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你不是……?我還以為……?”她繼續(xù)抽泣著,這種哽咽是喜極而泣,是悲喜交加,更是劫后重生的震撼!
“你先放開我!”他笑著說:“你抱得這么緊,我都快喘不過氣了!”
聞言,她慌忙松開手,臉頰上飛起了兩片紅暈。
他拉著她在床邊坐下,將他的調虎離山,偷梁換柱一一道來。
下午,就在她和容月離開醫(yī)院的時候,他向趙炳安拋出了一個誘餌,就是那副子虛烏有的“牡丹圖”,并約定晚上九點和藏主見面。
晚上八點四十五分,趙炳安準時駕車離開醫(yī)院,凌風在半路上了他的車,趁其不備,用乙醚將他迷暈,然后駕車返回醫(yī)院,引走一部分伏兵。
當汽車爆炸時,他已經隱身于一片低矮的灌木叢,而昏迷的趙炳安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他的替罪羊。
他的這一舉措,既兌現(xiàn)了曾經對思源的承諾,又成功的將敵人的視線引入“歧途”,可謂是一舉兩得!
雖然差點落入敵人的圈套,但這次行動還是可圈可點。思源聽到這么精彩的謀劃,止不住的興奮,她捧住他的臉,由衷的贊道:“凌風,你真是太厲害了!“
凌風看著她燦若繁星的眼眸和嬌艷欲滴的臉龐,不由得一陣意亂情迷......
就在他心猿意馬之時,思源渾身一震,恍惚中,那不可磨滅的夢魘,總是不合時宜的襲來,在每個苦雨黃昏,在每個午夜輪回,在每個激情蕩漾的時刻。
她猛地推開他,抱住雙腿,縮成一團,靠在床角。她無助的抱緊自己,一疊連聲的喊著:“不要傷害我,求求你,不要傷害我!”
她的恐懼與無助深深觸痛著他。他對她沒有惡意,他只是情不自禁,他只是想好好愛她,他只是想讓她成為他的女人,他只是想余生歲月以溫柔待之。他想他所想,做他所做,卻不曾設身處地的為她著想。她可曾愿意成為他的女人?她可曾愿意余生相伴?他所能給予的,她不屑一顧,他的“溫柔待之”,在她看來不過是巧取豪奪罷了!
“對不起!”他深深自責著,他總是這樣,因為一時的魯莽與沖動,苛責自己,傷害她人。
回去的路上,兩人一言不發(fā)。曾經的無話不談,隨著時間的演變和情感的沉積慢慢變得言辭閃爍,欲語還休。
“健次郎已經死了,這只是敵人設下的圈套?!绷栾L率先開了口。
“我知道,可是容月是怎么回事?”她想起那背后的兩槍,不由得有些后怕。
“她,她是主動請纓過來幫忙的。”
“那你和她……?”這個問題是她一直以來的疑惑,她總覺得他們之間似乎有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只要記住我們都是有良知的人,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國人應該做的!”
“可是,你的工作……?”她欲言又止。
“我雖然身在其位,卻有一顆火熱的愛國心!”他熱烈的望著她,那灼熱的目光里有期盼,有向往,有舍生取義的決絕,有雖死猶榮的凜然!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玩世不恭,狂傲不羈的凌風嗎?身處敵偽政權,卻是一身的浩然正氣,她忽然有些明白了他的處境。
楚公館到了,凌風緩緩將車停下,看著思源打開車門,步入茫茫夜色中,他輕輕說了句,“思源,對不起!”
“沒關系,”她身形一晃,“我會當作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是的,表面上若無其事云淡風輕,卻在暗夜里獨自舔舐傷口,余生歲月她將關閉心門,獨自品味這份美好,直至歲月流逝,生命終結。
看著她有些落寞的身影,他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向她吐露心聲,“思源,你知道嗎?三十多年來我沒有親近過任何一個女人,即便當初和如玉相好,也不曾逾越雷池半步。我知道你已經心有所屬,感情一事沒有先來后到,沒有值不值得,只有心底愿意與否。你放心,以后我不會再傷害你,再打擾你,我會祝福你和明少,成為你身邊一個安靜的守護者!”
兩人各懷心事,把這份美好藏在心底,把對彼此的深情當成是傷害對方的利器,自怨自艾,作繭自縛。
第二天,有人在郊外的一條山溝里發(fā)現(xiàn)了失蹤的阿武。他仰面躺在荒草地上,眼睛瞪得圓圓的,充滿了驚愕與詫異,就像是遇見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而他在生命的最后時刻,究竟看到了什么?
經初步判斷,他是被尖銳的物體插入動脈,失血過多而亡。死亡時間大約在兩天前。至于被殺的原因,無外乎情殺、仇殺抑或是金錢糾葛。
可是,阿武身材魁梧,武藝高超,普通三五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除非是熟悉的人,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突然出手,殺他一個措手不及,所以他才驚愕的瞪大眼睛,將詫異的表情定格在最后的容顏上。
巡捕房的警員在他的上衣口袋里發(fā)現(xiàn)了一張巨額欠條,這一發(fā)現(xiàn)恰好印證了被殺原因里“金錢糾葛”這一方面的猜想。
可是,細心的楚越在看似平淡無奇的案件中發(fā)現(xiàn)了疑點,阿武的衣服有部分褶皺,就像是被水打濕后,又經過揉搓,自然風干后留下的痕跡。再加上褶皺處留有少許紅色的泥土,他斷言這里不是第一現(xiàn)場,死者應該是從漠北倉庫后面的紅泥灘里轉移到了這里。
紅泥灘?思源沒來由的想起了芙蓉那雙濕了的繡花鞋,和鞋幫上那道暗紅色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