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是真是假的探望

　　“緒兒在嗎？”姜緒的姐姐問道。

　　這個(gè)姐姐明明裝作看不到自己，還讓自己生生的受著王妃的折辱，怎么，沒人的時(shí)候還過來獻(xiàn)殷勤了？

　　是想看看自己過的有多凄慘嗎？那倒真的如了她的愿。姜緒有些氣恨的想到。

　　姜緒頭也不想抬，也未出聲回應(yīng)。

　　過了一會兒，眼前一雙纖纖玉手持著一把青色的油紙傘，姜菁將傘微微下斜，遮住臉上的紅腫，有一種如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覺。

　　姜婧垂眸，纖濃的羽睫在下眼瞼上落下一排陰影，是說不出的明艷不可方物。

　　淺碧色的透月蜀錦長裙逶迤垂地，銀線勾勒落梅花紋點(diǎn)綴其中，襯得姜婧膚白勝雪，淡雅出塵。

　　一雙杏眸里，光華流轉(zhuǎn)，有如明珠破塵，顧盼生輝。

　　一時(shí)間，姜緒的氣勢又消了大半，心底里竟生出一絲自卑，連心底的怨言都跟著少了許多。

　　姜緒有些懊惱，她就是很難對著自己這個(gè)美如天仙的姐姐生氣，她的心里，還是很渴望去依靠著這個(gè)姐姐的。

　　姐姐摸了摸姜緒的頭，“阿緒，我知道你在怪我?！?p>　　姜緒抬頭，看了一眼姐姐。被姐姐唇邊的血跡震驚了，姐姐的臉上還有巴掌印，半邊俏臉已經(jīng)腫起來了。

　　記憶中的姐姐姜菁的確長得特別漂亮，臉型是完美的鵝蛋臉，五官頗為精致，一雙漂亮的杏眼為整個(gè)人更添一份靈動的氣質(zhì)。

　　可這是怎么回事？姐姐的臉上怎么紅腫了一塊，姜緒心里愕然。

　　“沒事的，阿緒，這是爹爹打的。我跟爹爹說好了，我一個(gè)人去和親，不用你代替我了。阿緒乖。”姐姐的手撫了撫阿緒的發(fā)梢。

　　姜菁兩天前得知陳氏被殺身亡，在自己的庭院里，低低抽泣。

　　白天不敢表露太多的情緒，只得晚上夜深人靜，伏在床上，任淚水打濕枕頭。

　　傷悲難以自控時(shí)，便翻開著一本傷春悲秋的詩，低聲的啜泣著。

　　王爺召姜菁去書房的時(shí)候，說讓阿緒代替自己，嫁到軒轅國。

　　姜菁搖搖頭，說道：“阿緒還小，又剛痛失娘親，阿緒是王爺?shù)挠H骨肉，還請王爺三思?！?p>　　“三思，呵，本王的心意你當(dāng)真半點(diǎn)也不知？”王爺氣極道。

　　“你是不是做了幾年王府的長小姐，便忘記自己的身份了？”王爺拍掌笑道，“竟然還學(xué)會忤逆本王了？誰給你的膽子？”

　　姜菁連忙跪下，說道：“爹爹息怒?！?p>　　王爺轉(zhuǎn)身給了姜菁一巴掌。說道：“你現(xiàn)在還叫我爹爹？是為姜緒那個(gè)小丫頭片子求情嗎？別忘了你父母是怎么死的，你又是怎么當(dāng)上我的女兒，享受榮華富貴的?！?p>　　姜菁的眼淚順著下巴滴落到地上。

　　王爺當(dāng)時(shí)看著她啜泣的模樣，讓她自己好好想想，要不要，嫁去遙遠(yuǎn)的軒轅國。

　　當(dāng)時(shí)，王爺站在窗前，凜冽的寒風(fēng)吹的王爺?shù)囊滦淞伊易黜?，他目光看著窗外的景色?p>　　房間內(nèi)如天山上的雪花落在湖里，此時(shí)靜悄悄的，誰也沒開口說話。

