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野獸受過訓練,沒有收到馴獸師的命令,不會輕易傷人的?!卑⑴疗孀吡诉^來,對廖悅和猴子說道,示意他們不必太過驚慌。
“部落里很多戰(zhàn)士經(jīng)常和這些野獸練習比斗,它們都懂得分寸,你們盡可能拖延時間,我會盡快過去幫你們......”阿帕奇繼續(xù)說道。
阿帕奇嘴上說得輕松,但是廖悅和猴子根本不相信,那些野獸只是單純想和他們玩耍一陣子而已。
祭壇上的烈火繼續(xù)燃燒著,與夕陽的余暉交相輝映,在一片震耳欲聾的吶喊聲中,三組比斗激烈進行著......
在三個獨立的大圈里,阿帕奇的對手自然還是卡曼奇,廖悅面對的是一頭和他身高差不多的北美野牛,猴子則要對付一頭黑熊。
兩名馴獸師在圈外不停地變換著哨聲,指揮著野獸作戰(zhàn)。他們有一種特制的木雕樂器,能吹奏出奇特的聲音,即使是漫天的助威吶喊聲,也掩蓋不住那獨特的音調。
廖悅愣神的片刻,面前的野牛已經(jīng)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邁開四蹄,低垂著腦袋向他拱來。
這頭野牛體型龐大,少說也有上千斤重,如果不是受過訓練,收斂了野性,一旦發(fā)起狠來,就連獅子老虎都要畏懼三分。它腦袋低垂向前,亮出一對犄角,想把廖悅擠出圈外,以此來結束比賽。
北美野牛,在印第安人心目中地位很高,是土著人主要的狩獵物種。這種野牛渾身是寶,野牛肉是印第安人食物的主要來源之一,牛角可做治療疾病的工具,皮毛除了做成衣服、毯子,還可以用來與別人進行貿(mào)易,等同貨幣;牛骨還可以打磨成各種工具和裝飾品。
所以,印第安人一直認為,野牛是大自然的饋贈,當它們向你走來的時候,便意味著大量的財富。但是廖悅覺得,此時正不懷好意走向自己的野牛,絕對不是什么好事,更像一場災難。
廖悅當然不會傻到和這頭畜生正面對抗,他不停繞著圈子走,一心只想拖延時間。周圍的土著觀眾不時發(fā)出陣陣噓聲,分明是在嘲笑他膽小怯懦一樣。但廖悅完全不以為意,按照自己的戰(zhàn)術,耍得那頭笨牛團團轉。
廖悅沒想到斗牛其實這么輕松,只要自己沒停下腳步,那頭蠢牛只會屁顛屁顛在后面傻跟著。
但是好景不長,指揮野牛的馴獸師開始變換哨音,野牛似乎收到了命令,猛然加快了進攻節(jié)奏。廖悅沒想到它的速度驟然暴增,想要躲閃已經(jīng)來不及,野牛的龐大身軀完全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他愣神的功夫,野牛碩大的腦袋已經(jīng)抵至身前,鼻孔不停喘著粗氣。廖悅本能地用雙手去抓野牛兩只犄角,想和它保持距離,但是馬上意識到這簡直是最愚蠢的行為,身子不由自主被野牛的蠻力推著不停倒退,眼看就要到了圈外。
圍觀者立時爆出了一陣譏諷聲,似乎在嘲笑廖悅沒有戰(zhàn)斗經(jīng)驗,如此做法,如同螳臂當車一樣。
“廖子,快騎到它背上,就跟大圣爺降服牛魔王那樣!”這時,在另一個比賽圈里的猴子見狀,連忙大聲提醒他道。
猴子剛才一直和那黑熊玩起了捉迷藏,好像玩出了心得一樣,每次那頭黑熊傻乎乎地向他撲來,猴子都能敏捷得躲了過去。
廖悅一看沒有退路了,不甘心就此退出,一咬牙,身子微微一側,抓住野牛脖子上厚實的茸毛,雙腳用力往地上一蹬,順勢騎到了牛背上。
但是他很快意識到,這絕對又是一個愚蠢的行為。
野牛要暴走了,它開始惱怒,有人膽敢騎到它背上,那絕對是最大的挑釁。不用等馴獸師的命令,野牛立時像打了興奮劑一樣狂暴起來,不停地原地撲騰,后腿凌空踢蹬。幸虧廖悅有一些騎馬的經(jīng)驗,雙腿牢牢夾住牛背,雙手死死抓住牛背上的韁繩,像西部牛仔騎牛一樣,才不至于被甩到地面上。
圍觀的土著人看到廖悅這般舉動,再也沒有發(fā)出嘲笑聲,反而為他吶喊助威起來,因為有膽量騎在牛背上的人,在他們心目中,絕對是勇士一般的存在。
但是廖悅此時根本無暇理會這些,他在牛背上不停地顛簸著,感覺全身骨頭都被顛散架了一樣,大腦一陣空白,連思考的余地都沒有了。他心中暗暗叫苦,此刻真的是騎虎難下,只能咬緊牙關硬挺下去。
他用求救的目光看向另外兩個比斗圈,猴子顯然也好不到哪去,不幸被黑熊逮住,被對方死死壓在身下,動彈不得。猴子急得滿頭大汗,不停地手舞足蹈,差不多就要舉手投降了。
如今唯一能指望的只有阿帕奇了。
剛才卡曼奇大意輸了一場,現(xiàn)在變得謹慎多了,都只是試探性地進攻,但當他發(fā)現(xiàn)阿帕奇心不在焉地關注著其他戰(zhàn)場時,知道自己機會來臨,一下子沖到了阿帕奇身邊,發(fā)動了猛烈進攻。
面對卡曼奇的攻勢,阿帕奇也不敢托大,舉手相迎,兩人又像摔跤選手一樣扭打在一起,互不相讓。但是卡曼奇畢竟力量占了上風,很快就逼迫著阿帕奇向圈外退去。
