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幾萬年過去了,昔日粉雕玉琢的小染溪已經(jīng)長成了翩翩公子,而且身份更加高貴,十天之上的太子,下一任天地共主。
今日天后設(shè)宴,邀請眾多仙家道友在玉清池一起共賞滿池新開的的雪蓮,這是三千年才得一開的蓮花,可謂是稀罕無比啊,世上除了南極雪山可見此花,九州十天便只有玉清池可見,所以能夠有幸參加此宴的,都是十天上有面的人物。
染溪長在十天上幾萬年了,對于雪蓮的盛開自是毫無興趣,于是便待在了離陽宮內(nèi),懶得去理會。
染溪的妹妹紅薔也躲到了離陽宮內(nèi),因為她知道,哥哥一定會替她打掩護(hù)的。
紅薔是睿和同天后所生的女兒,在染溪上到十天的時候才出生沒多久,所以自小便是跟在染溪后面長大的,染溪也極為疼愛這個妹妹,所以一般只要她不愿的事情,只要天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染溪都會替她給圓了去。
天后自然是希望紅薔能去玉清池的,但是女兒躲進(jìn)了離陽宮去,她知道染溪一定會替紅薔把自己擋了回去,便也懶得去管了。
九州十天的各路神仙但凡收到了請?zhí)?,都如約而至,天君天后自然是掌管全局,讓大家都玩得盡興。
今日到場的最值得一提的便是神農(nóng)谷的藥神,因為他是四神器之一的藥王盅的主人,除了精湛的醫(yī)術(shù),他的術(shù)法也是極為厲害的,所以在十天之內(nèi)的身份地位崇高。
今日藥神前來赴宴,便帶了自己的女兒百草一起,小丫頭從未來過十天,聽說這次能夠見到滿池的雪蓮,她便央求著父親帶她一起。
藥神就這么一個女兒,自然是寵愛到了骨子里,難得女兒主動向自己提出要求,他自是一口答應(yīng)下來。
百草作為藥神的女兒,自是習(xí)得一手好醫(yī)術(shù),而且人長得溫婉賢淑,又妙手仁心,所以在十天之內(nèi)的名聲是極好的。
眾仙雖知藥神之女名聲在外,但是見過其人的卻是很少,所以藥神把女兒介紹給眾仙認(rèn)識的時候,大家都紛紛羨慕藥神能有這么一個女兒,也算是潑天的福氣了。
百草才不到一萬歲的年齡,卻生得極其精致,若是等過個幾千,幾萬年的,怕也是這十天上難得的美人。
百草是極其貪玩的,又因為自小長在神農(nóng)谷內(nèi),無拘無束慣了,所以在看遍了玉清池內(nèi)的雪蓮后,百草便十分無聊,而且又因為是第一次來到十天上,自然對十天上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于是百草便趁著自家父親不注意,偷偷的從宴會上走開了。
若是被父親知道,只怕是一定好好守住了自己,不讓自己到處亂去。
父親來的路上便一直同自己說十天上的規(guī)矩森嚴(yán),不似自家的神農(nóng)谷,一切都得注意才是,她聽是聽了,可是父親越是這般說,她越是不信邪,反正來都來了,不到處看看便離開了,自己肯定會后悔萬分的。
……
逛了幾個時辰,百草還是沒有把十天各處給看完,氣喘吁吁的百草找了塊石頭坐下,她還是要休息一下才行。
百草剛坐下沒多久,便見不遠(yuǎn)處居然是一片看不到頭的湖,湖水像翡翠一般綠得十分惹眼,湖中到處開滿了蓮花,此處的景比起玉清池簡直美翻了。
百草坐在石頭上望著湖面直出神,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后走來的人。
