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悅等人猶豫了許久,才決定追上前方看看,可是他們沒走多遠(yuǎn),道路就被深不見底的懸崖隔斷了。
“如此巨大的棺槨,是如何通過懸崖的?”廖悅心中詫異,打起手電四下照去,前方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到盡頭,當(dāng)然也不會有棺槨的半點影子。眾人一下子明白過來,離他們最近的落腳點,至少在百步之外。
而且,他們臉上都露出疑惑的神情,這條墓道,究竟是怎樣在巖壁上開鑿出來的呢?
眾人沒有多余的選擇,只能調(diào)轉(zhuǎn)頭,順著墓道一直探尋下去。除了阿誠,廖悅?cè)硕际菫榱藢ふ夜拍怪`而來,眼前的墓道,多少讓他們看到了一些希望。
墓道中間的路面,平坦寬敞,好像經(jīng)過多次整修一樣,兩條殉葬溝平行著緊挨在墻腳下。古人都講究對稱與美觀,殉葬溝一般都是成對出現(xiàn),用來盛放墓主人生平喜好之物,如金銀器皿,牛馬牲畜,盔甲兵器等,還有一些生活用品,就好像墓主人生前所擁有的一切,死后同樣繼續(xù)享用一樣。當(dāng)然,找?guī)讉€奴隸侍從為自己陪葬,也是極為尋常之事。
眾人順著墓道一直往前,悶頭走了十多分鐘,前方依舊沒有盡頭的模樣,可想而知,殉葬者的數(shù)量,遠(yuǎn)超他們的想象。如此龐大的殉葬陣容,世所罕見,完全不遜色于帝王級別的葬禮。
“墓主人究竟是何人?是阿爾岡昆族的酋長嗎?”廖悅?cè)粲兴计饋?。但是看著溝渠中的一副副骨骸,他越來越覺得有些不對勁,突然一個激靈,一種完全顛覆之前想法的念頭涌現(xiàn)腦海,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原來如此么?”
阿誠不敢睜眼,一路上都是扯著廖悅衣服過來的,但是終究忍不住往溝里偷看,可是才瞄了一眼,雙腿立時就是一軟,腳下一個踉蹌,慘叫了一聲,一頭栽進了溝渠里。
眾人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變故,急忙趕到溝渠邊上,廖悅打起手電往下方一照,就看見阿誠臉色慘白,緊閉雙眼,正躺在一具骷髏的邊上,那奇怪的姿勢,好像想摟著身邊的事物睡覺一樣。
幸好殉葬溝并不太深,阿誠沒有受傷,只是由于驚嚇過度,臉色慘白得難看。他哎呦地叫了半天,才感覺身邊好像多了什么東西,猛得一睜眼,正好與那具骷髏漆黑的眼洞對上了,嚇得他差點當(dāng)場昏死過去。
阿誠被阿帕奇拉上來的時候,已經(jīng)只剩下半條命了。
“印第安土著人真,真是野蠻,還,還用原始粗魯?shù)募漓敕绞??!卑⒄\有氣無力地說道,但是他越說越來勁,只顧著數(shù)落土著人的不是,沒有留意到阿帕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阿帕奇平時話就不多,很沉得住氣,但是忍耐總有個限度,換做是廖悅,早就忍不住一腳將阿誠踹回到溝里去了。
阿誠越罵越?jīng)]譜,廖悅實在聽不下去,擺手制止他道,“打住,別什么事情都賴在印第安人頭上,況且,這根本不是土著人的所為?!?p> “放,放屁,除了那些野蠻人,還,還有誰會用如此不人道的祭祀方式。”阿誠不依不饒,顯得理直氣壯。
廖悅狠狠瞪了他一眼,指著溝里的一副骨骸,回頭對大伙說道:“其實,這些都不是土著人的骨骸,你們看顱骨的后腦殼突出,整個軀干短小,四肢偏長......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這些骨骸的主人都是非洲人。”
其實廖悅早就看出了端倪,他曾跟著鄧警官系統(tǒng)學(xué)習(xí)過,掌握了一些體質(zhì)人類學(xué)的基礎(chǔ)知識。
聽到這一說法,除了阿誠,其余人似乎沒有多少驚訝。
“我能確定,這些都不是阿爾岡昆族人的尸骨?!卑⑴疗嬲f出自己的看法,他雖然不清楚廖悅的猜測是否準(zhǔn)確,但是至少可以排除掉,骨骸的主人是土著人這一假設(shè)。
