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識并非很吝嗇,暗域諜眼中的記憶還是給伯陽保留了下來,只是他需要適應(yīng)和恢復(fù)。
伯陽首先想起了兩條大蛇分別是弭音和弭光,因為長相比較特殊,尤其是二蛇腦袋頂部那個紅色和黃色的疙瘩,比較吸引人的注意,自然記得深刻一些。
“弭音,暗域諜眼是怎么回事?”伯陽問紅頂弭音。
弭音并不知伯陽形體已經(jīng)易主,還是畏懼得緊,蛇頭快要伏到地上,顫抖著說道:“刕貪說這種諜眼有很多,放在暗域之外的存域,作為搜集信息的站點……”
山丹丹此時走到伯陽身側(cè),打量了弭音和弭光很久。
弭音的答案,伯陽并不是很滿意,于是轉(zhuǎn)頭看向弭光。
黃頂弭光看到伯陽的目光,也很是緊張,一時沒能回答;過了一會兒,忽然開始哭泣!
“諜眼,嗚嗚,就是一個地獄!嗚嗚……”弭光抽泣著說。
“我去!”山丹丹用葉子做出抱臂狀,不認(rèn)為具備了哭的氣氛。
“接著說,不要哭。”伯陽突然很有元識的風(fēng)范,比較干脆地說道。
弭光果然聽話,不再抽泣,說話也流利起來,把它們蛇兄弟的遭遇、暗域諜眼如何培養(yǎng)暗諜、刕貪等暗體生命如何誘騙顯域中的生命體進(jìn)入諜眼、如何把不配合者關(guān)入暗獄進(jìn)行折磨等等詳細(xì)講述了一遍。
聽完講述,伯陽輕輕對弭光點了點頭表示感謝,然后起身走向聽希正在照顧的黑無?!绻皇清艄庵v到了暗獄,伯陽差點把黑無常忘了。
黑無常本來是黑夜工作,然而他的遭遇導(dǎo)致他出現(xiàn)在了白天。
伯陽并不知道,由于黑無常的遭遇,顯域中的生命體出現(xiàn)了極其混亂的一夜:無數(shù)生命體失三魂卻留下了七魄、將亡未亡卻又不能繼續(xù)稱之為“生命”,念域中的某些存在因探測不到存魄鼓而大發(fā)雷霆,甚至向顯域植入意識的工作也因前序工作停工而停滯。
黑無常正坐在地上打坐,睜眼看到了伯陽,無力地說了三個字:“紅百合……”,然后又閉上眼。
“山丹丹!”伯陽回頭喊道。
山丹丹本來看到黑無常在修整,并未上前打擾;此時突然聽到伯陽叫聲,覺得他的聲音好奇怪,有點元識的味道,以為元識尚在控制伯陽形體,于是趕忙奔了過去。
“黑常常老弟,有何遺言?”山丹丹看到黑無常衰弱的樣子,很直接問道。
黑無常緩緩睜眼看了山丹丹一下,無力地說了一句:“紅百合姐……姐,別開玩笑了,召喚下我哥……”
山丹丹不再戲謔,不知用了個什么方法,忽然那個白衣白面的壯漢白無常出現(xiàn)在黑無常旁邊。
聽希認(rèn)真回想了一下,只記得山丹丹用葉子舞了一個圓形,并未有別的動作。
“神奇!”聽希心中暗贊了一下,她沒有召喚神靈的經(jīng)歷,越來越覺得山丹丹很是神秘。
“兄弟,你這是?……”白無常一臉悲哀。
自從某個念域存在定了這個白天集魂、黑夜存魄的規(guī)則以來,他們兄弟兩個幾乎沒再見過面。
“白哥,先不要問別的,快給念域回個訊息,我昨晚不是擅自脫崗,是被暗域劫持了!”黑無常聲音大了一些,帶著焦急的味道。
“暗域?!敢劫持我兄弟,如此張狂!”白無常大怒
“哥……”黑無常無力地抬了抬手。
白無常馬上醒悟,趕緊拿起鳩杖,口中發(fā)出一陣“#*&…%”的聲音,無人聽懂。
“恐怕你們常常兩兄弟需要當(dāng)面去報告了吧……”山丹丹話音未落,白無常已經(jīng)停止了那個神秘兮兮的咒語,一臉苦澀,望著山丹丹想:真是烏鴉嘴!
白無常向伯陽、聽希、山丹丹分別拱了拱手說道:“不幸被紅百合言中,只能告辭了!”
“走吧,兄弟?!卑谉o常無奈地對黑無常說道。
鳩杖晃動了一下,兩個無常忽然消失不見。
“真快!”山丹丹贊嘆道。
顯域時間三天后,念域的存在給出了一個調(diào)整:黑白兩兄弟終于在一起工作了。
而且,念域?qū)Π涤虬l(fā)出了幾千萬年以來的首份警告書,大意是念域所授職務(wù)神圣不可侵犯,如再次發(fā)生類似綁架念域神職員工的話,雖遠(yuǎn)必誅!
