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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起幡動

第三十六章 玉春遭毒手

風(fēng)起幡動 適翕 3018 2019-03-06 08:27:57

  今日南凱風(fēng)身穿淺灰色大衣,進門脫下大衣后,身上是一套深灰黑色豎條的西服,一條紫棠底色點綴藕荷色圓點的領(lǐng)帶。

  南凱風(fēng)站了起了,作揖道:“各位前輩,此次多虧盛先生和明叔運籌帷幄、安排得當,還要特別感謝當日為我們見證的黃老爺子等各位前輩和趙探長。我們達運才能涉險度過此關(guān)。”說完這句,南凱風(fēng)停了下來。

  黃廷云清了清嗓子,問道:“我們都知道了,鑫通請來的人是號稱‘東北骰神’的潘爺。他是‘地聽耳’。

  ——第二局你們擾了他的聽力,奇怪的是第三局,你們怎么贏的?”

  南凱風(fēng)答道:“老爺子,這是兩方面的原因:首先是這‘地聽耳’之法對耳力虧損極大,雖然聽得準卻無法持久;這其次是靠昌伯的功夫,第一局和第二局的時候,按我們的安排,昌伯已經(jīng)讓潘爺?shù)亩Υ蟠笳蹞p,第三局的時候,潘爺聽力已然不濟,這時候昌伯再拿出云老爺子的絕技,第三局的搖法與落盅的手勢均是潘爺以前從未碰見的,故可戰(zhàn)勝他?!秉S廷云將信將疑正要追問。

  但這一次南凱風(fēng)沒有停下,接著又說:“我們這一次贏得太僥幸,所以面對向潘爺這樣的‘地聽耳’,我們必須有法子應(yīng)對,永絕后患。

  ——這個法子是昌伯的主意,雖然我們在對決鑫通時無法使用,但是今日,只要各位前輩同意,那‘地聽耳’就別想在占任何賭場的便宜了?!?p>  所有人都被最后這句話吸引住了,大家一起看向南凱風(fēng),杜寧生道:“愿聞其詳。”

  南凱風(fēng)說道:“昌伯,您給大家介紹下?!?p>  昌伯一身深灰色長衫,站了起來作揖,道:“‘地聽耳’的人耳力天賦秉異,再加上多年苦練,而骰子因點數(shù)不同,碰及盅底時,發(fā)出的聲音也會有稍許不同,而‘地聽耳’就是能分辨出這不同的人。要想破解其聽辨的準確性,各家賭場只要在骰盅底座上貼上一塊絨布,落子之時,骰子的聲音便自然消減了,任憑他多厲害,也休想占得半分便宜?!?p>  眾人紛紛贊嘆此法甚妙。

  這時,南凱風(fēng)道:“我們上海灘的賭場從明日開檔時,統(tǒng)一推行此法,各位前輩覺得如何?”

  眾人皆以為很好。從次日起,上海的賭場都在骰盅底貼上了一塊絨布,大家都對盛先生和達運賭場心存感激。

  但是,眾人都知道達運對賭鑫通那天,并沒有使用絨布之法,所以上海灘的議論更多了,但所有的說法都只是猜測。這件事成為上海灘永久的傳說吧,對傳說中的南凱風(fēng)和昌伯來說,這樣的神秘莫測,則使得他們在上海灘的身價倍增。

  達運贏了鑫通以后,昌伯也成了一個紅人,但每次有人問起昌伯其中關(guān)竅時,昌伯都說:“這都是南經(jīng)理的指點?!?p>  而每當有人問起,當晚怎么破的“地聽耳”,南凱風(fēng)總是笑而不答。

  在盛葆霖和唐彩屏的張羅下,南凱風(fēng)正計劃著要搬進新的住處。新家占地二十余畝,三層洋房開闊大氣,外加前院后庭,整所房子雖然比不得盛家花園,但也是一處大氣、豪華的住處。較之現(xiàn)在的二層小樓更不可同日而語。

  女主人薛美秋為了搬新家的事,整日忙忙碌碌、進進出出,而南凱風(fēng)則有了更多時間逗弄兒子曉玉。曉玉兩個多月了,逗他時,常常報以微微淺笑,嘴里還不時發(fā)出含混不清的發(fā)音,嘰咕姆嚕的,南凱風(fēng)總是一邊笑著,一邊猜測他想說什么。

  這日上午,天氣晴好,梧桐樹葉變得枯黃,隨風(fēng)卷落,拾起一片,覺得干燥發(fā)硬,天氣更冷了,再過一個多月,該過年了。南凱風(fēng)一家并不急著搬去新家,他們打算把新家全部安排、裝飾好,明年再搬。

  這天,薛美秋又要出門去看新家了,她從南凱風(fēng)和曉玉身邊經(jīng)過時,南凱風(fēng)說:“美秋,你聽,兒子在說什么?”

  薛美秋停了下來說:“說話,還早呢。

  ——不跟你扯了,事情還多。”薛美秋一邊說,一邊往外走去。

  南凱風(fēng)繼續(xù)陪著曉玉,這時,家中電話響了,齊媽接起電話后,很快就把聽筒擱在桌上,到院中叫到:“姑爺,明叔找你?!?p>  把曉玉交給齊媽后,南凱風(fēng)接起了電話:“明叔,我是凱風(fēng)?!?p>  “凱風(fēng),匯舞臺那邊出事了?!泵魇逭Z氣平靜,但南凱風(fēng)知道這不可能是一件小事,他沒有打斷嚴仲明。

  “玉春的嗓子被人下了毒。”嚴仲明接著說道。

  南凱風(fēng)問道:“什么人干的,有線索了嗎?”

