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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劍雪消融

第二十七章 療傷

提劍雪消融 唐白丁 3210 2019-03-23 23:00:00

  夜深了,山鼐客棧卻依舊有兩間客房亮著燭光。裴長卿盤膝在床榻上,依舊運(yùn)功治療自己尚未痊愈的丹田。沈如是就守在他的身邊,默默注視著他。她很好奇,明明裴長卿同她一樣,同樣沒有接觸過這紅塵世事,為何他能如此果決的行事,為何他能夠如此無悔的出手??头康膫儽惠p輕敲響,裴長卿閉著眼睛說道:“進(jìn)。”

  推門而入的竟是方才那馬夫,馬夫托著木盤輕步走進(jìn)客房,竟沒有一絲動靜。就連沈如是都驚訝和好奇,這馬夫究竟是什么身法路數(shù),修為更是深不可測。此時的馬夫換了身干凈簡單的行頭,將一頭散亂的頭發(fā)扎了起來。如此看來,但也是個俊郎的男人。

  馬夫看向沈如是微微頷首,沈如是同樣點(diǎn)頭示意。馬夫?qū)⑼斜P放在桌上,那托盤中放有毫針十三根,白凈瓷瓶一只,還有一只銀碗,一只裝滿了清水的瓷碗。又看向裴長卿,陷入了沉默。一盞茶的時間之后,裴長卿才睜開眼睛,看到馬夫就站在他的面前,裴長卿不解道:“閣下可還有事找我?”

  馬夫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客官,我看你氣息不定,調(diào)息時體內(nèi)真氣又似有雜亂之樣,莫非客官經(jīng)脈丹田有損?”

  裴長卿和沈如是略微有些驚訝,沒想到這馬夫只是看了看究竟看出裴長卿現(xiàn)在體內(nèi)情況,裴長卿對這馬夫更加好奇,抱拳:“還未請教先生尊姓大名?!?p>  馬夫卻打了個稽首道:“鄙人宋君平,本是終南山弟子,只因一些誤會,離開了師門。如今在這荒郊野嶺開家客棧,賺些錢財,還能糊口?!?p>  裴長卿不由皺眉,畢竟方才他們兩個就險些死在那老板娘紅鵲手里,如今他又說如此解釋這客棧來歷,自然會讓裴長卿生疑?;蛟S是裴長卿的沉默讓宋君平意識到了什么,不由苦笑說道:“客官還請放心,紅蓮雖是瘋癲,先前也嚇到了不少客人,但在她動手前我都會出手制止她,這次之所以久久未曾動手,只是因?yàn)槲铱炊簧硎挚傆行┦煜ぃ粫r想不起來這才一直未曾出手阻止。只是到現(xiàn)在,我也只是看出了客官你的黎山劍法,至于這位姑娘的路數(shù)……我也只是看出了她的陰陽法術(shù)。不知姑娘,能否告訴在下,姑娘所用何劍,又是何劍路?”

  裴長卿和沈如是相視點(diǎn)頭,沈如是開口道:“小女沈如是,廣陵宮人士,劍法名為卻邪劍法?!?p>  宋君平愣了愣旋即問道:“沈如是!?此劍可是卻邪???”

  沈如是看了看手里的劍,點(diǎn)頭道:“正是卻邪劍?!?p>  那宋君平一聽忙行禮道:“不知沈?qū)m主下榻小店,真是失敬。讓宮主受此驚嚇,鄙人真是慚愧,慚愧……”

  沈如是搖頭道:“先生不必如此,我已卸去宮主一職,如今不過是一個江湖游客而已。我看先生這盤中準(zhǔn)備毫針,先生可是要做什么?”

  宋君平抬起頭來說道:“方才我就看裴先生似乎運(yùn)功有些吃力,才想是不是經(jīng)脈有些問題,鄙人略通丹鼎醫(yī)術(shù),這才想為先生調(diào)理,盡些微薄之力。這看了先生運(yùn)功這才確定,不僅是經(jīng)脈,就連丹田都是有些問題的。不知裴先生這傷從何而來?如此傷痛若是一般人,莫說像先生這般還能運(yùn)功,就是連動也動彈不得。想必先生每次運(yùn)功調(diào)息時,都會頂著相當(dāng)?shù)耐纯嗖艑Α!?p>  裴長卿一時啞然,他沒想到這個宋君平竟然能看到如此。不過最讓他不知如何開口的還是因?yàn)橐慌缘纳蛉缡?,他?cè)臉看去,卻沒想到沈如是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他松了口氣的同時不由心里又有些低靡,但卻不會表于臉色。宋君平雖然眼力不錯,但這人心他可是看不透的。他拿起托盤上的瓷瓶說道:“若是先生相信鄙人,鄙人愿傾盡全力,助先生盡快治愈傷勢。也算是為方才內(nèi)人沖撞了二位,陪個不是?!?p>  裴長卿松了口氣,笑道:“宋先生,我自然是信你的,還要麻煩宋先生了?!?p>  宋君平倒出瓷瓶中的藥丸,放入銀碗中,又倒入瓷碗清水,那粒藥丸隨之溶于清水中,那一碗清水甚至都化作了湯藥顏色。宋君平將銀碗遞給裴長卿,裴長卿剛要接過卻被沈如是攔下,沈如是淺笑道:“雖是相信,但謹(jǐn)慎一些總歸是沒錯的?!?p>  沈如是拿出顯毒粉倒入碗中,那碗中藥水沒有任何變化,沈如是這才放心給了裴長卿。裴長卿還在想宋君平會不會有些介意,卻沒想到他竟然對沈如是手里的顯毒粉更有興趣。他頂著沈如是手里的顯毒粉問道:“沈?qū)m主手里的,可是廣陵宮可試天下百毒的顯毒粉?”

