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道兒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就問大牙:“哎,上次你是怎么被攆出來的?”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大牙有點赧然,湊來我跟前“噓”了一聲,然后小聲嘀咕道:“還不是用笤帚?!?p> 我憋著笑,正色道:“我說······伙伴們!咱們就這么貿然前去,會不會重復上回的悲劇,又被趕出來呢?”
我的話讓大伙兒停下了腳步陷入沉思,大牙眼骨溜溜地轉了一圈,然后一拍腦袋:
“哎呦,差點兒把這茬忘了,我們再怎么也不能空手去拜會人老人家吧,不然那倔老頭肯定見我十次趕我十次??!”
“對了,我就是這個意思。所以我們得帶點禮物去,這就好比于我們與他之間的潤滑劑,老頭見你帶著一幫人、笑嘻嘻地手捧禮物登門,總不好意思直接把你轟走吧!”我如是說道,大牙就覺得十分在理,連忙拉著我求教該送何種禮物。
我扶額想著,“送禮物嘛,要講究個投其所好,他喜歡啥咱們就送啥,至于送個啥呢······”
正當我還在冥思苦想時,吳祿在旁邊蹭了蹭我的胳膊,“哎,你忘記了?蘇銓啊!”
經(jīng)他一提點,我瞬間醍醐灌頂,“沒錯!送蘇銓店里的東西剛剛合適,不會顯得太廉價,格調也高,仿古的質感那老頭肯定喜歡!”
大牙他們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我們在講什么,我們解釋說那是家古董店,店老板叫蘇銓,我們與他打過交道。
大牙一聽是古董店就有點老大不樂意,可能是覺得古董店是個銷金庫,舍不得錢吧。
他身上肥肉一顫、大牙一呲,語氣不爽地說:“古董店能送啥破玩意兒!還不如直接拉口棺材送給他,棺材棺材,升官發(fā)財!”
我忍不住罵道:“趙大牙,我勸你做個人。”
吳祿也與我一起斥責他:“就是啊,俗話說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你既然是求人辦事就不能是這個態(tài)度,得下得血本才行,投入越大產(chǎn)出越大!”
“唉,行了行了,我去還不行嗎,有完沒完啊?!壁w大牙不耐煩地嚷嚷道,腆著個大肚子跟我們走。
邊走嘴里還邊嗶嗶:“送他個蒲團天天跪、送他個木魚日日敲······那臭老頭,脾氣暴,就得天天吃齋念佛改造改造?!?p> 他的話又成功地讓我們樂呵了起來,說說笑笑的檔兒,就到了蘇銓的“古居”門口,一推開門,余下仨人紛紛露出了我們初到時的那種驚訝又驚羨的表情,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我們這是穿越了嗎?”就連大牙都如此感嘆道。
我與吳祿相視一笑,徑自朝蘇銓門店深處的柜臺走去,蘇銓正趴在上面閑閑地壓著香,好生愜意。
聽見我們的腳步聲,他懶懶地抬起眼皮瞟了一眼,說道:“喲,是你們。”聲音鎮(zhèn)定得如同千年古潭,沒有一絲風,掀不起半點波瀾。
我總覺得他身上有一種難言的、幽微的婊里婊氣的氣質,高傲如同大白鵝,不可一世地高高置著喙,好似看不起在場的所有人。不過就他這陰陽怪氣的調調又讓人絲毫都討厭不起來,仿佛他生來就該是這樣,至于這究竟是不是傳說中的王八之氣,其實我也不知道。
我笑盈盈地對他說:“咱們又見面了,這次想來看點東西。”
“請便。”干干脆脆地兩個字,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我和吳祿早就習慣了他的這種腔調,所以并沒有太在意,但大牙是首次遭遇蘇銓,可能覺得他的態(tài)度過于倨傲,臉色立馬就陰沉了下來,沉默的在一旁摩挲著一件件古玩器物,不置一言。
我們同他一起瀏覽陳列在柜臺里玲瑯滿目的古玩,古玩品類之豐富令我們五雙眼睛都看不過來,大家剛放下這個拿起那個寶貝,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就當擺在面前的選擇太多太繁雜時,大牙突然驚嘆一聲,順著聲音看去,只見他捧著一只筆洗愛不釋手。那筆洗小巧雅致,通體瑩潤透亮,仔細一看竟然是上好的青玉制成的。
我們趕緊圍上來想看得很仔細一些,眼前的器物開口呈不規(guī)則的裙擺鋸齒狀,讓它整體看上去很像一枚秀氣的貝殼、或是微翠的枯葉,紋理奇巧的冰裂從筆洗的底部延生開來,在玉里形成了一副瑰麗的水墨山水。
更奇的是,這碗身上雕刻著俊逸挺拔的竹子,片片細葉都雕刻得惟妙惟肖,
我咽了口唾沫,忍不住伸手碰了碰這青玉筆洗,冰冰涼涼的觸感讓人十分受用。
“嘖嘖,這質地,鐵定不便宜啊,你的錢包受得了嗎你?”我用胳膊肘懟了懟大牙。
大牙撇了撇嘴,做出了個難看的表情,“再貴還不是要賣的,這錢包……是注定得瘦了。”
“我今兒才算是理解了你們女人,為什么對購物你們狂熱,就算我這么個大男人,碰到了這種極品抵抗力也幾乎為零……這么玩意兒,越看就越像那古代禍國殃民的小妖精,讓人怎么把持得住呢?”
“可惜啊,我就是那要把絕世美人拱手送人的昏君!”
再配上他那戀戀不舍的表情,直把我們逗得哄堂大笑。
向蘇銓問價格的那一刻我們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生怕突然從他嘴里飆出了天價來,不過結果還好,他還算是給力,說道:
“仿古玉,三千五?!?p> 我們松了一口氣,大牙感慨道:“這心跳游戲玩的,差點以為買不起了?!?p> 不過仔細想想,賣這個價格也是合情合理,畢竟不是古代的東西,再說了,如果真的是什么成色特別好的古董,蘇銓也不會公然地擺在貨架上,讓我們這幫窮比看到了。
“這下好咯,物美又價廉,而且又是書房之物,品格高雅,老爺子肯定喜歡。”我說道。
確定要這件貨之后,我們就開始七嘴八舌的砍價,但是與蘇銓這種人,其實并不存在還價這一說,還不是只能依著他的性子,說是多少就只能是多少。更可氣的是,與這種性格的人打交道,是連架都不可能吵起來的。
最后,以三千整的價格成交了。
山澤乙
媽耶,我竟然忘記更新了,現(xiàn)在發(fā)好像遲了十分鐘,嚶嚶嚶(?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