就安靜唄!
這些事和自己又有什么關(guān)系?
他本以為會被少女一直拉著走下去,至少等到進(jìn)入最里間,那間最為寬大的房間之后才會停下來,但出乎葉望楓的意料,在兩人離房間還有十步之遙的時候,一人突然出現(xiàn),擋在了二人面前。
“大公子,二小姐,王爺正在見客!”
葉望楓微微一愣,隨即便坦然了。
這里畢竟是王府,有著王府應(yīng)該有的規(guī)矩,即使他與‘妹妹’回家,也避不開這些規(guī)矩的束縛。
在他心里,家應(yīng)該是放松的地方,不說能夠隨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至少,不會想要見自己的‘父親’,也要在外面等候!
他愈發(fā)覺得,這里并不是自己的家,只有遠(yuǎn)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那一方小天地,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家!
抬頭望了一眼夜空,不知什么時候,明朗的天空已經(jīng)被烏云所籠罩,只留下漆黑的一片,讓人辨不清方向。
葉望楓心中,一如這黑暗的天空。
都這個時候了,遠(yuǎn)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那個家,恐怕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失蹤的消息,現(xiàn)在的那個家里,不知道是怎樣一番情形……
葉望楓的思緒又一次飄遠(yuǎn),少女卻顯得習(xí)以為常。
朝來人微微頷首,便停下了急匆匆的腳步,回過頭來,見葉望楓兩眼空洞的望著天上發(fā)呆,眉頭微蹙,卻不敢出聲勸解。
此時已經(jīng)天黑,如果不是重要的客人,父王又怎么會在這個時候接見?弄出了聲響,驚擾了父王的談話,后果只會比哥哥這件事更加嚴(yán)重。
只是盞茶(喝一盞茶的時間)的功夫,房間的門被打開了,兩個人一前一后,說笑著從房間內(nèi)走了出來。
走在前面那人約莫五十來歲,留著一撮山羊胡,和藹可親的笑臉之上,不難看出高興的神色,但在見到對方整個人之后,從對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沉穩(wěn)氣息,卻讓人心生敬畏之意。
尤其是對方在見到站立在門外等候的葉望楓二人時,此人眼神之中一閃即逝的鋒芒,如同一把利劍一樣,將收斂起來的壓迫感瞬間掃了出來。
不怒,自威!
尋常人見到這樣的眼神,都會生出一種俱意來,這是一種能夠洞察人心的眼神,讓人不敢直視。
尤其是在犯了錯誤之后,見到這樣的眼神,會讓人更加的心虛。
少女不自覺的低下了頭,這才沒有露出后退的丑態(tài)。
“父王!”
輕輕喚了一聲,卻發(fā)現(xiàn)并沒有回應(yīng),偷偷抬起頭來,卻見父王那雙銳利的眼睛,緊盯著站在身后一直發(fā)呆的哥哥。
松了口氣的同時,少女不免好奇心起,打量起站在父王身后的那個陌生人來。
此人與父王年紀(jì)相仿,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幾分豪邁之氣,從他身上,很難見到拘束的樣子。
還從來沒有人,在父王面前如此‘隨意’過。
但想到能夠與父王如此親密,又能在這個時候進(jìn)入王府的人,定然不是等閑之輩。
當(dāng)下不敢怠慢,微微欠身道:“思琴見過叔叔!”
只是心中狐疑,這人是哪里來的,怎么和父王如此親密?
不及想明白此時,只見那人微微點(diǎn)頭,以示回禮,隨后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與葉王爺說話。
“既然王爺還有家事要處理,那在下就不打擾了,東西已經(jīng)送到,在下就告辭了!”
聽見對方有離開的意思,葉王爺滿是恨鐵不成鋼的眼神,這才從葉望楓身上挪開,客氣道:“天色已晚,程兄何不在府上留宿一宿,等……”
不等葉王爺繼續(xù)說下去,程姓之人淡然一笑,擺了擺手。
“鏢局的規(guī)矩,王爺又不是不知道,在下閑云野鶴一只,早就習(xí)慣了風(fēng)餐露宿的日子,更何況,葉王城也有咱們的分局,此事就不勞王爺費(fèi)心了。”
聽他如此說,葉王爺臉有可惜之色。
“與程兄分別多年,今日相談甚歡,只是可惜,還未盡興就要分別了?!?p> 程姓之人哈哈一笑,笑聲震耳,極為爽朗。
“他日得了閑暇,我定然來王爺府上討杯酒喝,到時候咱們再把酒言歡,不醉不歸!”
葉王爺見他執(zhí)意離去,也不再過多挽留。
“一言為定!那程兄慢走,本王就不親送了!”
言罷,已經(jīng)有下人走了過來,程姓之人擺了擺手,一臉微笑的離開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