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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鸞華

52 坐山觀虎斗

天下鸞華 岑裊 2128 2019-06-16 20:49:07

  這番說辭,又誰會(huì)信!不敢在嫡姐姐之前選侍女,不敢不讓著蕊丫頭!

  哼!她何時(shí)這般能說會(huì)道了!

  嫡夫人手肘支著桌面,涂著千層紅的指甲尖點(diǎn)著光潔的額頭,眼皮耷拉著,因?yàn)檠劬ΚM長的緣故,這樣耷拉著眼皮,斜倚著手,倒給人一種睥睨之感,與傲慢之感。

  顧初寒低著頭,一言不發(fā),自己已經(jīng)說了很多的話了,已經(jīng)明確地表示了自己身為寒煙閣的主人,將收留徐嬤嬤的侄女做丫鬟,根本沒必要接受寶朱。

  在表明了態(tài)度之后,就應(yīng)當(dāng)敵不動(dòng)我不動(dòng),請(qǐng)夫人開口了。

  嫡夫人挑眸冷眼看著顧初寒,冷淡的目光在她低垂的鵝蛋臉上逡巡不已,既有探究,又有忌憚。在嫡夫人看來,事情不當(dāng)這么湊巧,才做了套好叫寶朱去寒煙閣做眼線,誰料,一個(gè)徐嬤嬤的侄女就半路殺了出來。

  難道顧初寒能未卜先知?

  清晨的陽光透過紙窗散出一縷縷的淺黃的光,打在嫡夫人臉上,正照的她那張潔白如玉的臉半明半晦,她微閉著狹長眸子,心中卻有絲絲疑慮浮漫開來,但終究,惴惴的疑慮還是被自負(fù)打敗,自負(fù)的她,從不相信顧初寒能夠早一步做打算,況且,寒煙閣多了一個(gè)自己不熟的侍女,便能翻了天么?

  這些庶女防著自己是情理之中的,怕身邊被安插眼線也是情理之中的,她們不怕不拒絕,反而叫人懷疑,嫡夫人輕吸一口氣,開口笑道:“既然你這么想,那便叫徐嬤嬤的侄女去寒煙閣伺候你吧?!?p>  “多謝夫人。”顧初寒謙恭答禮,儀態(tài)端莊。竟然沒有懷疑徐嬤嬤侄女的身份,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嫡夫人尚未來得及開口,便聽外頭傳來了一聲嬌喝:“阿俏來遲了?!?p>  軟簾被掀開,顧初俏一臉微笑地走進(jìn)來,腮上指痕未褪,便以桃紅胭脂涂抹敷衍,涂得極其纖細(xì),兩頰粉嫩如桃瓣,尤在笑時(shí),便似桃樹橫出一簇輕紅,迎風(fēng)盈盈,令人不自覺心動(dòng)。

  嫡夫人面上不喜不怒,只是濃密眼睫垂下,在淚窩處投下淺淡陰影,覆蓋了眼中情緒,嘴上卻客客套套:“俏丫頭不是昨夜不曾睡好么,怎么此刻瞧著倒是好精神,倒不是我要喚你來,是你父親。”

  才說到顧孟至,側(cè)面的門便忽地開了,顧孟至穿著一襲家常的青松色文士衫,從門檻邁步而成,顧初寒轉(zhuǎn)頭瞧去,只覺他面上不似往日那般平和輕松,多了幾絲凝重與慍怒。

  顧初俏轉(zhuǎn)頭看去,也不覺有些畏懼了。

  待到顧孟至徹底走出了門,坐到了嫡夫人平側(cè)的合金八仙凳上,寶朱才梨花帶雨淚眼朦朧嬌嬌弱弱地顫著身子走出來,緩緩走到了寶絮身側(cè)站定。

  她尚未換衣服,還是穿著昨夜從寒柳閣出來的一襲淡紅杏子衫,只不過昨日從寒柳閣出來的時(shí)候,尚且是整整齊齊的,此刻立在寶絮身側(cè),卻是額角擦破,眼角紅腫,鼻梁帶血,兩頰紅腫,身上杏子衫也是破破爛爛,已是很可憐的模樣,連顧初蕊瞧了,也禁不住蹙眉。更兼她瑟瑟縮縮地站著,拱肩縮背,更添了可憐之態(tài)。

  一室的人瞧了她這副模樣,都不禁蹙眉,生出憐憫之情。但也不由得連狐疑之情一同升起。

  內(nèi)寢里怎的多了這么一個(gè)嬌滴滴又衣衫破爛,面孔帶傷的女子?

