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干般被晾一夜后,齊如風不出意料感冒了。
連打幾個噴嚏后,齊如風慢條斯理的爬起來,頭痛欲裂,摸摸后背,濕漉漉的,想來是昨晚出汗過多,打濕了衣服。
八點鐘的太陽沒有按時升起,少了日光的照耀,屋子里光線昏暗,比往日的溫度還要涼下幾分。
齊如風迷迷糊糊的解衣服扣子,習慣性的轉身開衣柜,才走一步,就不知被什么東西拌了下,不耐煩地踢開,繼續(xù)閉眼摸索,可半天過去,也只摸到一個奇怪的物體。
齊如風試著向右推了推,一動不動,于是加大力氣,只聽一陣稀里嘩啦瓶罐滾地的聲音,等睜開眼,已經遍地凌亂。
裝著各種生活用品的小鐵架歪倒一邊,上面的東西散落一地。
重要的不是這些,重要的是……齊如風朦朧混沌的眼,頓時清明。
他為什么會從廁所醒來?
“顏……阿嚏阿嚏……顏小……阿嚏……顏小默!”震耳欲聾的聲音伴隨著主人的身影從廁所沖進臥室。
顏小默悠悠轉醒,揉了揉眼睛看向門口傻站的人:“怎么了?”
聲音柔而軟,帶著一絲慵懶的語調,像是撒嬌。
齊如風的火氣霎時間消了大半,沒好氣道:“顏小默,你倒是好睡。”
聽完他的話,顏小默瞇著眼愣了一會兒,忽的想起,昨晚氣糊涂,把人忘廁所了!
顏小默忙撩開被子,趿著拖鞋跑過去:“對不起對不起,我是故意……啊呸,我不是故意將你忘在廁所的,您大人有大量,別很小的一般見識?!闭f完又踮腳摸上齊如風的額頭,“昨夜這么冷,你感冒沒有???”
齊如風拍開她的手,覺得腦仁突突的疼,氣洶洶道:“你竟然把我忘在廁所?說好的我喝醉你管我呢?”
前提是你沒發(fā)春。
“你太重了,我一個弱女子,費了好大勁兒才把你拖進去,本想休息一下再處理你,沒想到沾床就睡著了?!?p> “拖?處理?”齊如風氣的原地打轉,戳戳她的額頭,恨恨道,“你是打算殺豬嗎?”
顏小默諂笑:“哪里舍得,我本意只是洗豬。”
“……”齊如風打了兩個噴嚏,一字一句道,“你要死了,顏小默,你真的要死了!”
在齊如風伸出利爪之前,顏小默已經反應迅速地飛奔上床,左滾右滾,將自己包成一團粽子:“齊如風,別以為我猜不出你想干什么,我都這么大個人了,別想再用逗小孩的那套對我,我不怕?!?p> 齊如風聽她喊著不怕,卻手腳并用的將自己困在被子里,氣笑了,佯裝生氣地哦了聲,緩緩道:“多年不見,當真叫我刮目相看??!”
柔軟的單人床微微下陷,顏小默隔著被子,聞到了對方揶揄的意味。
顏小默裹著被子往外挪了挪,還想再挪的時候,聽到齊如風一聲輕笑:“再動可就掉床底了??!”
然后她就真的像座小山一樣杵著不動了。
顏小默聽到齊如風更響亮的笑聲:“小默兒,你怎么這么聽話?”
聞言,蜷縮在黑暗中的顏小默,眼神暗了又暗。
輾轉反側一夜才稍稍放下的記憶又如潮水般涌入心頭,堵的她喉嚨發(fā)緊。
“怎么了?”齊如風看里面的人沉默不言,戳戳被子,“剛夸你聽話就不吭聲,難不成悶傻啦?”
抬手就要扒被子。
顏小默往側一躲,回道,“沒有,在想怎么把你踹出臥室。”
“能耐啊,敢踢你大總裁……”
“你破產了,現(xiàn)在是軟飯男?!?p> “嘶——有天天吃素的軟飯男嗎?”
濕漉漉的衣服貼上皮膚,又冷又不舒服,想起衣服沒換,連打幾個噴嚏后,齊如風從床邊離開,往衣柜那邊走去。
一個人的衣柜,自打齊大總裁不要臉的霸占一半后,就變成兩個人的共同財產了。
那時候顏小默怎么罵他來著?
明明窮得沒幾件衣服,還要分割大半的衣柜,是皇帝的新裝太多了掛不完嗎?
齊大總裁臉皮厚,非但不覺得難堪,還很不要臉地叫她給他買衣服。
當然最后也確實買了。
“你感冒了?”顏小默急問道,那點不良的小情緒因他的兩個噴嚏拋卻腦后。
“是啊,很嚴重,”齊如風虛弱道,“快要死了!”
說完垂死掙扎地咳了好幾下。
很夸張,像要把肺咳出來一樣!
顏小默甩被子的手一頓,明白他是在開玩笑,生氣道:“能不能不要開這種玩笑!”
裝作若無其事的談笑風生已經夠她難受了,為什么還要這樣?
不知道她會擔心嗎?
不知道這樣她會愧疚嗎?
忘了,他從來不在意這些!
顏小默張了張嘴,沒勇氣再說一句責怪的話。
這么多天下來,齊如風還是第一次見顏小默發(fā)脾氣,沉默了好一會才點點頭,想到她看不見,又開口道:“嗯!不好意思。”
氣氛變得有些沉悶。
顏小默攏著被子的手松了又緊,想說什么,又不知用怎樣的語氣才能顯得她像開玩笑,盯著仿佛望不到頭的黑暗,呼吸驀然間變得緊張而急促,應該是悶得久了。
暈眩感中,她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奇道:“你在干嘛?”
話落,又是一陣慌亂的雜音。
顏小默皺眉:“你又在搞什么鬼?”
“換衣服,你要看?”
“……”
“不看嗎?”
“……”
“真的不看嗎?”
“……神經?。 ?p> 初秋本微涼,但因裹在密不透風的被子里,顏小默已經冒了滿身汗,剛不舒服的動兩下,便聽齊如風喊:“欸,再動就掉下去了啊,我衣服還沒穿,可救不了你?!?p> 又是這套!
想起他方才的惡趣味,顏小默撇撇嘴,就不信他的邪,倔著脾氣往右一挪,半邊身子就歪了下去。
就在她準備好摔狗吃屎的時候,一雙手就著被子將她緊緊抱住,細微悶哼聲透過絲被落入耳畔,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襲來。
怦怦然中,宛如昨夜重現(xiàn),撩人心弦。
顏小默啞然:“你……”
“你還挺重,”齊如風將包成團的顏小默抱回床上,大喘一口氣,“差點沒砸死我。”
“……齊如風?!?p> “嗯?”
“你果然腎虛!”
兩人就這么鬧起來。
畢竟女人的力氣在男人面前存在先天劣勢,不過兩分鐘,顏小默被捂的通紅的臉蛋就全暴露出來。
齊如風挑開貼在她臉上濕了的碎發(fā),哈哈大笑:“快快投降,饒你不死。”
顏小默還記得他說沒穿衣服的話,閉著眼不敢看,嚷嚷道:“投個屁,誓死站在正義的一方。你你你……能不能先把衣服換上?男女授受不親,小心我娶了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