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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燈二三事

第五十九章 小僧冬兒

青燈二三事 愚不愚 2240 2019-04-26 23:38:29

  “行了,我剛醒來,乏累得很,你莫要再同我說些什么有的沒的了……啊哈,”靡音話說到一半便被一個哈欠打斷了,而后繼續(xù)碎碎念,“天色不早了吧,雖然我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吧,但你也該去歇息了,明日一早還要啟程回建安呢不是?!?p>  柳月陽全程嘴角上揚著聽完了靡音的話,靡音雖然現(xiàn)在不能化為人形,但起碼能開口數(shù)落柳月陽,柳月陽對此很是開心,他瞇著眼睛想,今晚大概能睡這半個月以來的第一個好覺了。

  靡音不再發(fā)出聲響,甚至穿出細微的鼾聲,柳月陽便知道她是真的累極了。

  柳月陽熄滅了燭火,黑暗中他看著眼前的青燈,對熟睡的靡音做口型:“好夢?!?p>  柳月陽合上雙眼,伴著窗外呼呼的寒風(fēng)聲,漸漸入了眠。

  翌日,柳月陽起了個大早,又怕擾了靡音的清凈,連下床穿衣洗漱都是躡手躡腳不敢發(fā)出一點兒聲響,等到日頭升了起來,柳月陽從廚房里端來了早飯,這才去叫靡音。

  “醒醒,醒醒,該吃飯了?!绷玛枌⑶酂裟闷鸱旁谧爝?,確定自己的音量足夠叫醒靡音。

  然而柳月陽想象之中的靡音的指責(zé)也沒有從青燈內(nèi)傳出。

  柳月陽以為靡音又來昨晚的那套,便又故意放大了音量,“今早的清粥不錯,還有素餡的包子,熱騰騰的菜餅?!绷玛杽傉f完就覺得不對勁,貌似這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素菜根本就引不起靡音的注意力啊。

  柳月陽正想再說些什么好讓靡音清醒過來,徐正陽卻出現(xiàn)在了柳月陽的臥房門外。

  徐正陽站在外面絲毫沒有想要進來的意思,他的眼睛瞇成一條縫兒,在逆光中看起來宛如一個圣者。

  “師父早?!绷玛柨吹叫煺柕纳碛氨阌松蟻?,這是靜心寺內(nèi)他這個大師兄定的規(guī)矩,看到師父和大師兄必須要見禮。

  徐正陽點點頭,繼而目光轉(zhuǎn)向柳月陽手中握著的青燈上,“別擾她了,靡音小友現(xiàn)在意識不穩(wěn)定得緊,莫要再擾亂她的心神了?!?p>  柳月陽這才明白師父是為靡音而來,他用力地點點頭,表示不再打擾靡音了。

  “師父,您來是為了靡音?”

  “靡音小友都睡著了,自然不需要我過問了?!毙煺栒f著話時注視著柳月陽的眼睛,使柳月陽不得不同他對視。

  徐正陽這話的意思便是說他其實是為柳月陽而來的了,柳月陽意識到自己理解錯了師父的意思,垂下頭來不敢看徐正陽的眼睛。

  “月陽,柳父時日不多了,你……”

  “徒兒明白,徒兒收拾完包裹便走了?!?p>  這是柳月陽第一次打斷徐正陽的話,徐正陽微微瞪大雙眼看著柳月陽,卻絲毫沒有埋怨他的意思。

  徐正陽心里明白,柳月陽有任何的怨懟都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模吘故撬蚜玛枏牧畮ё吡耸哪曛?,十四年,父子之情早該淡泊到柳月陽即使面對柳父也絲毫不為所動了,這十四年的年歲里,柳月陽便把徐正陽當做了自己的父親。

  然而卻又是徐正陽的一句話,便把柳月陽趕回了柳父柳母的身邊,柳月陽尊師重道,師父的話他不會不聽,所以即使是他萬般不情愿此次也必然會回到建安柳府。

  柳月陽低著頭獨自回到臥房,必要的衣物他一早就擱在了床上,現(xiàn)在只需要包裹好便能上路了,柳月陽一言不發(fā)地埋頭包包裹,像個賭氣的孩子一樣。

  徐正陽無奈地搖搖頭,又重重地嘆了口氣,這事本該怪他。徐正陽站在柳月陽的臥房門外走也不是進也不是,等到柳月陽收拾好了包裹正邁出門檻時徐正陽才開口,“月陽,此次去人間,行事定要小心謹慎,莫要在生人面前露了短?!?p>  徐正陽囑咐了兩句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待在這里面對著柳月陽,他也于心不忍,良心難安。

  柳月陽站在原地看著師父的背影消失在轉(zhuǎn)角處,他低頭望了眼一手拿著的包裹,一手拿著的青燈。他突然喃喃自語道,“是月陽又犯小孩子脾氣了?!?p>  柳月陽平復(fù)完情緒便重新抬起頭來,他舉起拿著青燈的那只手,青燈在逆光的背景中看起來格外斑駁破舊,柳月陽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著青燈,突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靡音,這便帶你回建安了?!?p>  柳月陽小心翼翼地把青燈放回到懷中,背起包裹便出發(fā)了。

  柳月陽原本以為自己要回建安城的事師弟們一概不知,然而等柳月陽走到靜心寺中庭時,所有的弟子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時了。

  弟子們相比柳月陽年紀要小一些,都是一些貧苦家庭的孩子,天下大亂,處處鬧饑荒,百姓們沒有糧食吃實在走投無路便賣起了孩子,徐正陽不忍心,咬咬牙跺跺腳便在一個兵荒馬亂的年代里帶回靜心寺一眾三十九個弟子。

  這三十九個師弟在柳月陽眼里便是親兄弟一般,如今三十九個弟弟來為自己送行,要他如何不為之動容?

  柳月陽看到面前站著的一眾師弟,突然步伐不由自主地沉重了起來,怎么也向前邁不出一步來。

  “大師兄,你不要走好不好!”最小的孩子突然忍不住撲在了柳月陽的身上,他雙手緊緊環(huán)住柳月陽的腰,說什么也不讓柳月陽離開。

  有其他明事理的師弟來勸,拽著他的胳膊把他從柳月陽身上扯下來,可他的小手掌有勁兒極了,一直死死地抓著柳月陽的衣角不松手。

  柳月陽苦笑,說出話時聲音已然有些沙啞,“我又不是不回來了,你們這是做什么?”

  “說什么不回來都是騙人的!爹爹出去打仗便同我說過一定會回來,如今我都十二了!”柳月陽的話仿佛戳中了那小孩子的痛處,他拽著柳月陽一邊痛哭流涕起來,眼淚鼻涕蹭花了柳月陽今早新?lián)Q的衣裳。

  “都是十二的男子漢了,為何還這樣愛哭?。 绷玛枂∪皇?,面對這樣的狀況,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小孩子聽了柳月陽的話,連忙拿一只手的袖子揩眼淚,一邊吸鼻子,模樣滑稽得所有人都笑出了聲來,就連柳月陽也不例外。

  小孩子面皮薄,知道眾人都在笑他,臉頰連著耳朵倏地一下子變紅了,他聲音小了起來,柳月陽很費勁地彎下腰才能聽到,小孩子對柳月陽說,“那我放大師兄走的話,大師兄回來還認得我是誰嘛?”

  柳月陽直起腰來笑得更大聲了,小孩子仰著頭沖柳月陽瞪眼,柳月陽這才慌忙憋住笑,“記得記得當然記得,靜心寺最頑皮的冬兒我怎能忘了呢!”

  

愚不愚

每天裸更+踩點,我真棒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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