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終了!
全場寂靜片刻之后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
突然一個人站了起來,舉起了手中的酒杯,說道:“干杯!”
很多年后,我們都成了當(dāng)初最討厭的模樣。但也還是要記住自己年輕的樣子。
柳千度看著這個裝潢簡單的酒吧,突然感慨萬分。
把這個地方稱為酒吧,只怕會遭到很多人的取笑吧!這里沒有舞女,沒有DJ,甚至連服務(wù)員也沒幾個。
只有音樂和酒,以及一群孤單到骨子里的人。
曾幾何時,這些人都夢想著卸掉生活的重?fù)?dān),一個人背著吉他去流浪。
但后來這些夢想都成了笑話......他們向生活投降,開始規(guī)規(guī)矩矩地生活,奮斗,渴望升職,渴望爬上社會的頂層。
有人說,航子活成了他們夢想中的樣子。
航子沒有存款,沒有穩(wěn)定的職業(yè),沒有世俗要求他擁有的一切。
但他有吉他,有上天賜予的優(yōu)美歌喉和作曲能力,以及那好看到不像話的容顏。
柳千度是屬于英俊的帥哥類型,但航子卻像是畫中走出來的翩翩公子一般,氣質(zhì)干凈,一塵不染。
白熠很經(jīng)常調(diào)戲他,“航哥,你這樣子,我都想包養(yǎng)你了?!?p> 航子講話很輕很溫柔,像是陽光撫摸在皮膚上的那種舒服的感覺。
他唱歌,也寫歌。他寫的歌是極其小眾的民謠,歌詞晦澀難懂,旋律帶著一種絕處逢生的感覺。這樣的旋律,注定很難火起來。
白熠多次勸他,“航哥,你得先寫出流行的口水歌讓自己火起來,那樣你才有資本做自己想做的音樂?!?p> 每當(dāng)這個時候,航子總會笑了笑,說道:“那種旋律我寫不出來?!?p> 其實柳千度知道,航子不是寫不出來,而是不想寫。
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也許,這就是航子所追求的生活。
一個人最大的成功便是按照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過完一生。
半夜十二點,酒吧的客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他們哥三個。
航子打開了電視,這個時候全球第九屆自由搏擊大賽的入圍賽正如火如荼的進(jìn)行著,電視里面此時直播著一個泰國選手對陣一個日本選手。
白熠明顯被這場對決所吸引住,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千度,你說這兩個誰更牛一些?”
柳千度掃了一眼,說道:“泰國選手。”
“為何這么肯定?”
“這是個資深泰拳選手,成名已久。泰拳拳風(fēng)狠辣,不講道理,這個日本空手道選手明顯懵逼了,撐不過五分鐘的。”
“哦!”白熠表示了解。
航子嘴角突然浮現(xiàn)一絲壞笑,問道:“如果你和這個泰國懸殊交手,誰會贏?”
白熠心想航哥真敢問??!他對這個問題的答案也很感興趣。
柳千度聳聳肩,說道:“他最多撐十招......”
航子不置可否笑了笑,明顯是認(rèn)同了柳千度這個說法,他起身,從冰箱中拿出啤酒,說道:“我們?nèi)值芎纫稽c......”
在夏日里,冰涼的啤酒下肚之后,整個人頓感神清氣爽。
白熠長長舒了一口氣,說道:“這樣的生活真是愜意??!”
航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點了一根煙,說道:“我這次叫你們來,其實是有事跟你們說的?!?p> “嗯?”
“我們家那老爺子給我下了最后的通緝令,要我一個月內(nèi)關(guān)閉酒吧,回家娶個媳婦找個穩(wěn)定的工作。”
白熠不以為然的說道:“老爺子每次這樣,你還沒習(xí)慣嗎?”
“這次好像有些嚴(yán)重......按照我媽的說法,這次我要是不肯回去,老爺子就申明跟我斷絕父子關(guān)系?!焙阶訃@息地?fù)u頭。
柳千度也嘆息,久久沒有說話。
航子的故事是怎么樣的呢?
大學(xué)喜歡音樂,放棄考公保研的機(jī)會,毅然地加入一支地下樂隊。那時候航子生活真的難,整支樂隊住在地下室里,饑一餐飽一餐,渴望著有天能出頭。
但可惜,他們并沒有成功,每個成員都相繼離開。
隊長是除了航子外最后一個離開的,他在航子面前扇了自己一個耳光,哭道:“航子,我特么就是個俗人,我只想活下去,活得更好。音樂這條路望不到頭,我不能繼續(xù)浪費(fèi)我的生命了。”
航子點頭,說道:“一路順風(fēng)!”
“航子,哥奉勸你一句,這個社會不需要我們這種音樂,他們只需要一個好看的人唱著歌就好了,至于什么歌,沒人在乎的......”
航子搖搖頭,說道:“需要音樂的,任何一個時代都是需要音樂的?!?p> 后來,航子行為愈加瘋狂,他拿出老爺子給他買房子的錢,開了這家?guī)缀鯖]賺什么錢的酒吧。
你說這個世界上,總有那么一些傻子,不為錢不為名,只為一個信仰活著......
安靜了很久,柳千度問道:“那你呢?怎么想?”
老爺子已經(jīng)沒耐心了,他覺得自己兒子簡直瘋了。
“全中國做音樂的成千上萬,你覺得有幾個人會聽你那些垃圾?”
航子笑了笑,說道:“它們不是垃圾?!?p> ......
航子在很長的時間里都沒有講話,只是一個勁的喝酒。
白熠也使勁倒酒,他說道:“航哥,我這個人比較俗,覺得有錢就是最牛逼的。但我真的佩服你,你一定要堅持下去?。 ?p> 柳千度沒有勸誡,很多東西,航子自己就會琢磨透的。
這個時候,酒吧外面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哪位?”航子起身去開門。
走進(jìn)來的是一位穿著白色短袖襯衫配牛仔短褲的女孩子,腳上是感覺的白色布鞋,她怯生生的走了進(jìn)來,問道:“請問哪位是航子老師?”
航子:“找我有什么事嗎?”
那個女孩看著航子,臉有些紅,她從書包里拿出一張專輯,說道:“航子老師你能幫我簽名嗎?”
航子接過專輯,那是他至今為止出的唯一一張專輯,自己制作的,沒有公司包裝,也沒有宣傳,自然也沒什么銷量。
航子一邊簽名一邊問:“這么晚過來,你家在哪里???”
“我是外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