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章 初會漓泉園
第二天,醒來。
一縷青絲搭在凌辰肩頭,轉(zhuǎn)頭一看,正是一個熟睡的少女。他輕輕撩開少女頭發(fā),正是小香那一張稚嫩紅撲撲的臉。
望著安靜熟睡的小香,凌辰無奈搖頭,輕輕起身幫她把毛毯蓋好。
像小香這樣的女子,雖然比奴隸強(qiáng)一些,卻也絲毫沒有尊嚴(yán)可言。她們只能任由主人擺布,自己根本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她在江果眼里只是一件玩物,或者是工具。玩夠了,或者是沒用了也就丟棄了。
就如之前被魯西失手射死的那個小翠,江果就命人扔到了羅場,沒有人記得她,更沒有人可憐她。
對于小香來說,主人用得著了是自己的幸運(yùn)。說明自己還有利用價值。如果主人不再用她,那才是她的噩夢。輕則遭受拋棄,重則只有死路一條。
就在兩年前,凌辰做了三個多月的武平君兼上將軍。對于奴隸的事情并不少見。當(dāng)初他覺得武平府的奴隸可憐,也曾安排了很多自己身邊的女奴去尋找合適的士兵婚配,他們遇上了凌辰這樣的主人是幸運(yùn)的,但是這也是杯水車薪,在眾多奴隸中只能算是九牛一毛。根本無法撼動這是社會的規(guī)則。
在炎國時,就曾經(jīng)有一個作風(fēng)正直的大夫,因?yàn)榧依镆粋€奴隸用了下等草料來喂他的愛馬。這本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不過那大夫不但一怒之下暴打了這奴隸,而且還砍去了奴隸的雙腳扔在了山上。這奴隸的下場不得而知,但是肯定好不了。
如果不是自己親眼所見,凌辰又怎會相信,做出這樣殘忍事情的,居然是一個光鮮正直的炎國大夫。
他無力改變這一切,只能感嘆這個世界太野蠻,太殘忍了。
凌辰簡單收拾了一下,就騎上火蹄獨(dú)自飛馬出城,直奔漓泉園而去。
漓泉居士在悍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居住的漓泉園,就在悍城西北一百里馬服山上。
清晨,駿馬飛馳,涼風(fēng)撲面,凌辰飛馳在大道上,心想馬上就要見到漓泉居士了,心中非常高興。
他早已經(jīng)暗下決定,只要能夠快速的重鑄黑石劍,他會答應(yīng)漓泉居士提出的任何條件。
馬服山是一座孤立的山,海拔不過千米,兩個山峰相連。兩峰之間有一塊相對平坦的平地,由于特別像馬的鞍橋,故起名馬服山。而漓泉園就建立在兩峰相連的開闊平地之上。
馬服山非常有名氣,因?yàn)檫@里出產(chǎn)的兵器,是當(dāng)今世上獨(dú)一無二的,是所有武者夢寐以求的。每一個武者都會以得到漓泉園的武器為榮,那不止是實(shí)力的象征,更是身份的象征,也是自己進(jìn)取功名的重要保障。
騎馬走到山腳下,抬眼望去,山上被層層疊疊的松樹覆蓋,滿山鋪滿了青綠色。一條兩米寬的石階穿過松林直通而上,直至消失在視野的盡頭。
踏上石階,兩旁松樹隨風(fēng)搖擺,不時傳來鳥獸的啼叫,真有一種造訪深山隱士的感覺。
在石階上大約走了一個小時,終于看到了一個大門。大門上的紅漆多有剝落,門前空地長滿雜草,紅門兩旁是一堵全由石頭砌成的高高石墻,墻面光滑,大小石頭嚴(yán)絲合縫,隨著山體起伏延伸到松林深處。
這種荒廢的感覺,要不是看到門額上的“漓泉園”三個字,凌辰甚至以為走錯了地方。
門前很靜,門內(nèi)也很靜,絲毫聽不到一點(diǎn)人為的聲音,只能聽到身后松林被風(fēng)吹的沙沙聲。
凌辰上前叩門,“砰砰砰”
他敲門之后,靜聽門內(nèi),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他繼續(xù)扣門“砰砰砰”,過了一會,依然沒有動靜。
此時他心中嘀咕:“難道真的如外人所說,漓泉居士不見人?”
