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犬回過頭來,一雙三角眼狠狠地瞪著成鐘,似乎成鐘才是它真正的敵人。
這一下,草原黃鼠算是徹底看清了面前這兩位的實力。
“葬葬葬……”
它發(fā)出了尖利刺耳的叫聲。
“嗖、嗖、嗖……”
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從周圍草叢中傳出。
數(shù)十只草原黃鼠忽隱忽現(xiàn),在他倆附近交叉竄動。
成鐘和白龍犬被黃鼠群包圍了。
“這下完蛋啦,它們把咱倆當成食物了!”成鐘用狼語叫道。
他就地奮力一滾,身體與白龍犬靠在了一起。
“白龍犬記住,咱倆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分開,不能讓它們各個擊破?!?p> 危機時刻,成鐘反而冷靜下來,向白龍犬發(fā)出命令。
他坐起身來,讓白龍犬靠在他的背后。
白龍犬的身體挨著他的脊背,瑟瑟發(fā)抖。
以往,雪里紅父親教給它的,都是捕獵技術(shù)。
它只知道如何進攻,如何用最凌厲的招法,一招制敵。
但是今天,自己變成了被獵食的對象,角色反置,讓它完全不適應(yīng)啦。
被獵食者要時刻面對死亡,這讓它不由得心驚肉跳。
“白龍犬,別害怕呀!
要知道,防守比進攻容易很多。
誰敢先沖上來,就給它致命一擊!”
成鐘大聲說著狼語,為白龍犬鼓勁。
密密麻麻的草原黃鼠,圍著他倆竄來竄去,距離越來越近。
它們用的是心理戰(zhàn)術(shù),讓對方在不斷加大的壓力之下,心慌意亂,暴露出弱點。
這種心理戰(zhàn),在動物界是一種天生的本能。
許多動物在獵食與反獵食的生存斗爭中屢屢使用,效果極佳。
“嗖、嗖……”
兩條黃鼠突然躥起,從兩側(cè)射向白龍犬。
它們似乎注意到了它慌亂的神色,把它列為首先攻擊對象。
白龍犬身體縮成一團,揚頭張開嘴巴,還未長足的犬齒閃著白光。
草原黃鼠不敢靠近,只在半空中交叉而過。
原來,這只是一次試探性的進攻。
現(xiàn)在黃鼠們發(fā)現(xiàn),要拿下這一人一犬并不是那么容易。
“嗖、嗖嗖……”
三只草原黃鼠騰空而起,飛向成鐘的臉。
因為成鐘一直未動,它們也想試探一下他的反應(yīng)。
成鐘早早就舉起雙臂護住門面,三只黃鼠也只是一掠而過,并沒有與他發(fā)生直接碰撞。
局面暫時平靜了下來。
大約過了五分鐘。
“嗖嗖嗖、嗖嗖嗖嗖……”
數(shù)十只黃鼠一擁而起,從地面和空中的不同角度,向一人一犬襲來。
此刻,成鐘已經(jīng)打開了“袖中劍”的機關(guān),五、六寸長的短劍寒光閃閃。
進入狼域后,“袖中劍”也變得沉重了許多,好在是安裝固定在成鐘的左臂上,不怕打斗時脫手。
這回,暗器只好當作明器使用啦。
只見成鐘舉起左臂,在空中拼命地來回掃蕩,劍尖與個別飛掠而過的黃鼠發(fā)生著碰撞。
白龍犬也是晃動著腦袋,鋒利的犬齒連連劃過黃鼠們的身體。
一團團灰白的皮毛紛紛飛落在草叢之中。
在他倆拚命抵抗之下,至少有七、八只黃鼠受了傷。
成鐘和白龍犬的頭上臉上也滿是齒傷和爪痕。
猛烈的進攻暫時停止下來,出現(xiàn)了僵持的局面。
更多的草原黃鼠正從遠處向這邊趕過來。
“白龍犬,下一回咱們要瞄準再下狠手,先殺死它幾只,壓住它們的囂張氣焰,然后想辦法突圍出去。
否則,咱倆遲早會被這群可惡的老鼠咬死。”
成鐘咬牙切齒地說。
正說話間,一陣“撲楞楞、撲楞楞”的翅膀破空之聲傳來。
十數(shù)只身體如白龍犬一般大小,雙翅展開達兩米左右的雄鷹,從天而降。
它們的翅膀,遮天蔽日,給草原帶來大塊的陰影。
此刻,它們以各種敏捷矯健的姿勢,沖向密密麻麻的草原黃鼠。
隨著一陣“吱呀”亂叫,一雙雙鋒利的爪子,迅速刺入了黃鼠們滿地亂滾的身體。
雄鷹們以最快的速度,各自抓住了早在空中就已瞄準的目標。
它們一個個抓提著那些還在垂死掙扎的黃鼠,緩緩地升向了空中。
僥幸未被抓住的草原黃鼠,開始四散而逃,轉(zhuǎn)眼便不見了蹤影。
望著眼前的一幕,成鐘“哈哈”大笑,白龍犬也興奮地滿地打滾。
他倆終于大大松了一口氣,如蒙大赦一般。
“白龍犬,快去找找看,有沒有受傷沒逃掉的黃鼠,就當作咱倆今天的晚餐。”
成鐘對還在打滾的白龍犬說。
白龍犬跌跌撞撞轉(zhuǎn)了一圈,空“嘴”而回。
經(jīng)過剛才一番激戰(zhàn),成鐘和白龍犬已經(jīng)渾身酸痛,再也沒有力氣向前爬行了,只好相挨著,扒伏在草叢之中喘氣。
休息了一會兒,人和犬的肚子都“咕咕咕”地叫了起來。
