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長姐歸寧（2）

　　還未及堂屋，白望染只是隔著格窗聽見了白昭淵同白望煙說話的聲音，便高興得步子都更加輕快了幾分。人還未到，聲兒倒是快了幾步，一聲聲“阿姐”把白望煙樂得笑彎了眉。

　　自正月里白望煙回娘家拜年至今，姐妹倆大半年沒見，這會(huì)兒總算是見上了面，二人私下里也不拘規(guī)矩，兩相執(zhí)手，分外親熱。

　　白昭淵膝下僅有這兩個(gè)女兒，見狀甚是欣慰，道：“染兒啊，你這梳洗更衣的功夫也太久了些吧，你阿姐方才可是等得心急如焚，度秒如年一般。她剛到家門口時(shí)，一見了為父，便問及你可是又瘦了，為父這每日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實(shí)在是看不出來。煙兒，你妹妹如今就在你面前了，你好好看看，是胖了還是瘦了？”

　　“胖了胖了，必是胖了！阿爹日日將我好吃好喝地養(yǎng)著，怎還能瘦了？”還不等白望煙開口，白望染便搶著說道?！鞍⒌桶⒔憧刹辉S怪我梳洗得久。我若是不好好梳洗裝扮一番，可如何見得我天仙一般的王妃阿姐！”

　　聽了這話，白望煙笑著提起手勾了下白望染的鼻尖兒，說：“如何見不得？你五歲那年掉到魚塘里，被撈上來時(shí)滿臉泥的模樣我都見得，如今出落得這般亭亭玉立，我又如何見不得？”

　　“阿姐你又拿這陳年舊事笑我！”白望染氣得小臉兒鼓鼓的，但也不過是撒個(gè)嬌罷了，不一會(huì)兒又扯著白望煙的手臂，靠在她肩膀上，顯得格外親昵。

　　“是是是，陳年舊事?！卑淄麩煂櫮绲剌p聲哄道?！翱晌页诉@些陳年舊事以外，實(shí)在是不知道有什么別的事可以拿來笑你的。不如我的好妹妹說幾件新的糗事讓我聽聽，我以后就拿這些新鮮事來笑你。”

　　“阿姐你！”

　　“好了好了?！边@話題要是開始了那可真是不得了，白昭淵連忙抬手打斷了，給自己謀個(gè)清凈?！澳銈兘忝脙蓚€(gè)大半年未見，想必有許多姑娘家的私房話要說，堂屋人來人往，說私話總是不方便的。染兒，你帶你姐姐回自己屋子慢慢聊便是，為父還有政務(wù)要忙，就不陪你們了?！?p>　　其實(shí)姐妹倆也是正有此意，既然父親給了臺(tái)階下，二人便迅速應(yīng)下行禮告退了。

　　方才臨出門前，白望染便讓小廚房備下瓜果點(diǎn)心，這會(huì)兒盡數(shù)端了上來，擺了滿滿一茶幾。

　　白望煙見妹妹屋里下人們忙上忙下，如此大陣仗，調(diào)侃道：“你也就現(xiàn)在還未出嫁，在家有爹爹慣著你，還能容你這樣折騰著玩兒。來日嫁進(jìn)王府去了，你便是要做王府主母的人，若是還這么任性、隨心所欲，可怎么得了。”

　　“阿姐你瞎說什么呢！”被自己親姐姐提及這件事，白望染多少還是有點(diǎn)不適應(yīng)，小臉泛著紅，提起筷子給白望煙遞了一塊桂花糕，道：“阿姐且吃著吧，八字沒一撇的事，不急著說?！?p>　　見小妹是害羞了，白望煙倒是笑了，抬頭看了看屋里站著的下人們，讓飲香將她們都帶了出去，屋內(nèi)只留下姐妹二人，這才繼續(xù)道：“如今圣旨都下了，京城里哪條街哪條巷還有不知道的，怎么就是‘八字沒一撇’的事兒了？只是等你同承王殿下成了婚，咱倆這輩分，可就尷尬著了?！?p>　　白望煙尚沒有說明白，白望染便懂了，提起這事還真是不免有些氣憤：“圣上這婚賜得實(shí)在是荒唐極了。順親王是圣上的異母親弟弟，承王又是他親兒子，這一叔一侄，怎么就找了咱們姐妹倆給分著嫁了，這輩分可得怎么理嘛！”

　　白望煙忙示意噤聲道：“什么叫分著嫁了，你當(dāng)是分吃食還是金銀物什？這話好在你是在我面前說，不然要是那些下人們嘴巴碎，出去提上那么幾個(gè)字，都是不得了的事情?！?p>　　“承王殿下若是知道了，會(huì)如何處置我？”白望染睜著大眼睛，帶著頑皮的笑問道。

　　白望煙長出了一口氣，道：“承王殿下是個(gè)待人溫和又不拘泥于禮儀章法的人，若是他知道了也無妨，我是他嬸嬸，你是他未婚妻，他自然不會(huì)說什么。倒是圣上那邊，你得提防著些，平日里……”

　　“待人溫和又不拘泥于禮儀章法……”白望染這口中念念有詞，手里揉捏著繡花手絹的模樣，顯然是又沒在聽姐姐的話了。

　　白望煙本來還想說點(diǎn)什么，但是看自家小妹這樣兒，便嘆了口氣，目光里滿是寵溺地?fù)u了搖頭：“罷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