他不死心,繼續(xù)加大力度敲門“砰砰砰?!睅状吻瞄T后,那紅色木門終于吱嘎一聲打開了。
就見在一尺門縫中,探出一個小男孩腦袋。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看看凌辰又看看周圍,發(fā)現(xiàn)只有凌辰一個人,便不耐煩道:“敲個甚,木完木了?!?p> 凌辰抱拳笑道:“麻煩小兄弟通報一聲,我有重要的事要求見漓泉居士?!?p> 小男孩不滿道:“師父不見客,你到六月十五再來吧。你要是再敢敲門,別怪我放狗咬你哈?!闭f完那紅木門又重重的扣上了。
無禮的小孩根本沒有讓凌辰把話說完,他本想要繼續(xù)敲門,卻又覺得不妥當(dāng)。不過不敲門難道真要等到六月十五再來嗎?就算自己能等,武仁師父病情嚴(yán)重也不能等。
他猶豫再三,還是繼續(xù)上前開始敲門。“砰砰砰,,,”
剛敲擊下就聽門內(nèi)惡犬“汪汪汪,,”亂叫,并且聲音朝著門口越來越近。
沒有想到,這個小孩子真的會牽狗來了。
就在這時,那道紅門忽然打開一個縫隙,緊接著竄出來三只黑色惡犬。齜牙咧嘴,流著口水朝著凌辰?jīng)_來。凌辰吃驚,連連后退躲避,一旁的火蹄也開始躁動。
見狗已到身邊,凌辰抬腿“啪啪啪”,三腳,就見三個黑物飛出,“砰砰砰”撞到墻上,黑狗撞墻不斷慘叫,夾著尾巴轉(zhuǎn)身竄進(jìn)了紅門內(nèi)。
見三只黑狗逃走,小孩子驚得兩眼溜圓,轉(zhuǎn)身朝著門內(nèi)手做喇叭口大喊:“師兄,有人來鬧事了??靵砣税。腥唆[事了。”
小男孩這一嗓子,讓凌辰頓時吃驚心道:“糟了,要壞事?!?p> 未等他來得及的解釋,忽然紅門大開。走出來三名持劍年輕人立在小孩身后。
“誰人鬧事?”三個年輕人已經(jīng)提劍怒視眼前黑臉漢子。
凌辰趕忙施禮賠笑道:“各位,誤會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見漓泉居士,不是來這里鬧事?!?p> 一個年齡稍大的青年滿是怒色道:“哪里來的小子不懂規(guī)矩,你不知道師父從來不見客嗎?要是再敢糾纏,休怪我等無禮了?!闭f完,三人手按繃簧就要拔劍。
凌辰急忙抽出身后黑石劍,本想要讓這些弟子們先看看。沒想到,剛拿劍在手,就聽“倉啷啷,,”三名年輕人竟然同時拔出寶劍,劍指凌辰。
那個小孩子手做喇叭口,朝著門內(nèi)大喊:“快來人啊,有壞人鬧事了??靵砣?,打架了,殺人啦?!?p> 他這一嗓子不打緊,里面呼呼啦啦跑出來十多個手拿寶劍的年輕人。
凌辰急忙雙手托著黑石劍,大聲道:“諸位,在下絕對沒有鬧事的意思。我奉師父之命,拿著這把黑石劍來見漓泉居士,想讓居士幫我重鑄此劍,事情緊急請各位通融通融?!?p> 為首的年輕人上前一步,看著凌辰手中的黑石劍忽然笑道:“你知道師父為什么不見客?”