“殿下,方才屬下已經(jīng)回稟了前來傳話的仙娥,說殿下近日身體不適,就不去宴會上擾了各位仙家的興致,殿下只管放心?!比鞠南聦兖┝艺f道。
染溪點點頭,雙眸好看得不行,俊秀的臉龐看不出一絲一毫的表情,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臉色有點蒼白。
五千年前他回梨花島拜祭母親之時,正值人間有蛇妖作怪,擾得民不聊生,他前去降伏之時卻被那蛇妖設(shè)下陷阱,中了劇毒,最后雖將蛇妖降伏,但是他體內(nèi)的余毒卻一直未能得解,這幾千年來他未曾將此時告知天君,讓天君又再替自己擔(dān)憂,于是便一人咬牙切齒扛了過來。
他曾前去神農(nóng)谷尋藥神為自己診治,但奈何那時藥神云游四方去了,此時便不了了知,好在自己修為深厚,憑借著這些年來的修養(yǎng),倒也恢復(fù)得差不多,但終究是病根還在,余毒未清,再是怎樣進(jìn)補(bǔ)修養(yǎng)也無用。
一襲紫白相間的長袍,將染溪映襯得格外高貴挺拔,這樣的人無論是放到何處,都是極其惹眼的。
紅薔在自己宮內(nèi)午休,染溪便想著讓她好好安睡,于是便到處閑逛著,但終還是未曾踏出碧云湖畔半步。
十天的人很少有人會踏足碧云湖畔,所以這里倒是個極其舒適優(yōu)雅的地方,也難怪染溪將宮殿選在這里,他本來就是一個極其喜靜之人。
兩人就這樣閑逛著,還是皓烈先看到了坐在石頭上的百草。
于是皓烈便提醒道,“殿下,前面有一個小仙娥坐在那兒,是否需要換個地方?”
染溪聽后便說:“無妨,今日天后設(shè)宴,宴請了各方仙家前來赴宴,這女子卻不是仙娥裝束,自是仙家友人帶來的,你我只需行路,不必理會其他。”
皓烈便答,“屬下明白?!?p> 百草看著湖面入神,卻依稀聞到一陣淡淡的蓮花香味,而且離自己越來越近。
循著味道散發(fā)的點,百草緩緩回頭看向了身后,卻見一男子佇立在不遠(yuǎn)處,那男子一襲紫白相間的長袍在身,形態(tài)俊秀挺拔,神態(tài)自若,正用那雙好看的桃花眼望著自己。
許是知曉自己的失態(tài),百草趕緊從石頭上起身,然后沖男子點頭,算是打了照面。
染溪也回了百草一個點頭示意的動作,算是回禮。
百草便道,“忽而看這湖水入了迷,卻依稀聞到一陣淡淡花香,卻是從仙友身上散發(fā)而來,便多看了仙友兩眼,還望仙友見諒。”
染溪聽到這話,不知如何作答,他是梨花神,天生便帶花香,可是這體香并不濃郁,常人很難聞得出來,就是皓烈這種跟隨自己幾萬年的人也是無意間才知曉自己身帶花香的事,想來這女子鼻子還挺靈。
見對方不回話,百草卻是有些尷尬的,她心想這人可真是小氣極了,不就是聞了兩三下嘛,至于這般模樣。
但是本著醫(yī)者仁心的態(tài)度,百草便輕聲詢問:“仙友可是身體不適?”
染溪從未見過有人這般問話的,但是還是微微頷首,不好冷落了人家。
染溪轉(zhuǎn)身便要離開,那女子卻說:“仙友若不介懷,我可為仙友診斷一二?!?p> 回頭看那女子,染溪也饒是來了興趣一般,竟朝著那百草走了過去,染溪將手伸了出去,他倒是想看看這女子到底能有幾分本事。
百草將染溪的袖口往上拉了拉,然后染溪那好看的手臂便顯露出來,百草伸出中指搭在染溪的手腕之上替他診脈。
很快百草便將手指從染溪手腕上拿來,染溪將袖口拉了下來,然后問道,“不知仙友診斷如何?”
