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所,林壯壯對著洗手臺的鏡子,用水不斷搓著那個黑色圖案,但皮膚都搓紅了,圖案卻沒有絲毫掉色的樣子,就像滲進了肌膚里一樣。
“這什么鬼東西。”林壯壯自言自語著,“一定是孫逸群那小子干的好事?!?p> 孫逸群坐在林壯壯后桌,是他的死黨,但同時也是個十足十的損友,經(jīng)常對他做出各種惡作劇行為,比如在年級檢查的時候偷偷在他抽屜里放上一本小黃書。
林壯壯覺得這個黑色圖案一定是孫逸群趁他上課睡覺的時候偷偷畫上去的,用的是油性筆,洗都洗不掉。
他擦干脖子后的水,沒再去管那個黑色圖案,心想著它過幾天就會消失了。
刷完馬桶后,已經(jīng)是下午一點半。
林壯壯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教室,步伐就像生化危機里面的僵尸,他這人不睡午覺就困的不得了,于是打算趴在課桌上小憩一會。
突然,他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來,這時他才想起自己連午飯都還沒有吃,肚子早已餓得前腹貼后背,但還有半個小時就要上課了,他根本就沒有時間去飯?zhí)贸燥垺?p> 然后他吃掉了孫逸群桌上的面包。
他良心終究有點不安,便打算把抽屜里那顆放了一個月的水果糖放到孫逸群桌上作為補償,于是伸手進抽屜,想要翻出那顆糖果。
突然,他在抽屜里摸出了一個鼓鼓的信封。
這是一個米白色的信封,上面隱約散發(fā)著紫羅蘭的香味,封口用一枚粉色小花的貼紙貼上了,雖然沒有寫名字備注,但一看這封信就是女生準備的。
林壯壯心跳突然加快,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他活了十六年,從來沒有女生寫過信給他。
“阿強,你剛才有見到有女生把東西塞進我桌子底下嗎?”林壯壯詢問坐在教室里的另一個男孩說道。
阿強是一個學習很勤奮的男孩子,每天吃完午飯后都會回教室里寫練習題,雷打不動,如果剛才有人送信過來的話,阿強一定會看到。
“嗯,剛剛有個長發(fā)的女孩過來,我沒看清她的臉,但她身材相當不錯?!卑娡屏送蒲坨R,說道。
林壯壯更加激動了,連忙撕開封口,打開信封一看,之間里面放著一疊紅色的鈔票,不多不少,正好十張。信封里還有一張便簽,上面?zhèn)渥⒅べY,落款簽名赫然是琳琳二字。
窗外正午的陽光正盛,悶熱,刺眼。
林壯壯的的大腦轟的一聲變得空白,仿佛有一枚炸彈在他腦海中炸開,手腕一軟,信封在指尖滑落,紅鈔灑了一地。
那晚發(fā)生的事情——琳琳、拓叔還有那些超自然的場面,并不是一場夢。
整個下午,林壯壯過得渾渾噩噩,雖然拿到了一千塊工資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是那些奇異的事情一直在他腦海里盤旋,而且未來會遇到什么麻煩卻是一個未知數(shù)。
他討厭這種感覺。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琳琳和拓叔,還有那個神秘女人,他們到底是誰?我那天是怎么回到家里的?難不成這一切是催眠術(shù)?但脖子后面的黑色圖案又怎么解釋?”林壯壯心亂如麻。
他是一個無神論者,但此時卻陷入了疑神疑鬼的沼澤里,無法自拔。
突然,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轉(zhuǎn)過頭來,孫逸群正站在他身旁,注視著他。
“你的面包是我吃的?!绷謮褖褔@氣道。
孫逸群一時語塞,他來教室的時看到桌上的面包不翼而飛,還以為是自己早上把面包給吃了。
“面包的事先放一放,我找你不是為了這事?!睂O逸群說道。
“那你想說什么?”林壯壯現(xiàn)在有些心不在焉。
“洛仁山里有個廢棄的大別墅知道嗎,聽說里面有不干凈的東西,怎么樣,來一手探險嗎,去那邊野餐,順便拍個合照?!睂O逸群興致勃勃地說道。
林壯壯白了他一眼,他現(xiàn)在聽到神神怪怪的事情就煩,于是沒好氣地說道,“我看你就是作業(yè)太少,閑得沒事干,而且你就不怕真有怪物,把你抓去做成三明治?”