卡曼奇為了防止阿帕奇再使出剛才凌空翻身的技巧,調整了姿勢,重心上移,力量都集中在雙臂上。阿帕奇肩膀被巨力死死壓住,根本使不出騰空的技巧。
“完了?!绷螑偤秃镒右魂嚱^望,唯一的救星都自身難保了,他們已經(jīng)做好了投降的思想準備。
然而就在這時,意想不到的局面又出現(xiàn)了,卡曼奇雖然克制住了阿帕奇的騰空招式,但是腳下空門大開。阿帕奇隨機應變,立時抓住了對方的破綻,以對手的雙臂為杠桿,雙腿一并攏,插入卡曼奇兩腿之間,整個人滑到了卡曼奇身后,好像玩單杠一樣。
卡曼奇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腳步踉蹌了一下,但是他一直提防對手出其不意,沒有使出全力,眼看就要穩(wěn)住身形。只是阿帕奇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他仰躺在卡曼奇身后,一腳踢中其后背,雙手同時用力往地上一拉,直接將卡曼奇整個人翻著跟頭,重重地摔出了圈外。
所有人都看得愕然了好一陣,隨后紛紛反應過來,忍不住大聲吶喊連連叫好,聲音嘹亮直沖云霄,在山谷間久久回蕩不息。
卡曼奇徹底輸了,他一出場,廖悅和猴子這邊也沒有繼續(xù)比斗下去的意義,在馴獸師一聲哨聲之下,野牛和黑熊都平靜下來,乖乖地退出了圈外。
當廖悅從野牛背上下來時,感覺身子還在搖晃,雙腿發(fā)軟,差點站立不住。
“真是太他娘的刺激了!”廖悅發(fā)誓,這樣的經(jīng)歷,絕對不想再來第二回。
卡曼奇爬了起來,拍了拍滿身的塵土,走到阿帕奇跟前,兩人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對視著。
“這家伙,難不成還想抵賴?我可不想再和那只大笨熊比斗了?!焙镒幽_步踉蹌地走了過來,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廖悅起初以為他受傷不輕,但一聽這家伙竟然還能開玩笑,顯然沒什么大礙,便放下心來。
在眾人注視下,阿帕奇和卡曼奇竟然沒有再彼此對峙,而是靠近互相擁抱了一下,雙手在對方背后輕拍著。雖然廖悅他們不熟悉部落間的禮儀,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一種友好的姿態(tài)。
果然,看到這般情形,所有土著人全都舉手吶喊起來,聲勢比之前更甚幾分,他們紛紛圍攏而來,將廖悅、猴子和阿帕奇圍在中間,不停地用木棒敲擊地面,情緒激昂,嚇得廖悅和猴子本能地背靠在一起。
“不用擔心,他們在表達對我們的敬意,你們的勇氣得到了他們的肯定,贏得了他們的尊重,這是部落對待貴賓的最高禮儀?!卑⑴疗嬖谝慌越忉尩?。
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廖悅和猴子此刻也能感覺得出,這些土著人對他們的尊敬之意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他們用自己的勇氣和行動,贏得了對方的尊重。這一刻,廖悅覺得,剛才看似一時沖動的決定,現(xiàn)在看來還是值得的。
這時,花瞳和郭明郭亮兩兄弟也圍攏過來,花瞳微微對廖悅展顏一笑,兩兄弟也豎起了大拇指,贊不絕口。
“朋友,得罪之處請見諒,以后,你們就是我們的貴客,我們部落的大門隨時為你們敞開。”卡曼奇雙手在胸前拍了拍,用帶著口音的英文說道,廖悅等人都能聽出其真摯的誠意。
“阿帕奇,你不虧為部落第一勇士,我輸?shù)眯姆诜??!苯又?,卡曼奇對阿帕奇表示佩服。這回,他真的是心悅誠服了。
一場風波終于結束了,本來卡曼奇還盛意邀請廖悅他們?nèi)プ骺?,但是被阿帕奇婉拒了,阿帕奇說,他們的酋長生命垂危,想在臨死之際見廖悅一面,有重要事情囑托,他們必須連夜趕回雷鳥族部落。
“狼族最近好像出現(xiàn)了一些狀況,很久沒和我們聯(lián)系了,你們夜里趕去雷鳥族,要經(jīng)過他們的領地,千萬多加小心,狼族的人非常不歡迎外人的?!笨婧靡馓嵝训?。
“為了趕時間,我是攀越山崖走近路趕來的,那條路太過危險,不可能帶他們走,也只能路經(jīng)狼族的地盤了。”阿帕奇說道。
“你拿著這支號角,遇到緊急情況或許能派上用場,祝你們好運?!笨嬖诹螑偹麄兣R走前,送給阿帕奇一只野牛號角,阿帕奇沒有拒絕,點頭接過。
因為時間緊迫,廖悅他們和卡曼奇道別之后,在阿帕奇帶領下,向著一片幽暗的黑森林走去,那里就是傳說中狼族部落的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