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錢四坐立不安,尤其當(dāng)他得知,那個小丫頭片子竟是楚天楊的義妹時,他就有一種即將大禍臨頭的感覺。
楚天楊何許人也?堂堂楚家的女婿,掌管半個上海灘的經(jīng)濟(jì)命脈,又和日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雖然他也算是混跡江湖已久的“前輩”,卻無法掩飾內(nèi)心的恐慌。
這晚,陰云密布,錢四窩在家里,沉悶的空氣讓他有些煩躁不安。一道閃電劃過,幾聲驚雷滾滾,豆大的雨滴極速敲打著窗戶,發(fā)出“篤篤”的聲響。
外面響起急促的敲門聲,有人來報,“楚先生來訪。”他正盤算著要如何推掉這場來者不善的造訪。一抬頭,閃電的光影里,一把黑油傘,兩個如鬼魅般的身影,在電閃雷鳴的雨夜悄然而至。
錢四一驚,這叱咤風(fēng)云的主兒可不敢怠慢。他連忙迎了出去,親熱的喊著:“天楊?哎呀,真是稀客,快請進(jìn),快請進(jìn)!”又呵斥下人,“不長眼的東西,楚爺來了,還不趕緊迎進(jìn)來。去,沏壺明前龍井?!闭f著,對他使了一個眼色,下人領(lǐng)命而去。
天楊踏進(jìn)正廳,在主位上坐下,楚越站在身旁,嚴(yán)陣以待。
錢四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打著哈哈說:“天楊,這雨夜造訪,不知有何貴干?”
“那我就開門見山嘍!”他冷峻的說著,骨子里天生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嚴(yán)?!斑€記得前幾天2號倉庫里那個替明少受過的姑娘吧?”
還真是開門見山,直奔主題。他豎起大拇指,嘖嘖稱贊,“那個姑娘可真是巾幗英雄,錢某佩服!”
“你知道她是誰嗎?”天楊不理會他的諂媚。
“不就是明少的家傭嗎?”他揣著明白裝糊涂。
天楊指著他,一字一頓的說:“你給我聽清楚了,她是我的妹妹,你連她都敢惹,那就是不把我楚天楊放在眼里!”
“你的妹妹?”他擺出一副不知者無罪的表情,“唉,這個,這個,真是我錢四有眼無珠!改天,一定登門謝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擇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吧,雨夜宜殺人!”
話音剛落,楚越一把摁住錢四的腦袋,掏出手槍頂住他的太陽穴。與此同時,門外閃出四個人,齊刷刷舉槍對準(zhǔn)屋內(nèi)二人。
錢四雙手亂揮,“楚先生,這可使不得,有事好商量,小心擦槍走火!”
他冷笑,“你也知道商量?你在凌辱小妹的時候,可曾商量過?”
他見有人撐腰,便不再低聲下氣,扯著嗓子喊:“楚天楊,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殺了我,你也跑不掉!能拉上你墊背,這輩子也值了!”
他十幾歲就在幫派里摸爬滾打,一路走來,經(jīng)歷了多少風(fēng)浪,還從來沒有人敢用槍指著他,最近幾天,接二連三的被人威脅,真是時運不濟(jì)。再這么下去,真就沒有雄起的機(jī)會了!
天楊掏出一張支票朝門外扔去,“這里有一張十萬的支票,錢四的事與你們無關(guān),如果非要和我楚天楊作對,你們和錢四干的那些勾當(dāng)我可要一筆一筆的算清楚!”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乖乖的“束手就擒”了。
“你們……”隨著一聲槍響,他腦漿迸裂,鮮血涌出。一個曾經(jīng)光鮮的生命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消逝了。
他為人狠毒,行事刁鉆又吝嗇刻薄,手下的弟兄們早就人心盡失,怨聲載道。一個武力至上的莽夫永遠(yuǎn)也不會明白“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
這真應(yīng)了那句話,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那四人拿了支票卻沒有離開,見天楊走出,齊刷刷的跪下,異口同聲的說:“我等愿追隨楚爺,任楚爺差遣!”
“好!識時務(wù)者為俊杰!把這里收拾干凈,不要留下一點痕跡?!闭f完,他頭也不回的鉆進(jìn)了雨幕中。
幾天后,有人在郊外發(fā)現(xiàn)了錢四的尸體,巡捕房定性為仇殺。后來,因為證據(jù)不足,沒有目擊證人,再加上天楊從中周旋,此事也就不了了之。錢四的女人很多,卻沒有留下一兒半女,他的產(chǎn)業(yè)被他的一名親信接管,當(dāng)然幕后的大老板“另有其人”。在這一場角逐中,天楊無疑是最大的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