染溪本是當(dāng)個樂趣的,卻沒想到百草說道,“仙友這是中了毒?!?p> 染溪的眼神立馬不同,他未曾想,這小丫頭居然還有兩把刷子。
“對,不知仙友可有何法解除此毒?”皓烈搶著問道。
百草想了想,然后指著染溪說:“這位仙友是中了千年蛇妖的毒,只是我納悶的是,此毒好像在體內(nèi)聚集許久了,但卻未傷及五臟肺腑,也不知是不是我給診斷錯了?!?p> 百草一頓苦惱,若是中了那蛇妖的毒,雖未能輕易將人毒死,但若是積年累月,那便不好說了,只是面前這人卻是安然無恙,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看著百草苦惱不惑的樣子,染溪終于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看來自己這傷是有救了。
于是染溪便道,“仙友說得不錯,這蛇毒在我體內(nèi)確實已經(jīng)聚集多年,只是一直未曾尋得方法,只得以真氣強(qiáng)壓體內(nèi),這才未讓其侵入五臟肺腑。”
百草聽后方才恍然大悟,于是便答,“如此,那我的診斷便是沒錯了?!?p> 皓烈便急切的問道,“那仙友可有解決之策?”
“沒有?!卑俨莼卮鸬煤芨纱?。
皓烈直接不知說些什么才好,既沒有解決的法子,縱使是知道病因又有何用。
倒是染溪跟個沒事人一樣,這體內(nèi)的毒已經(jīng)這么多年了,解與不解倒是無所謂的,就像百草說的那般,未傷及五臟肺腑,那便是可控的,自己又有何懼。
“不過……”
百草話鋒一轉(zhuǎn),然后接著說道,“我可以回去查一下藥書典籍,我曾在書上看到過關(guān)于如何能解千年蛇毒的方法,只是當(dāng)時年幼,又顧貪玩,心性不定,并未好好將其記下,待我回去之后找到方法,再同仙友將體內(nèi)之毒給逼出來?!?p> 皓烈狂躁的心這才平復(fù)下來,染溪便回道,“那便有勞仙友了。”
百草便說:“醫(yī)者仁心,更何況你同我今日能在此相見,也是一種緣分,我定當(dāng)找尋方法,替仙友將體內(nèi)之毒給引出來?!?p> 然后百草又好似想起了什么,便問道,“只是不知到時若找到了方法,要到何處才能尋得仙友蹤跡?!?p> 皓烈便立馬回復(fù),“我家……”
染溪卻趕緊抬手,示意皓烈不要說話。
染溪便道,“不知仙友可知東海之上的梨花島?”
百草點了點頭,然后說:“我曾聽父親說起過,但是卻從未去過那兒,所以不識得路?!?p> 染溪聽后便伸手變出了梨花印,然后道,“仙友既是不認(rèn)得路,便收著這枚符印,到時候它自會給你指出去那兒的路。”
說完染溪便將梨花印交到了百草手中。
百草伸手接下,然后說道,“那到時去尋仙友之時再將此印歸還?!?p> 染溪便答,“還望仙友能早日登島做客?!?p> 百草便道,“一定?!?p> 待百草離開之后,早就慌亂不已的皓烈終于開了口,“殿下,你將那梨花印給了她,她若是騙你的那可怎么辦,那可是四大神器啊。”
染溪卻平靜的說道,“她只是用了半柱香不到的功夫便將我病癥了解得一清二楚,我若是不告訴你,你能知道嗎?”
面對染溪的反問,皓烈實在不知如何回答。
隨后染溪便道,“我相信她,況且這梨花印外形本就極為普通,世人又有多少人見過梨花印本來的模樣,我們又何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聽了染溪的回答后,皓烈這才安了心,原來殿下心里想的同自己想的確實不太一樣。
“走吧,我們這就去梨花島等著吧?!比鞠f道。
皓烈一臉震驚,然后便說:“殿下,方才那丫頭估計都還沒出天門呢,這縱使翻看醫(yī)書,也得需要時間才是啊?!?p> 染溪便道,“難不成你想讓她知道我是梨花神,那樣她便知道我是十天太子了。”
皓烈不解,便問道,“知道又如何,殿下名正言順的,為何怕那丫頭知道?”
染溪無奈搖頭,只道,“你聽我的便是了。”
皓烈只得閉嘴,反正他是不懂得殿下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而后兩人隨即離了天宮,朝著梨花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