阿誠這時也不敢多嘴了。
“這些骨骸上殘留著巫術(shù)的痕跡,似乎這些人,當(dāng)時被人當(dāng)成了試驗品,但是最終失敗了。這種巫術(shù)和印第安人的不一樣,應(yīng)該起源于歐洲。”花瞳也發(fā)表了意見。
“歐洲?”眾人先是一愣,然后瞬間明白了花瞳的意思,這些骨骸的主人,都應(yīng)該出生于哥倫布發(fā)現(xiàn)美洲大陸之后。廖悅將眾人的想法聯(lián)系起來,一個顯而易見的推理呼之欲出。
“這樣就解釋得通了,我猜想,這些都是墮落修女試驗巫術(shù)的失敗品......我曾在神父記憶中看到一些片段,墮落修女當(dāng)時在曼哈頓呼風(fēng)喚雨,她強迫要求大商人和大農(nóng)場主,為她提供足夠多的試驗品,當(dāng)時正處于黑奴貿(mào)易的鼎盛時期,結(jié)果可想而知......”說著,廖悅有些感慨。
“幸好諾丁神父最后將之擒獲,結(jié)束了這一切,不然這場腥風(fēng)血雨不知道還要持續(xù)多久。”
眾人一陣唏噓,似乎看到了舊時代的悲哀。
除此之外,他們就無法猜測更多的事情了。那些骨骸的擺放方式實在詭異,或許與墮落修女的邪惡巫術(shù)有關(guān),但是連花瞳這個靈異專家對此都沒有頭緒,其他人就更沒可能知曉其中緣由了。
他們低頭繼續(xù)前行,走著走著,他們又驚訝地發(fā)現(xiàn),殉葬溝里的情形和之前大不一樣了。
他們不由自主地駐足觀看,只見殉葬溝里再也不是一具具整齊排列的骷髏了,而是數(shù)不盡的大量碎骨,層層疊疊堆積在一起,數(shù)量不可估計。有些稍微完整一點的,依稀可以判斷出是熊、野牛、鹿等動物的殘骨,當(dāng)然,也有不少人類的也摻雜在其中。
看那些碎骨上殘留的痕跡,好像曾經(jīng)人被烹煮后,又被尖銳的牙齒啃食過??粗粗?,眾人只覺頭皮發(fā)麻,感覺好像走進了蠻荒時代的屠宰場一樣。
在那個蒙昧的年代,人類和牲畜毫無區(qū)別地被圈禁與豢養(yǎng),隨時等待著被屠宰一樣。
廖悅回憶起圖騰石柱鬼影人的形象,與阿爾岡昆族禁忌中的食人魔溫迪戈聯(lián)系在一起,更加確定了他以前的想法。
在食物匱乏的蠻荒年代,土著部落之間互相攻伐,戰(zhàn)火不斷,戰(zhàn)俘們被當(dāng)作牲畜一樣肆意宰殺。土著人為了生存,如此做法,雖然有悖人倫,但也無可厚非。
廖悅想到這里,生出一種惡心的感覺......眾人走著走著,眼前猛然豁然開朗,不知不覺中,他們走到了墓道的盡頭,進入了一個寬敞的洞穴。
廖悅?cè)〕霰嘲锏奶秸諢?,打開放在地上,眾人立時瞳孔一縮,眼前景象簡直震撼無比。
整個空間有一個田徑場大小,地面離洞頂至少有十層樓的高度,十?dāng)?shù)根前所未見的巨型圖騰石柱,巍然地矗立在地面上。洞穴中央的位置,赫然是一塊半個籃球場大小的平地,平地上陳列著一口越野車大小的巨大石棺。
無數(shù)的白骨平鋪在平地上,層層疊疊,整個呈現(xiàn)出一種石棺漂浮于尸山骨海之上的駭人場面。一股陰邪之氣隱隱從石棺里頭滲透而出,不斷向四周擴散,任誰一眼都能看出,里面躺著的,絕非什么善類。
廖悅不禁心想,如此架勢,棺中的主人,難不成是唐僧師徒取經(jīng)路上遇到的白骨夫人?
以石棺為中心,四面八方輻射出十條殉葬溝,溝里同樣是白骨累累,遠(yuǎn)遠(yuǎn)望去,殉葬溝如同十根巨型的白色手指,連著中央的平地,而那石棺,就好像是被一雙白慘慘的巨手捧在手心上一樣。
眾人感覺好像突然闖進了失落的蠻荒文明,古老而蒼涼的氣息彌漫著整個洞穴,讓他們彷徨與不安。
“這里或許就是我們的目的地了,神秘的古墓之靈,或許就藏匿于石棺之中?!绷螑偪戳嘶ㄍ谎?,有些興奮地對眾人說道。
然而這時,花瞳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好像沒有聽到廖悅的話,神情有些激動,不由自主地緩步向前,如同在夢游一般。
啟明伯爵
最近工作忙,下班晚,更得遲了,望讀者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