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肖公子去報恩了?”
“狗屁的報恩,他堵在人家門口,說報當(dāng)年一板磚之恩,連門都不讓人出?!?p> “什么?這都多久了,還記著呢?”
“肖公子睚眥必報,令我等汗顏。”
“這可不是睚眥,這是一板磚之恩?!?p> “徐兆沒打死肖公子?”
“說三日后決一死戰(zhàn)!”
一傳十,十傳百,肖公子攜狗報恩的事情傳遍了落月城,特別是徐家,此刻更是鬧翻了天。
徐兆躲在家里門都沒敢出,因為肖牧帶著一條狗,就守在徐兆門前,肖牧不停給這狗灌水,這狗尿意一涌上來,就把徐兆的門前當(dāng)便池。
肖牧還放話,若是徐兆不出來,就去茅房挑糞,潑在徐兆門前。著徐兆才終于出了房門,咬牙切齒和肖牧定下三日之戰(zhàn)。
別人不知道,徐兆卻是一次偶然看到過肖牧和徐月月打架,當(dāng)時就嚇得面如土色,尿了褲子,當(dāng)年可是他狗眼看人低,一板磚拍翻了肖牧??!
于是他從此見到肖牧就繞道走,在茅房見到肖牧,都恨不能把臉埋進(jìn)便池,肖牧雖然記仇,但其實那是他上一世的事情,也懶得找他了。
因為,他要干翻徐丑鴨!
眼下,他師傅終于同意讓他大展拳腳了,當(dāng)年一板磚之恩,焉有不報之理?
“這可怎么辦?”
徐兆在家里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而別處都是大不相同,落月城的人都是替肖牧提心吊膽,認(rèn)為他手無縛雞之力,怎么是徐兆的對手?
徐家內(nèi)門弟子更是笑翻了肚子:“那個寫小黃文的,還要找徐兆麻煩?”
徐兆,年紀(jì)輕輕,二十來歲,已經(jīng)是辟穴五十一個穴位,修為不俗,在內(nèi)門弟子中也排的上前五十。
這肖牧吃錯哪門子藥了?
徐兆在家里苦思冥想,甚至蒙上眼睛去找徐月月,求她教自己兩招,豈料這徐月月以前對他還不錯,現(xiàn)在見了他卻憎惡無比,讓徐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們不是天天打架嗎?”
徐兆晝夜苦思,終于明白,自己還真沒把握打贏肖牧。
“不過我也不是軟柿子!”
徐兆一咬牙,眸光閃爍。
……
肖牧這邊呢,每天吊兒郎當(dāng)?shù)模瓦B晚上和徐月月打架都興致缺缺,讓徐月月大感疑惑。
以往哪次打架這小子不是拼盡了全力,陰謀詭計、層出不窮?現(xiàn)在是怎么了?
“喂,你陽痿啦?現(xiàn)在出拳跟個娘們兒似的?!毙煸略聠栃つ?。
“你乳腺增生!”
肖牧一瞪眼,手上懶洋洋的拆招,口下卻是絲毫不饒。
徐月月不知道乳腺增生是什么意思,但也猜出是罵人的話,怒道:“你找打!”
徐月月居然猜到乳腺增生是罵人的話了,讓肖牧大感驚異。
這些日子他罵徐丑鴨都是“艾滋病患者”、“畢加索抽象畫”、“梅毒晚期”,只圖自己罵的快活,壓根不想徐月月能否聽懂。
他是心里正想著拿解藥逼徐月月俯首稱臣,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所以才懶得和徐月月真刀實槍的開干。
“喂,你真的要和徐兆決斗?”徐月月這一次沒有出手,臉上似有憂色。
肖牧點點頭,趾高氣昂的哼了一聲:“看小爺怎么把他打的落花流水?!?p> “徐兆雖然不會神通,但是他滿肚子壞水,說不定有什么陰謀詭計?!?p> 徐月月走到肖牧的桌前,看著他新寫的《聊齋志異》,翻了幾頁:“這個怪力亂神的故事倒好玩兒?!?p> “那當(dāng)然?!?p> 肖牧心中想著,這可是中華文化幾千年的瑰寶:“陰謀詭計?我怕他?我,霸體?!?p> “霸體是什么體?”
徐月月有點疑惑,她從小得知各種修煉體質(zhì),從未聽說過霸體這個體質(zhì)。
“頭發(fā)長見識短?!毙つ裂笱蟮靡猓骸拔?guī)煾嫡f的?!?p> “你師傅到底是誰?”
徐月月這個問題問了很多遍了,但那時肖牧都不知道老乞丐叫什么名字,只能語焉不詳,支支吾吾。
但今時不同往日,肖牧一向是秉承能裝的逼絕不放過的原則,模樣高傲。
“我?guī)煾担章??!?p> “洛?”