　　王爺過了半響，轉(zhuǎn)身看著姜菁，“你是否愿意，取代劉氏，成為我的王妃?！?p>　　姜菁按了按額角，逼迫自己不去回想前兩天的往事，她牽起姜緒的手，拉著她往流蘇居走去。行至流蘇園，望園中，四顧無人，惟見花光柳影，鳥語溪聲。

　　黃花滿地，白柳橫坡，小橋通若耶之溪，曲徑接天臺之路。

　　石中清流激湍，籬落飄香，樹頭紅葉翩翩。

　　至內(nèi)院，早有丫鬟婆子立在兩側(cè)，姜菁吩咐婆子備好熱水，又喚來貼身丫鬟去膳房端一盤芙蓉糯米糕點(diǎn)來。

　　姜菁拿起丫鬟端來的盤子，彎腰詢問姜緒餓不餓，姜緒咽了咽口水，姜菁覺得妹妹可能是不好意思，揮手讓丫鬟下去了。

　　“餓了就吃吧?！苯计鹕碜谑釆y臺前道。

　　姜緒伸手拿起來了糕點(diǎn)，手上的泥土灰塵在糕點(diǎn)上印出一團(tuán)黑色的灰跡。

　　餓極了的姜緒也顧不上吃了會生病，囫圇的吞下了糕點(diǎn)，結(jié)果吃的太快噎住了，姜緒拍著胸口。

　　姜菁聽到響聲，給妹妹倒了一碗雪松茶。姜緒只知道牛飲，哪里知道這茶葉是采自天山上的雪松樹針，這種茶還是皇帝賞給王爺?shù)哪亍?p>　　好不容易咽下去了，姜緒喘著粗氣。“你慢點(diǎn)吃，沒人跟你搶?！?p>　　看到昔日錦衣玉食的妹妹，如今吃個(gè)糕點(diǎn)也怕被搶，姜菁凝噎道。

　　姜緒抬頭看著姐姐，姐姐云鬢散亂，三千青絲自然的垂落在肩頭，頭上的茶花已經(jīng)取下，釵子也未佩戴。

　　水眸因?yàn)榭捱^，顯得更加楚楚可憐，項(xiàng)圈取下之后，雪白的脖子如上好的綢緞。

　　黛眉纖長，渾圓的耳珠墜著明月珰。

　　“你看著我作甚？”姜菁巧笑倩兮道。

　　“姐姐真好看?！苯w紅著臉道。自己竟然被姐姐的美貌迷住了，小的時(shí)候就知道姐姐是邊關(guān)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女，沒想到分別多年，姐姐竟然變成了仙人之姿，宛如九天玄女下凡來，又似那多情的柳絮在湖心撩起陣陣秋波。

　　“阿緒以后也會很好看的。”姜菁牽起姜緒的手，向浴房里走去。

　　浴室用竹簾隔著，即便如此，姜緒也不好意思讓婆子看見自己渾身臟兮兮的，看到窘迫的姜緒，姜菁讓婆子在外候著。

　　姜緒爬進(jìn)浴桶里，浴桶里漂浮著玫瑰花瓣，香氣四溢。

　　姜菁靈巧的手指解開了姜緒的發(fā)帶，把沾著泥土的發(fā)絲撥在姜緒耳后，鞠手捧著溫?zé)岬氖?，淋到姜緒頭上。

　　姜菁拿起調(diào)制好的薄荷皂角汁，蘸了一些，在手心出揉開，抹在姜緒頭上。

　　“別，姐姐，我自己洗?！苯w急急說道。

　　“那好，緒兒自己洗，姐姐去門外等你。”姜菁往門外走。

　　姜緒泡在浴桶好一會兒，拿來皂角汁，開始搓身上的泥垢。

　　清涼的薄荷刺激著肌膚，提神醒腦，又感覺渾身清爽。

　　想到這是姐姐吩咐仆人調(diào)制的，嘆了一口氣，姐姐還是去往常一樣，心細(xì)如塵。

　　姐姐一向受到父親寵愛，這次怕是忤逆了父親才挨打的。

　　也不知道姐姐臉上的紅腫消退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