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姜還是老的辣
現(xiàn)在擺在程陽面前的是令人異常尷尬的一道選擇題。
是逃跑呢?
還是把手中的磚頭擲出去再逃跑?
程陽還在糾結(jié)這個問題的時候,薛濤開口怒喝道:“程陽,你這個死小子!敢襲擊我,看我不弄死你!”
都說“姜還是老的辣”,翻譯過來的意思,也就是老人的脾氣一般都非常火爆。
薛濤做了一輩子老師,自然脾氣不小,尤其是面對昔日學(xué)生,就更加暴漲了。
自己好端端的在家里和小情人幽會,誰成想被這小子一磚頭偷襲了,薛濤心中的怒火,傾盡五湖四海也澆不滅,連吃了程陽的心都有了。
臥槽!
竟然還被認出來了?!
程陽大驚失色,心中極速思考自己哪里漏了破綻,嘴里卻道:“老家伙,你認錯人了!我不是程陽……我說得是真的!”
“真你個大頭鬼,你小子就是化成灰我都認識!別以為套個肉色絲襪就是蜘蛛俠了!”薛濤面泛冷笑,道:“我早看出來了,你小子以后會走入歧路!果不其然……”
程陽內(nèi)心翻江倒海,韓姐家絲襪質(zhì)量這么差么?還是薛濤對自己印象太深了,這個樣子,竟然還能被認出來?也太不可思議了!
程陽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就是我又怎樣?我看你不順眼,咋滴?誰讓你以前刻意針對我!”
薛濤氣的全身發(fā)抖,指著程陽道:“我以前何曾針對過你?我對你嚴厲,都是為你好!你小子不知恩圖報,還拿磚頭砸我,真是混賬!”
“懶得跟你爭辯!吃我一磚!”程陽把手中的磚頭,往薛濤呼過去后,轉(zhuǎn)身就跑。
不過準頭很差,這次沒有砸中薛濤,砸在了左側(cè)窗欞上。
薛濤怒喝道:“想跑?給我站住!”
他往身上隨便套上兩件衣服,打開大門,往程陽逃走的方向猛追。
不得不說,薛濤有“浪”的資本,雖然年過五十了,但是體力之好完全不遜于年輕人,跑出了每秒七米的超快速度,和程陽的距離不斷在拉近。
程陽回頭看了一眼,心頭震撼,這老頭跑得也忒快了吧?難道年輕的時候,是練長跑的?
程陽平時不怎么鍛煉,所以跑了五分鐘后,就不怎么跑得動了,這已經(jīng)是他超水平發(fā)揮了。但是在薛濤面前,就是一渣渣,被秒了個徹徹底底。
薛濤臉不紅氣不喘的追上來后,一把拽住程陽胳膊,冷笑道:“跑???小子,你倒是跑?。俊?p> 程陽累的直喘氣,彎著腰,上氣不接下氣的道:“你贏了,我不跑了!想干架,我奉陪!”
薛濤看著程陽,目光復(fù)雜道:“你小子就那么恨我?”
程陽哼了一聲,準備痛陳一番薛濤的惡行,但注意到薛濤眼底有一抹痛苦涌現(xiàn),不由遲疑了一下。
不管怎么說,人家也是教育工作者,肯定希冀自己當初治下的學(xué)生,感恩自己。退一步講,就算不感恩自己,也不至于憎恨自己。
現(xiàn)在有學(xué)生恨他,而且來報復(fù)他,他心中必然極為痛心和失望。
程陽想明白這些,好人屬性發(fā)作,最終嘆息一聲,道:“算了!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還是不要跟一個老頭計較了。
程陽今天也報復(fù)過了,以前積攢的怨氣,也消散了。所以他不準備和薛濤大打出手了,除非薛濤非要削他。
薛濤忽地長長嘆了口氣,鄭重道:“以前我教育學(xué)生,可能區(qū)別對待了點!這兩年我幡然醒悟后,已經(jīng)在努力改變了!我一直想做個好老師,雖然距離好老師,還有一點差距……”
程陽盯著薛濤看了幾眼,發(fā)現(xiàn)他說得很認真,不像是在說假話,便道:“那很好?。∥乙院蟛慌c你為難就是了!今天咱們算扯平了吧,反正你以前打我也打得挺慘的!”
薛濤伸手摸了摸印堂的小口子,已經(jīng)不流血了,開口道:“你吃早飯沒有?”指了指不遠處的沙縣小吃,“我請你吃一頓。”
程陽對薛濤突然變得這么“和藹可親”很不適應(yīng),暗想難道是老子王霸之氣一發(fā),把他折服了?
也只能腦子里這么想想。
程陽猜測薛濤態(tài)度突然大變,很大可能是因為人到老年了,開始愛惜名聲,不希望有學(xué)生報復(fù)他的事件流傳到社會上,給他晚年造成不好的影響,所以刻意和程陽修好關(guān)系。
當然,也有可能是其他什么原因,程陽懶得去想。
“我不餓,您老還是回去重新穿下衣服吧……褲子都穿反了?!背剃柕?。
薛濤低頭看了一下,果然自己倉促之中,把褲子穿反了。
他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程陽輕輕一笑,取下頭上的絲襪,扔到路邊的垃圾桶里,便大步流星的往停電瓶車的公園門口走去。
看著程陽漸漸走遠,薛濤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到地上,罵道:“什么東西???有爹生沒爹養(yǎng)的狗玩意,早晚有一天得挨槍子……”
這個時候,薛濤哪里還有之前程陽在的時候的和藹可親范兒,一臉的陰狠,簡直判若兩人。
不過程陽走遠了,注定是看不到了。
薛濤一路罵罵咧咧的走回家,小情人正躺在床上,看到薛濤回來,忙問道:“有沒有捉住那小鬼?”
薛濤道:“抓住了!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而已,我出手豈能抓不???”
“人呢?”
“放他走了!”薛濤坐下來后,手指敲擊著木椅扶手,緩緩道。
小情人一怔,不理解道:“為什么?難道你怕他打你?”
薛濤冷笑道:“我怎么會怕他?我原本是想把他扭送到派出所的,但是轉(zhuǎn)念一想,我現(xiàn)在正在競爭校長,要是這一關(guān)鍵時期,鬧出這種幺蛾子來,我這輩子怕都跟校長無緣了!所以,我就放這小雜種走了,并且消除了他對我的敵意!”
“哦,你想的倒是長遠?!毙∏槿擞芍缘目滟澋馈?p> “如今這社會,不想的長遠不行啊!這學(xué)校就是一個江湖,不小心翼翼,走一步看三步,一輩子只能在底層教書廝混!”薛濤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