  顧初蕊心中尤為不解。

  倒是顧初悅出入長松院,認(rèn)得這是從前長松院里頭伺候的丫鬟寶朱,顧初俏也是認(rèn)得的,昨兒不小心打砸了自己喜歡的那方寒山玉壁盅盞的丫鬟就是這個(gè)。

  “寶朱?”顧初俏,顧初悅一同驚訝道:“你怎么這副模樣?”

  卻見寶朱瑟縮地望了顧初俏一眼,那眼神是極端地恐懼與躲避。

  顧初寒在一側(cè)冷眼觀望,只覺顧初俏已經(jīng)步入了嫡夫人的圈套了。

  嫡夫人面色沉沉,卻不是陰沉,而是一種勝券在握的沉靜,顧孟至便冷聲喝道:“你還有臉問!”

  “我·······我為何不能問?”顧初俏有些委屈地看著顧孟至,顧孟至拍著桌案,怒道:“這個(gè)丫頭正是嫡夫人指給你的,你卻因?yàn)樗谀忝媲罢f了幾句嫡夫人的好話,便將她摧殘至此。你簡(jiǎn)直毫無閨閣小姐的風(fēng)范與涵養(yǎng)!”

  顧初俏本就是驕縱的性子,被人這么一罵,就算是自己的父親,也由不得怒火上沖,只覺得腔子里有一股委屈冤枉又暴怒的火氣直往腦子上頂,當(dāng)即想也不想,便尖聲叫道:“我如何摧殘于寶朱!昨兒她打砸了寒山玉壁盅盞,我念著她是嫡夫人的人,都沒有罵她,我如何摧殘了她!”

  見顧初俏這般激動(dòng)的模樣,顧孟至由不得更加失望:“大家閨秀,竟然當(dāng)著姊妹的面,如此地尖聲高叫!你的涵養(yǎng)何在!你的修養(yǎng)何在!”

  “是啊,俏丫頭,你的確是失態(tài)了啊?!钡辗蛉丝钊婚_口,聲音淡然沉穩(wěn),在顧孟至隱隱的怒火將燃與顧初俏的暴怒火焰之中,她的聲音,淡然沉穩(wěn),好似一抹山間清泉,緩緩流淌,不急不躁,適當(dāng)?shù)貨_緩了這對(duì)父女之間的劍拔弩張之態(tài),然而在這樣的舒緩之下,卻是一股殺機(jī)娓娓道來:”俏丫頭,寶朱早上來哭訴,說你打砸了寒山玉壁盅盞,卻污蔑給她,還借著不敬小姐,蔑視主子的由頭,叫小廝狠狠地責(zé)打了她!“

  說著,她一頓,抬起眼眸,似笑非笑地掃了眼一臉怒氣與驚怒的顧初俏,淡淡道:”昨兒夜里老爺宿在我長松院里頭,我不可能命我們?cè)鹤永锏娜舜蛩菑哪愫w里頭趁人不注意溜出來的。除了你寒柳閣,誰會(huì)這般責(zé)打她?況且,那寒山玉壁盅盞是你珍愛之物,記得你五歲那年,徐副侍郎進(jìn)了好幾個(gè)珍寶給你父親,你父親讓你們姊妹挑選,那么多上等金銀玉器,珍寶玩物,你不要,偏偏選定了寒山玉壁盅盞,纏著你父親給你。你幼年心愛之物,一定是待之如珍寶,寶朱是有幾個(gè)膽子,才敢摔碎了那玩意兒!寶朱說是你不小心手滑,摔壞了,又痛惜又憤怒,恰好寶朱走進(jìn)來,你便想起了白日我搜查你院子里的事,又見寶朱是我送過去的人,所以你遷怒于她,將她痛打至此?!?p>  寒山玉壁盅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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