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河把慕澤瑜扶起,擁入懷中,感覺就像擁了個女子似的,夜清河不知道為什么只要自己一旦與慕澤瑜相觸。自己的心就狂跳不止。
夜清河的溫柔讓慕澤瑜平靜了很多,不知何時只要有他在無論受到多大的沖擊,自己都能夠冷靜下來,這種感覺很是微妙,微妙到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慕澤瑜從夜清河的懷里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一雙哭紅的美眸環(huán)顧四周都沒有發(fā)現(xiàn)慕天雅在的身影,慕澤瑜那顆傷痛的突然又懸了起來:
“妹妹呢?你們看到小姐了嗎?”
“你們說慕天雅去哪里了,你們說呀?!?p> 慕澤瑜不停的搖晃著一個家丁的身子,兩行哀急在臉頰上無聲流淌:
“難道全府上下都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去那里了嗎?”
慕澤瑜的聲音就像嘶啞一般。
夜清河看著如此神傷的慕澤瑜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也不敢上前安慰她,語氣里全是惋惜之意
“小姐進宮了?!?p> “怎可進宮?天家沒有傳旨,這樣一女眷終究是不妥,你為何不阻止她進宮?她那喜歡你,你怎么忍心……?!?p> 慕澤瑜轉身就要往大堂方向走去,剛邁處一步就被夜清河拽住了手臂:
“你要去那里?”
“進宮?!?p> 慕澤瑜擔心著慕天雅的安危,父親尸首尚且還在御坤宮,這宮必須得進。”
一旁的夜清河看出了慕澤瑜的心思:
“公子是要進宮?那清河與你一起進宮好嗎?”
“不用,清河,等我把父親的尸首運回來后,你就在家把這些家丁們都打發(fā)了吧,這將軍府終究是被這場風雨給吹毀了?!?p> 慕澤瑜覺得父親怎么會就這樣給暴斃了,死得凝點重重,他要入宮見一查究竟,這將軍府恐拍難回昔日繁華。
夜清河明白慕澤瑜的心情,就像當初父親母親慘死一樣,但他不明白為何慕澤瑜故意不讓自己進宮,夜清河也不明白慕澤瑜這是在保他唯一的親人安全。
在慕澤瑜心中夜清河早就是自己的親人了。
眾人聽說要將遣散自己,將要離開這個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往日種種腦海再現(xiàn),將軍的慈愛,在將軍府的那些歡聲笑語都不復存在。
“我等愿意與將軍府共存亡……”
慕澤瑜看著父親這些年來的成果,心里頓時寬慰了許多,父親一生為國為民,怎可枉死?
眾人的聲音還在起伏著,外面?zhèn)髦嫉墓缇偷鹊貌荒蜔┝?,直接撞開大堂的門,直奔慕澤居而來,士兵們從后花園穿過,殘花一地。
“我說人都去了那里呢?原來全都在這兒呀,正好……?!?p> 剛才還十分得意的太監(jiān)突然臉色一變,感覺脖間傳來絲絲涼意。
“正好什么?”慕澤瑜步步逼近,一雙美眸遮不住無盡憤怒。
“公公是說正好你不配與這里的殘花相葬是吧?你今兒帶了不少兵來,我倒要進宮問問太子殿下他讓你帶兵進府是什么意思?”
慕澤瑜早就怒不可及,妹妹在宮中要是見到父親該多難過才是。
“這不是太子的旨意,這是二皇子的主意?!?p> 太監(jiān)狹意的低著頭道:
“太子說將軍一生為國,昨日將爵位傳與你,讓你成為中州的將軍,隨我進宮受封?!?p> “好呀,我這就隨公公進宮?!?p> 這死太監(jiān)要不是直自己沒有進過宮,不認識宮里的路,恐怕他現(xiàn)在就命喪黃泉。
慕澤瑜回頭看了一眼送他到將軍府外的人,人人臉上都是擔憂之色,慕澤瑜心里一暖,原來悲傷與幸福就是這樣無縫銜接的,當你有過一次失去之后,你才會懂得珍惜是多么重要。
不停的相逢與不停的離別生成了五味人生。
夜清河回到慕澤居,倚在湖邊雕欄上翻著泛黃的書,但一點都看不進心里,不覺煩躁起來,這個地方是他最喜歡地方,湖旁那傲嬌盛開的辛夷花是那年與慕澤瑜回來一起親手所植,如今十五年就這樣剎那而過,樹下夜清河清瘦的身影倒影在湖中,多年了是時候離開了。
轉身,消失在晨輝中。
湖旁清風卷起的片片辛夷花駐進了那一頁在無人翻動的書上,遮住了書中的思緒萬般。
慕塵微雨收,
蟬急楚鄉(xiāng)秋。
一片月出海,
幾家人上樓。
砌香殘果落,
汀草宿煙浮。
唯有知音者,
相思歌白頭。
那清風將泛黃的書與那辛夷花一同卷入了湖中,驚起層層微波,你說他會不會辜負了這一場相逢?
馬車在官道上疾馳,身旁的公公上下打量著白衣如雪的慕澤瑜,這人給了他太多意外,比如說脖子間的那絲涼意讓自己說不去一個字來,為何士兵們臉上會奇癢無比,這些都是他給的意外,這將軍府的公子真像世人說的那般廢材么?
“吁,……”
隨著一聲馬嘯,馬車便在宮門聽了下來。
“公子,到了?!?p> 慕澤瑜跟著公公穿梭在層層宮墻中,宮內(nèi)四處掛滿了白幔,朱色宮墻外一枝春梅與檐角的白幔相遇,白色中的那么一點紅是整個皇宮里唯一的春色。
回中州十五年都沒有進宮過,此生的愿望就是不為宮墻之人,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進宮便是這一番模樣,燈火萬家的中州在那一次北狄之戰(zhàn)埋葬了多少英雄魂。
悲傷的氣氛感染著宮里的每一個人,在通往御坤宮的九曲長廊里慕澤瑜看見一背影,就這個背影是慕澤瑜再熟悉不過的。
這人怎么會在宮中?慕澤瑜以為自己眼花便揉了揉眼:
“你這么了?”
太監(jiān)感覺慕澤瑜沒有跟上來,便回頭問了下走神的慕澤瑜。
就這一揉,抬起眼那里還有什么身影,除了太監(jiān)和自己連個鬼都沒有,這宮靜得詭異。
“沒什么?!?p> 大概真是自己看花了眼,他一江湖之人又怎會置身朝堂呢?
多年后慕澤瑜才明白,朝堂就是江湖,江湖卻不一定會是朝堂。
烽火狼煙進中州,
花易落時初進宮。
神秘之影恍覺醒,
殘花白縞滿京城。
誰是這骰子中那相思紅豆?
誰又是那水墨畫間夕陽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