念域和暗域發(fā)生的這些事情,后來由山丹丹透露給了伯陽和聽希,其它西行團(tuán)隊成員并不知情。
暗域諜眼的出現(xiàn),不定時、不定位置,如同一個隨機出現(xiàn)的肥皂泡,導(dǎo)致伯陽無法安排追蹤,因為他還有西行昆侖虛的任務(wù),于是暫時放棄了對暗域領(lǐng)主意圖的探究。
弭音和弭光兩個蛇兄弟,無其它去處,也就加入伯陽的西行隊伍,姜小鳳、四足汪、黃三定也都見怪不怪,很快接受了兩個新成員。
依舊是風(fēng)餐露宿、遠(yuǎn)離人居,西行隊伍大部分時間行進(jìn)在西域蒼涼的荒野之中。
少雨干旱,日頭強烈,苦楚自然越來越多。
終于有一日,烏云開始在天空中布局,遮住了過猶不及的日光。
然而,濃云中明明承托著一場雨水,卻遲遲不肯降落。就連山丹丹也早就厭煩了日光,形體中開始缺失水分,急盼雨露甘澤。
“轟隆”一聲悶雷之后,一道長蛇般的閃電劃破了灰暗的天空。
弭音和弭光同時抬頭,呆呆望著被閃電劃破后又合攏的天空。
伯陽注意到了這一對蛇兄弟的發(fā)呆,關(guān)切地問道:“想家了?”
伯陽在弭光的講述中已經(jīng)得知,這對蛇兄弟只是借用了顯域中兩條蛇的形體,真正的本體牽系在另外一個存域中的大家族,它們兩兄弟是被派到顯域來歷練的。換句話說,新加入的這兩位隊員,又是具有不凡背景的存在,只是弭光并沒有透露太多背后家族的情況。
雷鳴電閃之后,風(fēng)雨將至,伯陽安排四足汪在附近找了一個礫巖山洞,指揮隊伍進(jìn)入。
伯陽、聽希、姜小鳳被讓到山洞最里面,四足汪、山丹丹、黃三定在左側(cè),六天狐擠在山洞右側(cè),弭音和弭光則主動要求守在山洞洞口。
伯陽掃視了一下自己的隊伍,感覺人類有點少。
一陣狂風(fēng)過后,雨點終于落了下來,轉(zhuǎn)瞬大雨傾盆,如同天河決堤一般。
“嘩嘩”作響的雨聲漸大,雷聲卻漸漸變小,偶見閃電劃過天空。
大雨下了一個時辰,仍然不見變小;洞內(nèi)生起陰冷的氣息,姜小鳳開始蜷縮身體。
弭光看到了此情景,略作遲疑后,忽然將蛇尾對著洞外陰暗的天空,蛇頭卻對準(zhǔn)洞內(nèi)中心的空地。
一道閃電閃過,弭光張開大口,吐出了一個明亮異常的光球在地上,光球內(nèi)“嗤拉、嗤拉”地發(fā)出聲響,好像有無數(shù)道微型的閃電在光球中不斷產(chǎn)生、不斷消亡。
洞內(nèi)陡然明亮起來,而且磅礴的熱量自光球中散發(fā)開來,姜小鳳立刻感覺到身上一陣溫暖,不再蜷縮身體,像烤火一樣攤開手掌,置于離光球兩尺距離的空中,接受陣陣熱量傳入身體。
“這個好玩!”四足汪興奮地?fù)u了搖尾巴,蹲坐在光球邊仔細(xì)察看。
“咦,你到底是叫弭光還是叫生光?”山丹丹好奇地問弭光。
弭光不好意思地答道:“弭光、弭音都是我兄弟被暗域驅(qū)使時所用名字,在暗域諜眼中從事的是消光、消聲的任務(wù),但實際我兄弟對光能和音能有較強的控制能力,既能生,也能滅!”
“原來如此!不錯,不錯!”山丹丹最近非常喜歡贊嘆。
“我能發(fā)出顯域中幾乎所有類型的聲音!”弭音生怕埋沒了自己才能,趕緊叫到。
“哦?那你也能讓所有類型的聲音滅失?”弭音自薦成功,伯陽對它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那當(dāng)然,聲音本不在發(fā)音的音源中,對沖相反的頻率即可阻斷聲音傳播!”弭音得意道。
這當(dāng)然非??茖W(xué),可惜伯陽所處顯域時空尚未知道“科學(xué)”二字的意義。
然后,四足汪、六天狐紛紛活躍起來,讓弭音做了各種聲音的模仿,然后又做了阻斷聲音的實驗,發(fā)現(xiàn)弭音果然不是吹牛!于是,紛紛奉弭音為“寶”。
弭光發(fā)現(xiàn)被弭音搶了風(fēng)頭,也不甘示弱,表演各種光形,甚至模擬出了人形,栩栩如生!然后又表演了無光的絕暗世界,連伯陽、聽希也是大開眼界!
兩蛇兄弟忙得不亦樂乎,小小的山洞內(nèi)歡聲笑語,暖意融融,一片祥和的氣氛;洞外的灰暗天空、雷鳴電閃仿佛也被這祥和的氣氛沖淡,雨停,雷聲遠(yuǎn)去、閃電也不再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