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柳清影從前廳議事回來,走在石子路上心神不寧的,總感覺要發(fā)生什么事情似的,不過柳清影并未多想。
現(xiàn)在自己的頭有些痛,想是因為感冒引起的,她要快些回去好好休息才是。
手中拿著忽明忽暗的宮燈,她走到了一處假山附近的道路上,前面這些天她已經(jīng)在這條路上走的習(xí)慣了,便沒怎么留意路中間的異常,直到她不經(jīng)意的被什么東西絆到個趔趄……
柳清影將宮燈移向那處,待看清是什么東西之后,她嚇的失聲尖叫!
竟是一個人的手臂!
那人頭枕著手臂,眼睛瞪的像銅鈴,雖然眼睛并未看向她,可是眼前這幅景象足以讓柳清影嚇出魂兒來……
媽呀!死人!她長這么大可從來沒見過如此近在眼前的死人?。≌媸腔钜鼌?!
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柳清影嚇得拔腿就跑,可還沒走兩步,假山里就竄出一個人影來。
兇手嗎?
柳清影的心里慌亂不已,今天該不會就要交代在這兒的吧?
電光火石之間,柳清影想了很多很多事情,眼見著人影向自己撲來,柳清影連忙轉(zhuǎn)身要逃,不過她還是不及那人的速度,心里著急,她怕是要完了!
奮力地掙脫也掙脫不了,柳清影閉上了眼睛,想:撞見了兇手殺人,那是必死無疑的,她著實是哭也來不及了。
不過身后的人追上來時,就只是捂住了她的嘴,然后柳清影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別害怕,是我!”
是宋云之?
柳清影睜開眼轉(zhuǎn)身欲看他時,他的動作更快,道:“跟我來。”
然后將柳清影拉進(jìn)稍微遠(yuǎn)一些,也更加隱蔽的假山亂石里。
柳清影的心情簡直如坐了一遍過山車似的,大起大落,先是驚恐,然后是害怕,再是倉皇失措,最后才稍稍穩(wěn)定下來。
在假山里,柳清影與宋云之面對面,后者這才將面罩摘下,露出真容。
手上的宮燈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弄丟了,借著月光,柳清影看見宋云之一襲黑衣勁裝,頭上還有黑色頭巾,顯然這幅模樣讓人不想歪都難。
“你,該不會是……”
柳清影話說的磕巴,宋云之還是明白了她的意思,連忙解釋道:“我不是兇手?!?p> 得到了他的回答,柳清影表示相信的點點頭卻更加疑惑了:“那你怎么在這兒?”
見她毫不猶疑的選擇相信自己,宋云之笑笑,然后關(guān)切道:“這事說來話長,改天再說吧。對了,你沒事吧?我看你嚇得不輕,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柳清影沒有拒絕,不過她的心里疑問更多,卻都只能壓在心底。
見宋云之還拉著自己的手,柳清影輕微地掙扎著,示意他放開,宋云之也沒勉強,只道:“為何你的手還這樣涼?昨天沒請大夫瞧瞧嗎?”
“忘了,不過沒事兒的,這是嚇出了一身冷汗所導(dǎo)致的,嘿嘿?!?p> 柳清影用這件事情打馬虎眼,宋云之也不好再說什么了。
快到住處的時候,柳清影對著宋云之說道:“你別被人發(fā)現(xiàn)了,死了人的那處我的叫聲恐怕會引來很多人,你這副裝扮真的很難讓人不懷疑,我到了,你還是快走吧!”
宋云之滿口應(yīng)道:“好,你先進(jìn)去吧!我馬上就走。”
見他答應(yīng)了,柳清影點點頭,然后一路小跑進(jìn)入自己的院里去,有了亮光,柳清影的心里安定許多。
進(jìn)屋的時候,玉霜玉暖兩人正在里面忙活著燒熱水之類的,飯菜已經(jīng)擺上了桌,看見她們二人的背影,柳清影輕喚她們的名字。
二人過來相迎,柳清影卻一把抱住了二人,叫她倆摸不著頭腦。
柳清影卻不說話,今天她被嚇得不輕,都沒來得及看清楚死掉的那個是什么人,還有宋云之,還有什么來著?柳清影腦子一片混亂,因著她們倆近在眼前,她首先想到的是今天給她們帶的東西,兩支珠花。
柳清影伸手摸向珠花所在的位置,摸了半天竟沒摸到,柳清影的心再度慌了起來。
二人見柳清影松開她們之后做出奇怪舉動,感到十分不解,便問道:“小姐在找什么?”
“咱們進(jìn)去再說。”
柳清影雖然心里慌得不行,但還是稍稍穩(wěn)住,起碼在自己這里不能先那么快垮下去。
飯也顧不得吃了,柳清影趕緊將前面發(fā)生的事情盡數(shù)告訴兩人,包括遺失了兩支珠花的事情,不過在這個過程中,她略去了與宋云之有關(guān)的所有事情。
玉霜玉暖兩人聽完柳清影所講的事情,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小姐不記得自己的珠花落到哪里了嗎?萬一遺落在死人那處,豈不是弄巧成拙?要是您被誤會成是兇手,就麻煩了!”
