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璃兒向前湊了湊,壓低聲音說“小姐還說了,即便是簡單點也好,希望你還能為她準備膳食,她對于那些個廚人的手藝...”
璃兒說著用眼睛瞥了下正站在廚房中心位置案板前,賣力剁著肉的梁掌廚。一旁大盆的燒肉隨著板子的晃動顫抖,仿佛能滴出油來。
看到她的眼神,花眠就明白了,抿嘴一笑,“知道了,肯定會找出時間準備的,讓樓主放心吧”
卯時,昨天囑咐璃兒去花眠那邊,帶回的傳話雖然讓司空羽有所安心,可端上來的早膳與日常相比著實慘淡了些。
“花眠姑娘的意思,今天就是蘭秋節(jié)首日了,小姐申時就要起身準備,睡前不易吃重口的食物”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這也太清淡了,一砂鍋粥,一碟青菜,幾張餅,樓里侍女吃的都比這個好。
“花眠小姐還說了...”璃兒突然一臉嚴肅,拿起桌上的酒壺酒杯,收到一旁的托盤中。
“睡前不易飲酒,蘭秋節(jié)期間她每天都會在花臺那邊,沒時間給小姐做醒酒湯”
“就喝一壺,就一壺”
司空羽一臉可憐的表情,不讓她喝酒就和禁止她吃甜食一樣嚴重,璃兒沒有機會司空羽的請求,端起托盤轉(zhuǎn)身準備送出去。
見璃兒要把酒拿走,司空羽站起身,恢復原本的聲音叫“璃兒”
璃兒腳步一頓,端著托盤緩緩轉(zhuǎn)過身。
“是...六少爺”
這是兩人從離開司空府時約定好的,只要司空雨回到原本的身份,璃兒對他的稱呼也會回到十三年前。
十三年前面僅八歲的璃兒被送到司空府,當時的璃兒還沒有府門前對石獅子的底座高,璃兒的爹娘租著司空府位于鄉(xiāng)下的田地,靠天吃飯的農(nóng)家極容易受天氣的影響。
璃兒還清楚的記著,那年雨水過盛,田里許多莊稼被淹了,家中唯一的男孩在城中的商鋪做學徒,還沒有收入,眼看到了交租的時節(jié),家里連口糧都幾乎賣光卻依然湊不出交租的錢,雖然府里派人下來傳話,告訴租戶們不用擔心,今年租子都減半,璃兒的爹娘還是聽了鄉(xiāng)大夫的建議,將她送進了司空府。
年邁的鄉(xiāng)大夫捏了捏璃兒瘦小的手臂,對她的爹說“孩子太瘦了,繼續(xù)留下來不但要分口糧,怕是要一起餓肚子,大人們苦些不要緊,這孩子還小,這樣下去身體怕是要撐不住的”
記憶中爹緊緊的攥著手中的鎬把,璃兒的娘則坐在一旁沉默不語,幼小的璃兒看看爹娘,又轉(zhuǎn)頭看看旁邊躬著身的老爺爺。
“孩子去了府里,能吃飽飯,興許每個月還能有點余錢貼補家用,府里好幾位和這個孩子年紀相仿的少爺小姐,對進府的孩子們總是很寬容的”
聽了鄉(xiāng)大夫的話,璃兒爹松了口,“鄉(xiāng)下孩子不懂事,就勞煩先生多照看了”
見丈夫同意,璃兒娘丟下手中的活,一把抱住璃兒,把頭埋在孩子的頸窩中默默流淚。
“娘,娘你做什么呀,你弄得我好癢”
年幼的小孩不知道將要面臨的是一個什么樣的情況,直到爹娘將自己抱上一旁的破馬車,安頓好小小的包裹,馬車緩緩的開始移動,才察覺到事態(tài)的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