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開!本郡主豈會跟你這等粗鄙蠻人同游菊花宴!”
一道憤怒的女聲在假山另一側(cè)響起,接著是侍婢尖叫聲和什么東西落地的碎裂聲。
白露循聲看去,卻只看到一個隱在假山一側(cè)的背影,不過這單單一個背影也足以讓她認(rèn)出那人是誰。
同樣認(rèn)出那人的還有公儀默,他微微蹙眉道,“那不是北狄王子嗎?他怎么會在這里?”
“你們是說那個好色的蠢貨?”公儀靜聽到動靜湊到白露身邊拉著她的胳膊,伸著脖子朝前觀望,卻沒看見什么,只看到一個晃動的腦袋,可那腦袋好像是個女子的。
云銷抿唇笑了,這位東臨公主形容人倒是十分準(zhǔn),北狄王子巴勒達(dá)看著就是個蠢貨,除了個頭大之外,就那一臉蠢相十分惹眼。
至于好色,云銷不清楚,不過聽今日侍奉在太樓內(nèi)的宮婢私下說起過,似乎巴勒達(dá)對丹陽郡主垂涎的很,還當(dāng)場想求娶她為妻,卻被丹陽郡主不留顏面的直接拒絕了。
“是那個好色的蠢貨?!卑茁蹲旖嵌哑鹨唤z冷笑,片刻后又換上了原本的淡淡笑意,沒有往前湊熱鬧的打算,也沒有立刻離開的打算。
在內(nèi)苑聽到這呼聲的不止白露等人,這聲音還驚動了亭子里的其他人。
楚燼第一個站起來帶著人過去查看,還沒走近就被踉蹌沖出來的侍婢給撞了一下,緊接著是釵環(huán)散亂的城陽郡主也跟著跑了出來。
“救我,救我!”城陽郡主一臉害怕的往眾人身后躲,她本就性子極弱,遭遇這等事情自然更加害怕,臉上早就布滿淚痕,讓人看著就心疼不已。
美人在自己跟前垂淚,且這美人還是自家人,楚燼一下子就硬氣了幾分,吩咐身后跟著的人將城陽郡主護好,微微仰頭朝大步追上來的北狄王子怒道,“這是我楚國的郡主,豈容爾等放肆!”
白露遠(yuǎn)遠(yuǎn)看著挑眉笑道,“原來也不是全然和氣,這個文定侯有點意思?!?p> “本王有些乏了,先失陪?!?p> 楚月恒突然開口說道,立刻把看熱鬧的幾人拉回了視線,白露輕輕歪了歪腦袋,這是她心有疑惑時下意識的動作,“翊王殿下這就要走了嗎?”
她還以為楚月恒會站著把熱鬧看完,反正離他們不算近,怎么著也波及不到。
楚月恒垂眸看了白露一眼,“她不是隨意能被欺負(fù)的,何必在這里看別人演戲。”
白露更加疑惑的啊了一聲,還未將疑問問出來,那邊突然一陣騷動,接著一個人影朝他們這邊快速跑了過來,不待眾人反應(yīng),直直朝著白露撞了上去。
白露側(cè)身跟楚月恒說話,絲毫沒防備這突如其來的黑影,當(dāng)下就被撞的朝后跌去,這一下如果真挨到地上,少不得得見血。
正當(dāng)她在心中感嘆重生后流血次數(shù)簡直逆天的空檔,突然覺得腰間一緊,下一刻她人便撞進(jìn)了一個略微有些熟悉的懷抱里。
白露只鼻尖微微聳動,立刻便知道這是誰的懷抱,下意識抓著那人衣襟的手便立刻松了下來,“多謝翊王出手相救,丹陽感激不盡?!?p> 她腰間的手早就收了回去,她哪敢多停留,當(dāng)下往后退開一步,抬眼果然見楚月恒一臉寒霜,心想剛才肯定不是他的本意,不過是下意識救人罷了。
云銷的下巴幾乎掉在了地上,他家殿下雖然會救人,但絕對不可能伸手?jǐn)r別人的腰,連梁爍公子這個唯一的朋友在眼前出了危險,殿下也只是拽著他的腰帶,絕對不會碰觸到他的身體。
可眼下不僅把人給救了,不僅把人腰給攔了,還把人帶進(jìn)了懷中,這...這還是他家殿下嗎?
眾人神色各異,而摔在地上的城陽臉上的柔弱在一瞬間僵了僵,隨后哭的更為可憐,也不知是摔疼了,還是因為楚月恒救的不是她。
“城陽郡主沒事吧?”到最后還是公儀默看不下去了,垂首輕聲問道。
城陽郡主這才輕聲抽噎著道,“勞東臨太子關(guān)心,城陽無事。”話雖然這么說,但她的手卻是按在腳踝處,一看便知剛才那一摔扭傷了腳踝。
公儀默猶豫了一下,卻聽云銷恭敬的說道,“梁公子來了,不妨求他幫城陽郡主看一看腳傷?”
楚月恒微微側(cè)頭看了云銷一眼,云銷立刻知道自己多嘴了,梁爍乃是神醫(yī)高徒,與他們關(guān)系極近,所以才無所謂定下的規(guī)矩,可別人不同,豈能他說讓梁爍給診治就診治的?
白露沒注意到這些,她只順著云銷所指方向看去,果然見梁爍帶著梁燦和其余兩個小家伙往這邊走。
遠(yuǎn)遠(yuǎn)的白鶴就開始舉著小手跟白露打招呼,“阿姐,阿姐也來看菊花嗎?”
白露笑著點頭,等小家伙走近了才彎腰將他蹭亂了的頭發(fā)整理了下,“鶴兒可有調(diào)皮?”
“沒有沒有,鶴兒可乖了,不信阿姐問海若哥哥?!卑Q朝站在自己身后的梁爍看去,梁爍臉上帶著笑點頭表示白鶴是這一群中最乖的。
這話可沒有作假,梁燦是個小魔王,謝六很有自己的想法,總之他今天能帶著這三個出來閑逛,多半是腦子進(jìn)了水的緣故。
“這里出了什么事?”梁爍一見人還挺多,除了楚月恒和白露外,其余都不怎么認(rèn)識,也就擺出一副高人的模樣板著臉問道。
“還能出什么事,有人被欺負(fù)了,然后連累了我們。”公儀靜回答的極快,她好奇的打量著梁爍,見他一身青衣樸素,但細(xì)看又能看出那料子價值不菲,心想肯定又是個紈绔子弟,跟那什么文定侯差不多。
梁爍挑眉看都不看公儀靜,垂眸已經(jīng)被侍婢扶起來的城陽郡主腳踝處看了眼,沉聲說道,“只是輕微扭傷,并無大礙,休息幾日便可痊愈?!?p> 城陽郡主知道梁爍這個神醫(yī)高徒的規(guī)矩,當(dāng)下忙謝道,“多謝小神醫(yī)?!?p> “不必,我并未上手,算不上診治,只是告知你輕重而已,郡主回去可以另尋醫(yī)師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