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內,剛剛沐浴完換了一身衣服的慕攸衣隨意地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便走了出來,此時俞少白正坐在窗邊的桌椅上,靜靜地看著外邊依舊熱鬧的街道。
依稀記得當初分別時,他不過是榮王府的一名車夫的兒子,與她同為榮王府奴仆,一同長大,如今再見,她還是她,俞少白卻早已成為了天子近臣。
“方才的事情,謝謝你?!比绻皇怯嵘侔讈淼眉皶r,她這條小命怕是要丟在這河內了。
俞少白這才緩緩轉過頭來,看著她一臉的云淡風輕,絲毫不想才剛死里逃生的女子,若不是她在向自己道謝,他都要覺得她是河水嗆上了腦袋,損了腦子,將剛剛的事情都忘了。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庇嵘侔渍f罷,給她倒了一杯熱茶,“若真要謝,是我該謝你才是。”
慕攸衣也不客氣,直接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喝了一口熱茶,覺得喉嚨一下子舒服了不少。
“如果你指的是南疆戰(zhàn)事那個錦囊,那大可不必。”
“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庇嵘侔仔@道,“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若沒你的錦囊,我,連同一起跟我出去的兄弟,一共八百七十四人,都要命喪黃泉。如今我便以茶代酒,替我的兄弟們敬你一杯?!?p> “如果你知道我當初想救之人是誰,怕就說不出這個‘謝’字了?!?p> 俞少白眨了眨眼,湊近她的眼前,難得俏皮地說道:“我就不信,你既早料到我們會陷入絕境,還忍心眼睜睜看著我死?!?p> 慕攸衣一時語塞,是啊,畢竟從小一起長大之人,自是最懂她的。若非俞少白也在那里,她可能不會專門跑去南疆一趟,送唐心依人情保卓不凡一命,確實不過是順便而已。
可是少白啊少白,這次回來,連她也不認識自己了,兩人之間,還能回得去從前么?
慕攸衣無奈地笑了笑,思緒回到今晚發(fā)生之時,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你怎么知道我有難的?”
俞少白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我收到消息說你回來了,便出來尋,可沒想到竟會遇到你被人加害,還好我來得不算晚,否則的話......”
“是我失算了,沒想到攤上一個這么不好惹的主?!毕肫饎倓偟脑庥觯截虏唤盗R自己的魯莽,“若是尋常一點的人,我早脫身了。”
“你放心,再不好惹,這公道我肯定替你討回來?!庇嵘侔着闹乜诒WC道。
“替我討公道?我可不信。”慕攸衣笑道,“剛剛你看他那眼神,我就知道。”
剛剛上岸的時候,俞少白看著那人眼中雖然有殺氣,可更多的是隱忍,說明他很清楚來人身份,是他們惹不起的。
果然,俞少白臉上的笑容有些難以言說的尷尬。
慕攸衣見狀,了然地轉移了話題:“我回來的消息,是他告訴你的吧?!?p> 俞少白沉默許久,才道:“是。”
原來剛剛在河岸放孔明的時候,他是看見她的,可是卻派了俞少白來找她,呵!
慕攸衣壓下心中的苦澀,笑道:“抗旨不尊,可是大罪,你就不怕掉官帽?”
“就算我告訴你,你會跟他說么?”
燭光下,俞少白的眼中泛著熟悉的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