  沈如是其實(shí)已然看出了宋君平的想法,含笑道:“正是,若是宋先生不嫌棄,不如我將這瓶顯毒粉送于先生?!?p>  宋君平卻還推辭道:“不了不了,顯毒粉光是這一小瓶在外邊就能賣到五兩黃金,宮主這白送于我,實(shí)在不妥,不妥?!?p>  沈如是看著宋君平一邊說著不要,雙眼卻還留在裝有顯毒粉瓷瓶上的模樣有些有趣,掩嘴笑道:“這有何不妥,若是先生能醫(yī)好裴公子的傷,不僅顯毒粉送于先生,我還愿送先生一瓶瀚海鯨金丹?!?p>  “瀚海鯨金丹???”宋君平愣了愣,這名字一般人可不知道,但他宋君平可偏偏不是一般人,這瀚海鯨金丹,正能醫(yī)治那紅蓮的失心瘋癲。宋君平一咬牙,答應(yīng):“話已至此,那還有不應(yīng)的道理。沈?qū)m主放心,鄙人盡畢生所學(xué),必當(dāng)全力以赴,醫(yī)好裴先生?!?p>  沈如是點(diǎn)頭道:“有勞了。”

  裴長卿終于將碗中藥水喝下,一股強(qiáng)烈的苦澀味道讓他都不由皺眉。飲下藥水,宋君平道一聲“冒犯了”就要去解開裴長卿的衣服,裴長卿連連阻止,下意識的看向了沈如是。只見沈如是掩嘴偷笑,轉(zhuǎn)過身去看向窗外。宋君平卻愣了,看了看兩人的反應(yīng)才終于明白,一拍腦袋自責(zé)道:“誒呀,怪我怪我,看我糊涂的。本以為二位是眷侶關(guān)系,原來是我誤會了。裴先生沈?qū)m主,還請二位多多包涵?!?p>  裴長卿尷尬笑道:“衣服我自己來就好。沈姑娘,你……”

  沈如是始終看著窗外,背對著兩人說道:“無礙?!?p>  裴長卿始終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也只能就這樣脫了衣服。宋君平拿起毫針時眼神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輕聲道:“裴先生,閉目靜心即可,切不可運(yùn)功。”

  手起針落,速度快,卻每一針都準(zhǔn)確無誤的扎在了裴長卿的穴位上。且每一針落下,裴長卿隱約都有一種體內(nèi)真氣順著所扎的穴位涌出。不過真氣外泄本應(yīng)該是大險之事,但裴長卿絲毫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反倒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

  宋君平停了片刻,最后一針直接落在了裴長卿的丹田之處。這一針疼的裴長卿險些大叫出聲,但他還是咬牙堅持。臉色慘白,全身遍布著汗水。那股劇烈的疼痛持續(xù)不消,就在裴長卿的丹田好像是有千刀萬劍由內(nèi)而外的刺在了他的小腹上。也就是他現(xiàn)在看不見,沈如是沒有回頭看。就連給醫(yī)病的宋君平見到都瞪大了眼睛,感覺難以置信。

  裴長卿的小腹就好像是有一根根的手指戳著他的肚子一樣的浮動,看他那凝重的表情,宋君平都難以想象他究竟在承受怎樣的痛苦。

  那好像刀劈劍刺的感覺不再僅僅是丹田部位,裴長卿突然覺得全身經(jīng)脈甚至都像是挑斷了一般。他冷汗直流,身體不由得顫動著。見此情景,宋君平不由心中暗道,這裴先生看起來不過十六七的年紀(jì),怎么內(nèi)力真氣如此磅礴渾厚?

  如此想著,宋君平又拿最后一根毫針,快速的扎在了裴長卿的百會穴上。僅此落針,突然一股力量由裴長卿自身迸發(fā)出來,將那靠著桌子的宋君平推離數(shù)步,撞在墻上。沈如是聽到聲響立即回頭,見此情景快步走到裴長卿面前,看裴長卿如此痛苦的表情,將要起手做些什么,卻被宋君平大喝阻止,“不可!”

  沈如是回頭看去,宋君平嘴角掛著一絲鮮血,看起來很是勉強(qiáng)的樣子。他指著裴長卿說道:“沈?qū)m主,切不可為裴先生注入真氣。我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裴先生體內(nèi)有兩股強(qiáng)大渾厚的真氣內(nèi)力,相爭相斗。此時若是再為其注入真氣,只怕裴公子會爆體而亡!我實(shí)在想不明白,裴先生應(yīng)該不到二十歲,為何會有如此渾厚的真氣內(nèi)力。還有另一股真氣,兩股真氣雖然相爭相斗,卻又像是相互依附一般,打個比方,這二氣正如陰陽一般,甚是神奇!也就是裴先生現(xiàn)在丹田有礙,等那丹田痊愈,裴先生自己學(xué)會控制這二氣,這二氣不僅不會有害,甚至可能會讓裴先生在武學(xué)功法的理解運(yùn)用上如虎添翼!”

  沈如是又看向了裴長卿,宋君平說的這些,她大概能想到原因?yàn)楹?。畢竟真氣一事,?dāng)初劍十三就已經(jīng)再三強(qiáng)調(diào)過。她現(xiàn)在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裴長卿一臉痛苦,冷汗直流。直到裴長卿全身又變得通紅,宋君平連忙說道:“沈?qū)m主快躲開!”

  沈如是如宋君平所說立即躲開,一股無形的力量突然涌出,將這整間客房都弄得塵土飛揚(yáng),一片狼藉。待那塵埃落定,沈如是慌忙看向裴長卿,而裴長卿,也同時睜開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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