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認(rèn)真說起來,只是去救兩個人出來,哪怕漠城負(fù)責(zé)看守那母子兩個的是華城身邊的隱衛(wèi),也實在是用不著宮綾親自跑一趟。
她自己又何嘗不明白,漠城那邊平白無故丟了兩個活生生的人,消息定然會很快傳到劉項耳朵里,他很快就會反應(yīng)過來他聯(lián)合康書敏在瀾城動手腳的事情已經(jīng)敗露,這種時候瀾城的處境就會十分危險,誰也不知道姓劉的發(fā)現(xiàn)自己計劃失敗會不會狗急跳墻做出什么事來。
比起去漠城幫康書敏救兒子,顯然留守瀾城才是更好的選擇,但不知怎么的,宮綾心里就是覺得自己應(yīng)該去一趟漠城。
安排好隔離營里事情,宮綾趁著天色還沒暗下來,朝姚寒借了匹馬,往城門口趕去。
溫吟應(yīng)當(dāng)是早早就等在那兒了,此時正拿著一把干草,有一搭沒一搭地喂馬。
“等很久了?”宮綾人還坐在馬上,就被他直接伸手拎下來了。
真的是用拎的,溫吟把人穩(wěn)穩(wěn)放在地上:“倒是沒等多久,不過我在這等你的時候倒是想起來一件事?!?p> 宮綾靠在一邊,正歪著腦袋把自己的長發(fā)盤起,聞言瞧了他一眼:“什么事?”
溫吟湊到她身邊,輕笑一聲:“我聽說宮姑娘前幾天來了一出夜不歸宿?”
宮綾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想歪了:“不是,你別亂想,我就是去查點事,沒干別的?!?p> “我亂想什么了?”溫吟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彈,手指在她的左臂上拂過,“你好好想想,你這手上的傷是怎么來的?”
宮綾一個激靈,手一抖,滿頭長發(fā)沒有束住散落下來:“你聽我解釋,這是意外?!?p> “我不聽,”溫吟三兩下替她把長發(fā)綁好,“走之前我有沒有交代你,別受傷,凡事以保護(hù)好自己為先?”
宮綾先前確實是答應(yīng)了他,此時理虧,只能乖乖聽訓(xùn):“是……”
溫吟難得見她這么乖巧,倒是起了逗一逗的心思:“那你做到了沒有?”
宮綾乖乖搖頭:“沒有……”
溫吟:“以后還敢不敢了?”
宮綾順著他的話往下接:“不敢了不敢了……”
溫吟眼中漸漸暈上一層笑意:“那我說要去跟皇上請旨賜婚,你答不答應(yīng)?”
宮綾順口就說:“答應(yīng)答應(yīng)……”
說出口了才發(fā)覺不對,整張臉‘唰’一下子變成紅色:“你瞎說什么呢?!”
“你都答應(yīng)了,不能反悔,”溫吟就這么自然地拉住她,“看在你這么聽話,受傷的事我就不追究了,時候不早了,先出發(fā)吧。”
宮綾巴不得現(xiàn)在趕緊出發(fā)辦點正事,好讓自己吹吹涼風(fēng)冷靜一下:“好……不是,那你倒是松開我??!”
“不松,”溫公子就這么拉著她直接上了自己的馬,趁宮綾還沒表示反對,湊在她耳邊率先開口,“別亂動啊,我是偷著跑來看你的,呆不了太久?!?p> 宮綾坐在馬上不自然地縮了縮肩膀:“你干嘛這么大老遠(yuǎn)跑來,連個人都不帶,萬一路上出點什么意外怎么辦?”
“擔(dān)心我?”溫吟空出一只手來把她往懷里摟了摟,“都說了是偷著跑來的,再帶兩個隨從也太離譜了?!?p> 宮綾用手肘捅了捅他:“說實話吧,是不是楚瀟瀟給你通風(fēng)報信了?”
溫吟毫不猶豫地就把楚瀟瀟賣了:“你別怪她,臨走之前是我拜托她有什么情況都通知我的,她是怕你再去以身犯險?!?p> “我就奇了怪了,平常我說話她聽不聽都得看運氣,怎么你說什么她就照辦?”
溫吟發(fā)愁:“你這丫頭平??雌饋硗β斆鞯模趺吹竭@種事情上就一點都不靈光呢……”
他聲音不大,宮綾沒太聽清,下意識地回頭想問,轉(zhuǎn)頭的時候臉頰額頭卻堪堪擦過溫吟的唇角,宮綾愣了一下,猛的又轉(zhuǎn)了回去,剛出口的話也吞了回去。
溫公子更愁了,小丫頭這么不禁逗,他得什么時候才能把人拿下……唉!道阻且長??!
因為這么個短暫的小插曲,宮綾一路上都安靜的像只小兔子,把自己縮在大氅里,任溫吟再如何逗她,都只是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問題,著實是讓溫公子踢到了鐵板。
“到了,這是南唐的地界,咱們不能騎馬了?!睖匾骱貌蝗菀装阉龔拿q絨的大氅里挖出來,倒是忍住了沒再逗她。
漠城是南唐的邊城,眼下兩國交戰(zhàn),漠城自然是少不了重兵把守,不過劉項帶兵占了業(yè)關(guān),漠城這邊不再直面北唐大軍,這些天自然是松了些防備。
二人皆是輕功了得,要避開這些個守衛(wèi)當(dāng)然也不是難事。
宮綾雖然這些年都住在朔野,離著漠城也不遠(yuǎn),但是掰著指頭一算,她統(tǒng)共也就來過兩次,對城里的地形或是算不上太熟,現(xiàn)在也只能憑著來之前記在腦袋里的地圖找路。
可她倒是沒想到,溫吟這個久居唐京的貴公子竟然對這里輕車熟路,連問都沒問就擔(dān)起了帶路的職責(zé),而且這么一路走過來,宮綾有些驚奇的發(fā)現(xiàn)他找的路竟然分毫不差。
二人腳下速度不減,趕著天色將黑的時辰趕到了劉項位于漠城近郊的別院,朔月之前說過,劉項派來把守這座別院的是南唐老皇帝手下的隱衛(wèi),因此兩人也不敢大意,沒有貿(mào)然接近,只是找了個背風(fēng)的小坡后邊悄悄觀察。
宮綾憋了一路沒說話,現(xiàn)在終于忍不住開了口:“你是不是偷偷來探過路?”
溫吟見她主動搭話,心情少見地不錯:“沒來過,不過今天決定要來之后就安排人來探了探路?!?p> 宮綾:“我說你怎么一整天都見不著個人影,真是老謀深算……”
“噓,”溫吟拉住她往邊上靠了靠,“有人出來了?!?p> 兩個身佩長刀,穿著普通人家家丁衣服的守衛(wèi)從院子里出來,和站在門口的兩個人交談了幾句換了班。
宮綾搖頭小聲道:“腳底下這么輕,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守衛(wèi),裝也不裝的像一點?!?p> “怎么樣?”溫吟悄悄湊到她耳邊,“你準(zhǔn)備怎么進(jìn)去找人?”
宮綾專心盯著院子里的情況,也沒注意他的小動作:“敢不敢玩點動靜大的?”
溫吟看著她滿心算計的小模樣,沒忍住輕笑一聲:“樂意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