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安和趙政聞聽此言俱是一愣,心想這不是大王讓你干的事情嗎?如何能讓弟子代勞呢?
趙政遲疑了下,心想這呂不韋大概想是給我個下馬威,故意難為我,于是把脖子一梗說:“這個……我不會寫!”
呂不韋見趙政沒有把他放在眼里,繃著臉沉聲道:“世子,正因為你不會寫,才要你來寫!”
“為何要讓我寫?這是父王讓你寫的……難道你想抗命欺君?”
呂不韋心里猛然一驚,沒想到十歲的豎子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才意識到這個是世子不是那么好對付的,忙換上一副笑臉道:“世子,我不是真的讓你給趙國寫信,這是布置給你們的功課?!?p> 然后轉(zhuǎn)身板著臉對陳子安呵斥道:“陳子安,還有你,也是要寫的,若是寫不好,不許離開蘭臺閣!”
呂不韋不敢訓斥趙政,雖然現(xiàn)在他還是個小孩子,將來他就是太子,甚至是一國君王,呂不韋既不能打他也不能罵他,甚至連重話都不敢說,只能訓斥陪讀陳子安,希望對趙政能夠以起到警示作用。
說完,呂不韋背著雙手氣呼呼的走了。
陳子安看著呂不韋的背影有些想笑,他既要保持先生的形象,讓世子有所忌憚,又要讓世子聽命與他,就要和世子保持一定的距離,近不的,遠不的……想想還真是難為他了。
“子安兄,委屈你了?!?p> 趙政有些歉意的看著陳子安,覺得讓他受了委屈。
陳子安知道自己只是個陪襯,當然不會在意這些,但卻故意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搖頭嘆氣道:“唉,命苦哇,在趙國我替你遮風擋雨,回到秦國本以為能過上好日子呢,誰知道這苦海無邊?。 ?p> “子安兄,你先委屈一下,等我當了王……”
“噓!”
陳子安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連忙向四周看了一眼,確定沒有其他人,才壓低聲音說:“這話可不能隨便說,萬一讓其他人聽到了,我就倒霉了!”
陳子安心里很清楚,看似奢華的王宮,卻步步充滿了危險,趙政現(xiàn)在還不是太子,即便成了太子,也不能信口開河。
否則倒霉的就是陳子安,作為陪讀有教唆之嫌,僅憑這個罪名就夠他喝一壺了。
趙政連連點頭,他也意識到了不妥,畢竟在趙國受了十年歧視,心智比同齡人要成熟很多。
陳子安見趙政若有所思,就輕聲道:“開始寫吧,否則呂不韋來了,我又得倒霉了?!?p> “可是我真的不會寫……”
趙政有些為難的看著陳子安,對于一個十歲的孩子來說,讓他寫這樣的外交辭令,的確有些牽強。
“那你就想象著自己是一個君王,怎樣才能以最大的誠意欺騙趙孝成王,讓他放松對秦國的戒心?!?p> “那我試試看……你這樣一說我倒是明白了?!?p> 陳子安暗暗得意,他在在21世紀看過一本書,叫啟發(fā)式教育,沒想到初次實驗居然用在了秦始皇身上。
“你也得寫呀,父王說了,你不能光是陪讀,也要學本事的。”
“我會寫的?!?p> 陳子安微微一笑,心想一代權(quán)臣梟雄呂不韋,怎么可能教我真本事呢?
即便是趙政,也同樣學不到有用的東西,呂不韋需要的是一個傀儡皇帝,而不是一個精明強干的君王!
大約過了有一頓飯的功夫,呂不韋度著方步進來了。
他看了一眼趙政,見他目不斜視,正在奮筆疾書,就走到趙政身邊,探著脖子想看看他寫的怎么樣?
不料趙政急忙用手擋住錦書,那模樣就像考場的學子唯恐被同桌偷看一樣。
呂不韋一臉尷尬的干笑道:“咳咳,世子,寫了嗎?寫好了讓我過目一下?!?p> “還沒寫好呢……不要打擾我!”
“好好好,你寫,你寫,好好寫……寫完之后我再看?!?p> 呂不韋不敢再打擾趙政,又度著方步出去了。
大約又過了一頓飯的功夫,呂不韋再次走了進來,這時趙政和陳子安,都已經(jīng)寫好了。
他拿起趙政寫得錦書看了看,連連點頭道:“嗯,不錯不錯,很好很好……”
這倒不是他故意迎合趙政,而是發(fā)出內(nèi)心的贊嘆,作為一個十歲的孩子,能寫出這樣的內(nèi)容,的確讓他感到震驚。
嬴姓趙氏一脈,果然個個都是好樣的,若是我的兒郎能這樣就好了,看來還是種好?。?p> 呂不韋在心里贊嘆著,有人說趙政就是他的私生兒子,甚至連司馬遷都寫進了史記中,其實那不過是他的臆測而已。
只有呂不韋自己心里清楚,當初為了結(jié)交秦異人,他可是煞費苦心,專門物色一美女尤物趙姬,用來拉攏秦異人,雖然自己先納為妾,那只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實際上他連趙姬碰都沒碰過。
面對如此美女,他不是不動心,而是想把她原裝不動的送給秦異人。
當然,也不能就這么直不籠統(tǒng)的送人家一個美女,這樣人家會認為你別有用心,誰敢接受?。?p> 所以必須得先納為妾,打消秦異人的戒心,然后讓趙姬在酒桌上勾引秦異人,見秦異人動心之后再順水推舟,裝出一副忍痛割愛的樣子成全他們。
這份感情情才會讓秦異人記住,這樣的投資才是無價的,才會得到巨大的回報,否則送再多的美女都沒有意義。
他也想過讓趙姬懷上他的種,然后再送給秦異人,這種辦法恐怕連隔壁老王都糊弄不住,也只能糊弄一般的老實人,如果糊弄一個王族子弟,絕對是行不通的。
王族對血統(tǒng)傳承是極為看重的,宮廷對血統(tǒng)的鑒定自有一套嚴格的方法,一旦發(fā)現(xiàn)血脈不對,即便這個孩子生下來也會被他們摔死,搞不好還會惹來殺身之禍!
呂不韋是商人出身,對得失利弊看的很重,他根本冒不起險,所以他才羨慕人家的“種”好!
趙政見呂不韋呆然不語,覺得有些奇怪:“先生,我真的寫的很好嗎?”
”很好,很好……”
呂不韋回過了神兒,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忽然對陳子安喝道:“陳子安,還不把你寫的呈上來!”
陳子安把自己寫的錦書遞了上去,呂不韋掃了一眼,就一臉嫌棄的呵斥道:“這是你寫的嗎?狗屁不通!”
這種忽悠人的外交辭令,對陳子安來說就是小菜一碟,只是他不想寫那么好,而是隨便敷衍了一下。
因為在呂不韋面前,他要藏鋒露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