凌辰搖頭道:“不知道?!?p> 年輕人道:“就是因?yàn)槟銈冞@些自命不凡的游俠頻頻求劍,惹得師父無法清修。如果你想見師父就等六月十五試劍大會。如果你還在這里糾纏,要是驚動了師父,怕是六月十五也不會幫你。”
凌辰雙眉緊蹙,一臉難色,幾乎用懇求的語氣道:“諸位,在下實(shí)在是有難言之隱。如果居士答應(yīng)幫我鑄劍,我可以答應(yīng)你們?nèi)魏螚l件。”
那年輕人呵呵笑道:“好大的口氣,”說著他指著天上的烈日道:“你要是能把太陽搬下來,我就給你通報。如果做不到,趕緊滾。”
這些無禮的人,讓凌辰非常生氣,他恨不得拔劍好好的教訓(xùn)他們一頓??墒撬廊绻菢幼觯荒馨咽虑樽兊母?。
年輕人和小孩子都已經(jīng)回到漓泉園,那道紅色大門又重重的關(guān)上了。
凌辰拿著黑石劍在門口站了很久。呆呆的望著緊閉的紅色大門,他不知道該怎么辦?如果說讓他上陣殺敵他拿手,那也只不過是痛痛快快手起刀落。
可是這人情世事與人打交道這方面,自己卻拿捏不好輕重。面對眼前的漓泉園,他來軟的不行,硬闖更是不行,難道真的要等到六月十五嗎?
夏日炎炎,空氣都是熱的,讓凌辰本來沉重的心更加煩悶。他這一次來時做了充足的準(zhǔn)備,甚至連提前借了江果那一千金也帶在了身上??墒撬麤]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
他來到火蹄邊,撫摸著火蹄的腦袋說道:“先回去再想辦法吧?!睙o奈,他只好牽著火蹄悻悻離開漓泉園。
回到江府時已經(jīng)是午后。來到自己的房間,坐在案前望著面前酒菜,悶悶不樂。
小香在房間伺候,見凌辰不悅她也不敢多言,只好安安靜靜的站在旁邊。
凌辰越想越氣,一拍桌案怒道:“媽的,什么玩意?!?p> 這一拍案不打緊,直接把察言觀色的小香嚇得一哆嗦,手中抱著的酒壺竟然當(dāng)啷落地,撒了一地酒水。小香慌忙跪地,連連說道:“少俠饒命,少俠饒命?!?p> 望著慌張的小香,凌辰輕嘆一口氣道:“起來吧,我不是對你生氣?!?p> 小香這才敢抬頭,跪著撿起灑落的酒壺,再次打滿酒立在凌辰身旁。
凌辰問道:“你小小年紀(jì),怎么會到這里為奴?”
小香低著頭,柔聲道:“回少俠,小香五年前和父親走散,被山賊抓了去。被主人買到江府。”
凌辰奇道:“和父親走散?這么說你的父親應(yīng)該還在世上。那你為什么不去找他?”
小香臉上微笑,可是這笑很不自然,好像是故意笑而笑,但是心中卻有苦說不出,卻又不是苦笑。小香道:“不敢。”
凌辰問道:“那你以前叫什么?你父親叫什么?”
小香依然是那樣微笑,還是說道:“不敢?!?p> 凌辰道:“你是怕我告訴江果后,他罰你吧。沒事的告訴我,我或許能幫你找到你的家人。”
“不敢。”小香依然還是那兩個字。
凌辰無奈,只能不再詢問。自己連喝幾大杯酒,想要一醉方休好好的睡一覺。
小香柔聲道:“我叫端木萱?!边@聲音很小,小到錯一個身位都會聽不到。似乎小香不是在對凌辰說的,而是心中自言自語不小心吐出來的。
凌辰雖然聽的清楚卻沒有應(yīng)答,依然若無其事的喝著酒,但是他卻已經(jīng)記住了這三個字“端木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