拖著三倍以上的超重身體,進行了一場劇烈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大大透支了體能,他倆的腹中早已空空如也。
如果能量得不到及時補充,若再遇到敵人,便死定了。
恢復(fù)了一些力氣的白龍犬,突然抬頭在空中一咬,叼住了一只小孩拳頭大小的蚱蜢,“吧唧”了一下嘴巴,吞吃了下去。
成鐘以前在老家也吃過蚱蜢。
孩子們把蚱蜢捉住弄死,丟進火里燒。
蚱蜢的翅膀和細長的肚子會被火燒掉,最后只剩下肩膀部分,縮成一個豌豆大小的黑團子,吃起來味道很怪,還有那么一點肉的味道。
這里的蚱蜢與老家完全不同,比那邊的大了何止十倍,應(yīng)該是可以充饑的。
又深又厚實的草叢中蚱蜢不少,時不時會蹦出一只兩只來。
于是,成鐘便決定,一邊向水源挪動,一邊捕捉蚱蜢。
但是蚱蜢也并不好捉。
成鐘連滾帶爬,白龍犬左撲右撞,忙碌了大半個鐘頭,累得眼冒金星。
他倆僅僅才捉到了十幾只蚱蜢。
好在,成鐘在爬行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了幾種可以吃的野菜。
其實,野菜和草的區(qū)別就是纖維的軟硬。
凡是纖維柔軟,人吃下去可以順利消化的草,都可以叫做野菜。
當然,也要區(qū)分有毒與無毒。
其實這也不是絕對的。
凡是植物,對人體來說全都有毒。
但是,大部分植物微弱的毒性不會對人體造成傷害,便可以忽略不計。
只要避開劇毒植物,其它纖維柔軟的草都可以食用。
在主世界挨餓的日子,讓成鐘學(xué)會了辯識各種野生植物,一眼就能認出野菜……
見到了野菜,成鐘心里便有了底氣。
他便把所有的蚱蜢讓給白龍犬吃,自己只吃野菜。
這里的野菜,比老家干旱山區(qū)的野菜要大出很多,就像是人工種植的蔬菜一般,只是數(shù)量太少了一些。
此時的成鐘,活像一只斷了腿又挑剔的山羊,邊向前爬邊找吃的,見到野菜便連根拔起,用手捋一捋,就喂進了嘴里。
也不管滿嘴泥水,砂子把牙齒硌得“喳喳”直響……
吃的問題勉強解決之后,喝的問題又凸顯出來了。
成鐘打小受過的磨難特多。
干旱年份,鐵木山一帶不僅缺糧,也會斷水,有時一天喝不到水也算正常。
加上他吃的是野菜,野菜中含有一定水份,所以還不覺得太渴。
白龍犬卻不同,它缺乏這方面的磨練,現(xiàn)在已經(jīng)受不了啦,對著成鐘“吱呀”亂叫。
“渴死我啦,渴死我啦。”白龍犬在成鐘耳邊不停地嚷嚷著。
“你再堅持一下啊,讓我找找看,這里似乎有一種可蓄水的植物呢。”
成鐘一邊安撫白龍犬,一邊向前爬行。
過了一陣子,他終于找到了一種植物,指給白龍犬看,又用狼語說:
“這個叫水葫蘆,它的枝葉有毒,但花蕾沒毒,并且包著一滴水呢。
從現(xiàn)在起,你專門去找這種植物,吞吃植物的花蕾即可解渴?!?p> 這種植物倒有不少,一會兒之后,白龍犬便不再叫嚷,它的口渴問題得到了緩解……
黃昏已過,夜幕徐徐降臨。
成鐘和白龍犬用了六、七個鐘頭,只前進了兩、三里地。
等爬到了一處坡坎下面,成鐘便準備在此宿營。
生火可以防止野獸攻擊。
但他倆行動不便,收集燒火的材料太困難了。
加之生火還可能暴露目標,引來更大的麻煩。
所以,成鐘決定不生火了。
他脊背斜靠在土坎上,把捆在一起的棉衣棉褲枕在頭下,躺了下來。
白龍犬把頭枕在成鐘的胳膊上休息。
好在,狼域的夜晚,氣溫不冷也不熱,加上空氣濕潤,氧氣充沛,人和動物的感覺都非常舒適。
白龍犬很快就睡著了。
成鐘考慮著眼前的生存困難,久久無法入睡。
“看起來,進入狼域,最大的困難就在一開始啊。
等到身體適應(yīng)了超重,一切就好辦了?!?p> 成鐘在心里默默地想。
現(xiàn)在的關(guān)鍵,是如何渡過這個適應(yīng)期。
一直藏在草叢中,肯定不是個好辦法。
今天只是遇到了鼠輩的挑戰(zhàn),他們就差點沒命,以后還有可能受到其它野獸的攻擊,怕是更加難以應(yīng)付。
“明天一定要趕到河邊去,先喝上水再說?!背社娤搿?p> 沒有水,人犬根本就熬不下去。
“水、水、水”
成鐘嘴里反復(fù)念叨著。
忽然,他的腦海中劃過一道亮光。
水,不僅僅是生命之源,水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屬性。
水有浮力啊!
如果能夠進入水中,就可以暫時緩解身體超重的問題,讓人好受許多。
“眼下的主要難題是身體超重,只要到了水中,這個問題就不嚴重啦!”
成鐘這樣想的時候,一顆心便有了著落。
一陣困意襲來,他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