“你別急著拒絕?!睂O逸群嘻嘻一笑,隨后附身到林壯壯耳畔,說道,“梁詩韻也去?!?p> “那我也去吧,什么時候?!绷謮褖牙懔艘幌?,聽到梁詩韻三個字,他立即從煩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下周六吧,這周六湊不齊人?!睂O逸群說道。
下課鈴響后,林壯壯背起書包就離開了學校,他是走讀生,不用上晚自習。
學校后門的街道上,到處都是售賣小吃的攤販,煎炸的香味彌漫在空氣之中。林壯壯餓壞了,忍不住到牛雜小攤前點了一份咖喱魚蛋和牛百葉。
“六塊錢,要不要面筋?!崩习迥镎f道。
林壯壯搖了搖頭,在包里翻了一會,發(fā)現(xiàn)自己沒帶零錢,便將在琳琳給他的信封里拿出了一張百元鈔票,遞給了老板娘。
老板娘眉頭皺了一下,說道,“靚仔,有沒有零錢啊,這么大找不開哦?!?p> “沒關(guān)系,這頓我請他。”突然,一個人靠了過來,將六塊錢遞給老板娘。林壯壯轉(zhuǎn)身一看,一顆心頓時嚇得跳到了嗓子眼。
幫他付錢的人居然是阿榮,那個在進步街揚言要繼續(xù)找他麻煩的流氓。
“我想跟你到那邊的巷子里談談,你是想現(xiàn)在就去呢,還是等吃完這份牛雜之后?!卑s冷漠地望著他,說道。
林壯壯嘻嘻一笑,轉(zhuǎn)身就往人多的地方跑去,他死活也搞不明白,自己明明說的是宋青塵的名字和學校,為什么這些流氓會找到這里來,不過現(xiàn)在沒時間想這些了,再不逃跑,被抓住了只怕門牙都要被打沒。
然而阿榮似乎早已料到他會逃跑,此時在人群中走出兩個壯碩的流氓,擋在他的前方。
林壯壯看形勢不對,連忙轉(zhuǎn)過方向,朝右邊跑去,沒想到右邊也走出一個人,攔住他的去路,林壯壯沒反應過來,一頭撞在那個人身上。
不知何時,阿榮已來到他的身后,一手捏住他的嘴不讓他發(fā)出聲音,一手鎖住他的喉頭,將他拖入巷子里。
周圍的人都看呆了,但沒人想惹麻煩上身,強行出頭,有熱心的最多也就掏出手機報一下警。
巷子里,阿榮一拳砸在林壯壯小腹上,隨后側(cè)腳掃在林壯壯小腿上,將他擊倒在地。林壯壯手捂著肚子,臉上神情痛苦不堪。
“你們是怎么找到我的?!绷謮褖研闹胁唤?,問道。
“你以為亂說個學校我就找不到你了嗎,不要老把別人當傻子好不好?!卑s說道,“你的書包上寫著全國數(shù)學競賽一等獎紀念,劍才中學沒幾個讀書的,都是些小混混,不可能有人會參加什么數(shù)學競賽,很明顯,你在說謊?!?p> “我打聽了一下,近三年,臨東只有三人在全國數(shù)學競賽拿到一等獎,其中兩人在臨東大學附屬中學,還有一個就在這里?!?p> “臨大附中是全封閉的學校,不可能有學生能晚上到進步街去溜達?!?p> “那結(jié)果很明顯了,我甚至連你真正的名字都打聽到了,林壯壯,準備挨打吧?!?p> 阿榮在林壯壯身上猛踹幾腳,隨后從褲兜里掏出一包紅塔山,抽出一根,叼在嘴里點燃。
他將一口濁煙噴在林壯壯的臉上。
“你說你何必呢?我都快成事了你跳出來攪什么屎?!卑s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你是個讀書人,沒聽過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嗎。我現(xiàn)在打你一頓,你或許會在醫(yī)院躺兩個月,但我呢,我失去的是一生所愛啊,混蛋?!?p> 阿榮越說越氣,氣得發(fā)抖,一口唾沫吐在林壯壯臉上。
待他平復下來后,從兜里掏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遞給林壯壯,“你擦擦臉上那些口水,不然等下我下拳的時候會弄臟我的手?!?p> 林壯壯沒有去接他的紙巾。
看來只能用那個迫不得已的辦法了。
他從兜里摸出那張一百元現(xiàn)金,向阿榮遞了過去,“各位大哥拿去買包煙,我向你們賠個不是?!?p> “馬了個鐵罐子,混蛋,你瞧不起我?!卑s突然暴怒,兩手揪起林壯壯的領(lǐng)子,將他壓到墻上,怒火仿佛要從眼中噴發(fā)出來。
“我,程思榮,十五歲加入黑幫,砍過很多人,也被很多人追著砍過,見到為老不尊的老人和缺乏教養(yǎng)的小孩會毫不留情地暴打一頓,遇到衣著暴露的女郎也會上去摸一把表示尊重,搶劫這種事情就像是飯后散步一樣每周都會來上幾次,可以說我是一個墮落到極致的流氓,但是,我也有我的驕傲,不要拿錢來侮辱我啊,混蛋!”阿榮怒吼道,一頭槌撞了上去。
林壯壯只覺臉上一疼,兩注鮮血從鼻中流出。
隨后阿榮叫一同過來的人一起上,五人的拳腳如疾風驟雨般招呼過來,林壯壯只能卷曲著身子,護住身體要害。
這些人是魔鬼嗎?他心中叫苦不迭,只希望噩夢快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