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消息,墨厲延明天的飛機回來。”鬼醫(yī)開著車,阮小鳶坐在后面。她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眼睛閃過一絲期盼,但很快,就斂了下去。
“嗯,知道了,你把我送到學(xué)校附近就可以了?!比钚▲S說完就沒有再說話,她似乎,更安靜了。
一路上兩人沒有再說話,到了學(xué)校附近,阮小鳶正準(zhǔn)備開門下車。
“小鳶,如果你想跟他走下去,以后……再不要這么沖動了?!彼€是忍不住叮囑她,因為他不是神,他沒有辦法時刻看住她,但是她太倔強了,她想做的事情,她會不顧一切代價。她沒有嘗過愛情的滋味,她如今在不覺中已經(jīng)陷進(jìn)去了,被愛情束縛的人,是再沒有理智和穩(wěn)重的,因為那個人,會時時刻刻是你的軟肋,你的歡喜是他,你的悲傷是他,所有的所有都是以那個人為中心。
阮小鳶放在車門上的手突然頓住,看著握著方向盤的教官,這……是他第一次叫她小鳶,以往她都是叫她鳶尾的。而且,他剛剛……是在擔(dān)心她嗎?
“好……開車小心。”阮小鳶輕輕應(yīng)了一聲,然后想了一下,多說了一句。
他看著她消失在街角轉(zhuǎn)角處,才掉頭離開。
阮小鳶回了一趟學(xué)校把她的手機拿出來插上卡,就出來打了一輛計程車去了墨厲延之前帶她去的半山別墅。
她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想去那里,或許是突然覺得在這個世界就只有那個地方那個人給過她溫暖吧。
其實她不是有多愛墨厲延,短短時日,再怎么也不會到收不回的地步,只是墨厲延給了她從來沒有過的溫暖,他會關(guān)心她心情好不好,她難過的時候會給她懷抱。
阮小鳶想,這個世界上,只有墨厲延一個人才把她當(dāng)做一個人看,在他面前,她不是間諜,不是殺手,不是棋子,也不是機器,她可以有喜怒哀樂,開心了就笑,不開心了就哭,受委屈了有人撐腰。
她不是收不回,她是不想收。
“滴~”剛開機微信來了很多新的信息。
是林洛?!靶▲S,你怎么了?”
“阮小鳶,你去哪里了?”
“阮小鳶,我?guī)湍阏埩巳旒?,你自己看著辦。”
“阮小鳶,你到底什么時候回來?”
阮小鳶笑了一下,蒼白的臉色有些許安慰。
“很快回去,勿念?!比钚▲S回了林洛,退出來看著墨厲延的微信,他離開前的關(guān)心記錄還停留在那里。她想問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但是最終還是有些無力的放下手機。她就回去一晚上,明天早上就回學(xué)校吧。
阮小鳶到別墅的時候保安攔住了計程車,她打下車窗,本來解釋,但是那保安看到她就很恭敬的說了聲不好意思,急忙打開了攔路卡。她下車的時候覺得整個人有些昏昏沉沉的,她撐起精神甩了甩頭,拖著無力沉重的身體開門進(jìn)去。她看到房子的一切布置還是上次她來的樣子,脫鞋打開鞋柜放進(jìn)去,發(fā)現(xiàn)多了一雙粉色女式的毛毛拖鞋,一瞬間阮小鳶又很沒骨氣的淚流滿面,被淚水模糊的雙眼,她緊緊咬著唇,最后身體無力的靠著鞋柜背靠著門慢慢滑落在地上,她再也沒忍住,嚎啕大哭。被教官抓回基地沒有哭,被銀針穿入手指也沒哭,整個手掌痛得麻木,疼痛一次次鉆心她沒有哭,但是在看到那雙女式毛毛鞋時,把她最后一絲的倔強擊碎了,分毫不剩。
整棟別墅里回傳著她的哭聲,阮小鳶覺得,她可能要把這輩子的委屈和不甘哭出來她才能活下去了。
墨厲延透過手機看著靠在鞋柜角落倚著門大哭的阮小鳶,那一瞬間,他覺得他的心都被她的哭聲掐住了,她哭得很無助,很凄慘,別墅里空蕩蕩的只有她的哭聲,透過手機狠狠的砸進(jìn)他的心里。他抓著手機的手咻地下意識收緊,力氣大到似乎要穿過手機去安慰那個縮在角落里大哭的女人。
她到底要承受多少,才能哭得這般撕心裂肺,才能哭得這么生無可戀。
墨厲延看著她的哭聲由大轉(zhuǎn)小,由小轉(zhuǎn)大,聲音越來越沙啞,他眼眶通紅,心痛的幾乎窒息。
他剛下飛機的時候卓越就打電話跟他說,阮小鳶已經(jīng)回來了,但是急忙忙回了一趟學(xué)校又出來上了計程車,而且看樣子似乎身體不太舒服,走起路來有些漂浮,他的人跟上去才知道她是去半山別墅。卓越?jīng)]想到她會去那里,墨厲延也沒想到她會去那里。她明知道這時候墨厲延根本不在那里,她就是去了,也見不到人,但她就是去了。
墨厲延知道她要去的地方時半山別墅的時候他就打開了別墅的監(jiān)控,看著她進(jìn)門開了燈,墨厲延才看到她的臉色蒼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嘴唇也傷了,衣服都有些皺巴巴的,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
他不知道她被帶回去經(jīng)歷了什么,他有些擔(dān)心,他知道她要去的地方時半山別墅的時候,他心中是竊喜的,因為她受委屈了第一個想躲起來的地方,是有關(guān)于他的地方,他無比慶幸,當(dāng)時帶她過去時,給她錄了開鎖指紋,一想到她如今這幅模樣,如果不是來這里,她可能連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墨厲延不是第一次見她哭,他從認(rèn)識她他就覺得她是個小哭包,他總是在想,這個小哭包到底是怎么當(dāng)殺手的,又到底是怎么在那個地方活下來的,每每想到這些,他又覺得好笑又覺得心疼。但從沒有見過她哭得這般撕心裂肺,又不甘又絕望,光聽她的哭聲,他就覺得整顆心被掐得喘不過氣來。
他不知道,一個人能哭成這個樣子,心中到底是承載了多少委屈和無奈。
這么多年,她都是怎么熬過來的?
墨厲延的指腹輕輕的覆在屏幕她的臉上,聲音低沉而沙啞的呢喃,“阮小鳶,別怕,我回來了。”很輕。
“開快點?!蹦珔栄由硢〉穆曇舳⒅聊焕锟s在角落已經(jīng)沒有動靜的阮小鳶,他才想起,她從進(jìn)門起,她的左手就沒有動過,一直垂在一旁,她靠在角落上她的左手都是垂在身上幾乎沒有動過。
她的左手一定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