徐月月聞所未聞,只能搖頭。
這下肖牧就吃了癟,心想著老乞丐不會瞎編糊弄我吧,口中卻說:“說了頭發(fā)長見識短,就是頭發(fā)長見識短,呸?!?p> 結(jié)果徐月月已經(jīng)摸準(zhǔn)了肖牧的性子,又不搭理肖牧,否則肖牧恐怕要大吹法螺,嘲諷自己。
她正看著新一章的《聶小倩》,看得津津有味,跟肖牧說:“我覺得這故事好看。”
“頭發(fā)長見識短?!毙つ列敝劬Γ骸坝惺裁春每吹?,有一個更好看的,只要你把臉蒙上,免得臟了我的眼睛,我就跟你講真正的聶小倩?!?p> “真正的聶小倩?”
徐月月本來有點生氣,鼓著腮幫子,若是隔遠(yuǎn)看,竟然還有幾分可愛,可肖牧畢竟是隔近了看的,嚇得六神無主。
“你講吧?!?p> 徐月月想發(fā)火,但實在喜歡這個故事,聽說肖牧有更精彩的故事,還是按耐不住的想聽,壓下怒火,背過身子去不再看肖牧。
但要是要她遮上臉,她是一萬個不肯的。
“嘿?!?p> 肖牧看徐月月吃癟,喜上眉梢,拿起茶杯,口若懸河道:“就說啊,那寧采臣是個書生,有一天......”
肖牧講了幾句,故作姿態(tài),端起茶,輕輕吹了一口,吹散了裊裊熱氣,喝了一口,見吊足了徐月月的胃口,心里大為得意,然后繼續(xù)說下去:
“最后聶小倩和寧采臣大戰(zhàn)黑山老妖,燕赤霞手持長劍......”
“正所謂是:十里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對月形單望相護(hù),只羨鴛鴦不羨仙?!?p> 肖牧說完故事,頗有幾分說書先生的風(fēng)采,故作多愁善感的嘆口氣。
徐月月這時轉(zhuǎn)過身來,眼眶竟然微微泛紅,心里難受。
“丑八怪,你還會哭鼻子?”
“聶小倩好可憐......”
“有什么好可憐的?!毙つ列α耍骸叭斯硎馔?,就像我這么儀表堂堂的人,你這丑八怪這輩子都別想嫁給我。”
“誰想嫁給你,你找打!”
徐月月仿佛被針刺了一下,頓時勃然大怒,伸手就要打肖牧,肖牧一一避開,哈哈哈大笑,笑罵道:“徐丑鴨,徐丑鴨,徐丑鴨!”
徐月月氣得呼吸都顫抖,又一出手,兩人立馬又拆了十幾招。
突然,院內(nèi)北邊突然傳來腳步聲,徐月月和肖牧心里驚異,同時收手。
“這地方怎么來人了?”
肖牧的院子偏僻,白天都很少有人來。
徐月月想起剛才的鬼故事,有點害怕:“是不是真的有鬼。”
肖牧斜了一眼徐月月,說:“膽小鬼。”
說完,他就伏在墻邊的窗戶下悄悄看去,這三更半夜的,是誰?
窗戶外面是一個小院落,一個老嫗慢慢朝肖牧這邊走過來,她穿著暗紅色的衣服,頭上插著銀質(zhì)梳形首飾,駝背彎腰,老態(tài)龍鐘。
她走得很慢很慢,身上煙霧繚繞,黑夜里隱隱能聽到咿咿呀呀的聲音,就像哭聲。
徐月月大吃一驚,失聲問道:“這不會就是《聊齋》里那個槐樹精吧?”
“閉嘴,破烏鴉嘴。”
肖牧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罵了一句,心里卻暗暗打鼓,在這個世界上,牛鬼蛇神還真可能有。
這大半夜的,怎么會有一個從來沒見過的紅衣老嫗?
這老嫗突然抬起頭,看到了肖牧和徐月月,這張臉?biāo)罋獬脸?,雙目無神,嚇了他們一跳。
“你是人是鬼!”
肖牧想著老乞丐給他的玉佩,壯著膽子,強(qiáng)裝鎮(zhèn)定,喝罵了一句。
老嫗嘆了一口氣,一步一步走到肖牧他們跟前。
她仔細(xì)端詳了肖牧幾眼,只把肖牧看得心里發(fā)毛。
“你就是肖牧?”
老嫗微笑,露出殘缺不齊的牙齒。
“我不是肖牧?!毙つ列睦餄B得慌,連忙搖頭,矢口否認(rèn),指著徐月月說:“她叫肖牧?!?
一覺揚州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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