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稱職的街道辦老大爺
都說做大事者,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
程陽雖然不是什么做大事的人,但是經(jīng)過這兩日的“洗禮”,已經(jīng)不是之前那個怯懦膽小的男孩了。
蛻變成為了一個男人。
不說多血性,多頂天立地,最起碼偷盜公共設(shè)施被人當場抓獲的時候,他沒有落荒而逃,也沒有羞愧地跪地求饒,相反迅速冷靜了下來。
看著走到跟前來的街道辦老大爺,程陽擠出一個笑臉,說道:“大爺,您誤會了!我沒有偷井蓋!我是看這井蓋一邊翹起來了,怕路過的行人危險,才來把它弄好的!我是好意!您看……現(xiàn)在這井蓋,蓋在這里,多嚴絲合縫,多規(guī)整,我費了老大勁兒呢……”
說著,程陽把帶出來的幾件工具,放到一起,抱在懷里,邁腳準備離開。
老大爺冷靜的看著程陽,渾濁的雙眼,在程陽懷里鐵鍬、鐵棍等工具上掃了掃,又看了看地上的下水道井蓋。
最終,什么都沒說。
也不知是信了程陽的鬼話,還是沒信。
程陽心里琢磨,這大爺八成是沒信。
都說人老成精,絕不是吹得。
人吃的鹽,比他吃的米還多,走過的橋,比他走過的路都多。老大爺?shù)纳铋啔v,豈是他一個十八歲的小青年能比的?
他這番說辭只能騙鬼,也許連鬼都騙不了。
不過,萬事都講求一個證據(jù)。
程陽在撬街上的下水道井蓋是不假,老大爺也是親眼所見,但是畢竟沒其他證據(jù)啊。
而且程陽又一口咬定,他沒有行竊,最最主要的是他還沒撬走,缺乏有力證據(jù)支撐的情況下,街道辦事處的老大爺,也拿他沒轍。
程陽就是想通了這點,才如此的有恃無恐。
老大爺背著手,看著程陽一步步走遠,身影慢慢沒入黑暗里,才轉(zhuǎn)身離去。
程陽走到陰影處,便找了個隱蔽地方藏了起來。
老大爺?shù)姆磻?yīng)跟他料想的差不離,他雖然在偷井蓋,但是又沒得手,老大爺也拿他沒轍。
他要走,老大爺肯定不敢攔。
并且老大爺六十左右的年紀了,看起來垂垂老矣,倘若雙方發(fā)生肢體沖突,他覺得能穩(wěn)吃這老頭。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薛濤那老家伙,體力那么好。
掏出香煙,點燃一支,程陽就躲在路燈照不到的黑暗里,慢慢吸著。
煙頭的火點在黑暗中明滅著,等一支煙抽完,程陽起身,走出躲藏的地方,來到原先的大街上,只見此時空曠無一人,街道辦的老大爺,早已不知去向。
程陽暗想這老大爺肯定是回家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該回去休息了。
一般不上網(wǎng)的老人,總是睡得比較早。
天上的星光依舊很黯淡,正合適趁黑干些偷雞摸狗的壞事。
把工具扔地上,吐兩口唾沫到手上,搓一搓,程陽又開始撬井蓋。
“嗬!”
不得不說,偷井蓋也是種力氣活,程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一個下水道井蓋給撬起來。
或許是工具不專業(yè)的緣故,他才弄起來一個,就感覺精疲力盡,再沒有余力多偷一個了。
要是讓專業(yè)偷井蓋的來,再帶著專業(yè)設(shè)備,肯定一晚上能把一個區(qū)的下水道井蓋給偷完。
“偷一個應(yīng)該夠了……但是,怎么弄回去呢?”
程陽擦了一下額頭的汗,喃喃道。
茲茲……
就在程陽雙手叉腰休息,考慮怎么把井蓋“背”回去的當口,忽然聽見一陣電流聲。
他疑惑的扭轉(zhuǎn)身,想去看看怎么回事……
但,身體剛剛轉(zhuǎn)過去,就看到街道辦老大爺,站在他背后,手持電擊棒,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電擊棒上面噼里啪啦的閃爍著電火花,在黑夜里特別顯眼,原來“茲茲”的電流聲就是這玩意兒發(fā)出的。
老大爺不等程陽做出任何反應(yīng),把電棒往前一送,正正杵在程陽肚子上。
程陽中招后,渾身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從頭麻到腳,跟打擺子似得完全不受控制。
“啊啊啊啊啊……”
程陽發(fā)出了慘絕人寰的嚎叫聲。
“你剛剛說啥來著?你不是偷井蓋的?再狡辯???”街道辦的老大爺冷眼盯著程陽,冷冷道。
“對不起,大爺,我錯了!”
程陽不是英雄,是很識時務(wù)的那種小人,現(xiàn)在人贓并獲,再狡辯亦是無用,所以干脆利落的乞求饒恕。
他聽說一般老人都比較善良,所以準備用“哀求”戰(zhàn)術(shù),來打動這位老大爺。
老大爺有武器在手,膽氣頗壯。
他見程陽認罪了,便收回電棍,暫時關(guān)了開關(guān),雙手負在身后,道:“你說你這么大個小伙兒,年輕力壯的,做什么不好,非要做小偷?偷井蓋是犯法的知道么?現(xiàn)在工作那么好找,不好好工作,干這種違法犯罪的勾當,你父母要是知道,被你氣死!”
程陽癱坐在地上,這電擊棒的威力挺強,他現(xiàn)在全身麻痹,站都站不起來,就差口吐白沫了。
聽見老大爺?shù)挠?xùn)斥,程陽道:“我父母兩年前就去世了……”
老大爺沉默了下,道:“你就算把井蓋偷回去,也沒哪個收廢品的敢要,懂么?”
程陽道:“我沒打算賣!我只是半夜睡不著,出來溜達溜達,活動活動手腳?!?p> “喲,溜達溜達,活動活動手腳,能把街上的下水道井蓋順走,你這是有多睡不著?”老大爺?shù)溃骸拔乙前涯闼团沙鏊钌倬辛裟闶逄煨挪???p> 程陽哭喪著臉道:“大爺,我第一次干這種事,您放過我好嗎?求求你,不要報警!我家里還有八十歲的老奶奶要照顧,而且我女朋友也懷孕七個月了,馬上要臨盆了,我要是被抓進局子,他們都得完蛋!您行行好,饒過我這一次吧!”
程陽姿態(tài)放的很低,他心想老子都這么低三下氣了,你這老家伙就不要跟我計較了吧?
老大爺也不知道是看程陽認錯態(tài)度良好,還是身世可憐,總之語氣和緩了很多,道:“念你是初犯,把井蓋原封不動的放回去,我就當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過,下次再讓我逮著,不會再給你機會了!”
程陽聞言,笑道:“好勒!大爺,您真是個好人吶!”
街道辦老大爺接下來不發(fā)一言,瞇縫著眼,等程陽休息一會兒之后,把井蓋再蓋回去,他才轉(zhuǎn)身離去。
程陽看著老大爺走遠,摸不透這老東西是真的走了,還是隱藏在暗處,偷偷監(jiān)視著他,反正他已經(jīng)把這件壞事刷過了,自然不會再對井蓋下手。
扛著工具,大踏步往家走。
等程陽走了很久之后,街道辦的老大爺從一顆樹后,轉(zhuǎn)了出來,喃喃道:“這小伙子看樣子是真的放棄偷井蓋了,我可以回去了。唉,這晚上的,還有點冷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