“我想那倒應(yīng)該不至于,不過我要先出去做證人才行,也不知道那邊怎么樣了。”
柳清影顯得憂心忡忡,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說心里面當(dāng)即就有了主意,那是假的,不過能想起來做什么,便趕緊著手去做,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
玉霜頭頭是道的分析:“這么久了那邊還沒傳來什么消息,估計是已經(jīng)有人報案不過大理寺的官兵還沒趕到;要不然就是這件事尚不足以驚動客館里的所有人。,我看,小姐還是先吃飯,該洗漱的洗漱,若是咱們這邊得到什么傳話,也好有所準(zhǔn)備,不然就是今晚暫且不需要關(guān)心那邊,那咱們更應(yīng)該休息了?!?p> “你說的對,一時之間咱們也無事可做,不如養(yǎng)精蓄銳以應(yīng)對接下來的事情。咱們一起吃飯,我到現(xiàn)在還是感覺心里不太安穩(wěn),只怕少不了我的事,真是!我的頭更疼了?!?p> 柳清影閉上眼睛揉揉自己的太陽穴,滿心的無奈。
在接下來的一個多時辰里,前院里沒有任何的響動,仿佛今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柳清影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產(chǎn)生了錯覺,怎么可能如此平靜?
亦或是,暴風(fēng)雨來臨之前的征兆?
柳清影支撐不住了,除去頭疼,現(xiàn)在的她雖然腦子還算清醒,但眼皮子打架的感覺讓她不得不閉眼躺在床上,沒過多久,她就聽到了玉霜玉暖兩人的輕微呼吸聲。
柳清影腦子里亂七八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一直試著努力摒去那些不好的念頭,奈何作用不大。
感覺自己好像一直都沒有睡著,不過她推翻了這個想法,因為她又做了同樣的夢。
頭頂烈日,正站在陡峭的崖頂,將掉未掉,即便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她仍然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夢中。
她知道這樣的危險站立,會一直持續(xù)到她突然醒來,不過她暫時還沒法醒來。
其實這樣的夢她并不常做,但是每次她生病了都會做這樣的夢,或者是類似的夢。
還有一種就是,她處于一個不停旋轉(zhuǎn)的萬花筒里,直到想嘔吐了才會醒。
在過去的十八年里,她做噩夢的次數(shù)并不多,可能只有十次,不過因為每次都相同,每次又都是在病中才會這樣,她便掌握了這個規(guī)律,發(fā)展到現(xiàn)在,她在夢中也能清楚自己的狀態(tài)。
不過,這次還是與以往有所不同。
在夢中,她拉住了一個人的手,不過這個人的臉?biāo)冀K看不清楚……
那人一直緊緊握住她的手,似乎是想要帶她離開崖頂。不過柳清影的身子動不了,而在太陽的炙烤下,柳清影的周身一直很熱,溫度降不下去……
柳清影睡覺從不亂動,睡著前什么樣,醒了就什么樣,這大概也是她在夢中動不了的原因吧。
不過既然手中有東西,柳清影想可能是自己抓住了被子的一角,因為夢和睡姿還是有一定的關(guān)系的。
但是萬萬沒想到,她迷迷糊糊的醒來之后會看到……
宋云之的背影!他怎么來了?
他的手正握著柳清影的手,身子轉(zhuǎn)過去另一邊不知道在做什么,他還沒意識到柳清影已經(jīng)醒了。
柳清影抬眼瞧著桌邊點著蠟燭,窗外還很黑,她一時間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玉霜玉暖兩人去哪兒了?
柳清影邊起身邊開口喊人,有了動作宋云之立馬轉(zhuǎn)過來看她,與此同時,柳清影聽到自己的聲音嘶啞的不行,嗓子干干的很不舒服,宋云之也放開她的手,然后湊近些扶她坐起來。
“宋云之?”
聽到她直呼自己的名字,宋云之也沒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你醒了?怎么燒的這么厲害自己還一點都不知道?要不是我來了,你還打算扛多久?”宋云之語氣又是生氣又是關(guān)心;又是責(zé)備又是心疼。
劈頭蓋臉的一通,柳清影有點懵,她現(xiàn)在頭倒是不疼,腦子也完全清醒了,不過四肢酸痛讓她完全沒有力氣,再加上額頭很燙、身子發(fā)涼,柳清影也說不出來什么。
嘴里勉強蹦出幾個字:“我是病人。”
聽到柳清影的小聲抗議,宋云之連忙把桌邊的溫水遞給她。
見他似乎還想喂自己,柳清影有氣無力道:“我自己來吧!”
不過宋云之沒聽,水送到柳清影的嘴邊之時,她滿頭黑線。
好吧,她沒力氣作斗爭!
二月晚云
【其實后面還有兩章是和這章連在一起的……你們懂的……別打我,賣個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