  嚴仲明說:“沒有確切消息,但懷疑跟丁越營那伙人有關(guān)。

  ——你那里也要小心?!?p>  南凱風(fēng)立即道:“明叔,你在哪?我馬上過來?!?p>  南凱風(fēng)即刻前往盛家花園,在盛葆霖的書房中,盛葆霖和嚴仲明都在。盛葆霖說道:“仲明,你先把玉春的情況詳細說一說。”

  事情回到昨天晚間,玉春唱完了當天的最后一出戲《玉堂春》,回到后臺卸妝之時,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男孩子進來了。男孩拿著一個花籃和一個精致的紙盒子,興沖沖跑到后臺,把花籃放在地上,手捧紙盒子對玉春說:“玉春小姐,這是一位先生讓我拿來的,他常常來聽您的戲,他說說這是上好的桐鄉(xiāng)胎菊加了冰糖配成的護嗓茶,還放了幾粒杞子。

  ——那位爺說,如果吃著好,他下次還給您送。”

  玉春得意地微笑著說:“放下吧?!边@樣的仰慕著玉春見得多了,再送上幾次東西,真人就該出現(xiàn)了。男孩出去了,玉春對紅紅說:“紅紅,給我沖壺茶去,嘗嘗味道怎樣?”不多一會兒,紅紅把茶沖好,倒了一杯。玉春接過來放到唇邊嘗了一口,味道甜絲絲的,還帶來一股淡淡的微苦的清香味,與平日的茶果然不同,于是玉春又喝了一大口??墒羌s莫一分鐘,玉春的嗓子開始感覺有點辣,有點干,隨即變得越來越辣,干澀難耐。開口道:“紅紅,紅紅?!奔t紅一聽立刻嚇傻了,一臉著急、一臉恐懼,說:“玉春小姐,您的嗓子這是怎么了?!庇翊旱纳ぷ由硢《统粒t紅不敢相信這是玉春的聲音,玉春隨即掩面痛哭,嗓子更加暗啞粗糲,哭聲凄厲恐怖。紅紅哭著去找馮四海,“馮經(jīng)理,玉春小姐剛喝了一杯茶,嗓子就壞了!”馮四海一聽:“他媽的,走!哪個兔崽子趕在太歲頭上動土!

  ——林子,立刻去請大夫?!奔t紅一邊摸著眼淚,一邊跟馮四海說起事情的經(jīng)過來。

  馮四海知道了全部情況,對玉春稍加安撫后,來到院中大叫:“阿平!阿平!”阿平立刻跑到跟前。馮四海繼續(xù)說道:“把這條街上所有十一二歲的兔崽子全部抓來,讓玉春小姐認!

  ——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割了他的肉!”

  隨即,馮四海立刻到辦公室給嚴仲明打了電話,嚴仲明立刻叫上司機,開車出發(fā),先接上住在查理敦道的洋醫(yī)生霍夫曼,一起趕到了匯舞臺。

  玉春已經(jīng)哭成了淚人:“明叔,明叔……”,嚴仲明一聽,心里明白了,玉春不只是嗓子沙啞了,她只是比一個啞巴強些罷了。

  但是嚴仲明面未改色,只是拍了拍玉春的肩膀,說:“別著急,盛先生讓我?guī)Я搜筢t(yī)生來,趕緊讓霍大夫看看。”

  霍夫曼拿出手電筒,讓陳玉春張大嘴巴一番檢查后,對嚴仲明搖了搖頭說:“她的咽喉受到了很重的灼傷。

  ——這種傷看上去很嚴重,難以修復(fù),很抱歉?!?p>  嚴仲明說:“那你能回醫(yī)院再找找人,想想其他辦法嗎?”

  霍夫曼說:“我可以把這杯茶拿走嗎,化驗。”

  嚴仲明點點頭,說:“當然可以。

  ——我還要在這里辦點事,讓司機先送你回去。

  ——謝謝你,霍醫(yī)生?!?p>  嚴仲明送霍夫曼離開后,嚴仲明又問紅紅:“曾大夫來過了嗎?他怎么說?”紅紅又哭了起來,答道:“曾大夫留了一個藥方……他說即便服了湯藥也只能緩解小姐的疼痛,嗓子是好不了啦!”

  嚴仲明說:“紅紅,你別急。

  ——盛先生特地讓我來,此事定會有個說法。

  ——對了,紅紅,那個送茶的孩子你認得嗎?”

  紅紅答道:“我認得他,我就站在小姐身邊?!?p>  嚴仲明點點頭說:“好,你先去陪著玉春?!?p>  紅紅點點頭,去陪玉春了。

  “那你讓阿平去找的幾個孩子呢?”嚴仲明問馮四海。

  馮四海說:“已經(jīng)有一會兒了,我再找人去叫?!?p>  嚴仲明緩緩地做了下來,眉間頗為沉重。

  過了一會兒,阿平來了,見到嚴仲明,鞠了個躬:“明叔好。

  ——找來了有四個孩子?!?p>  四個衣著破爛,臟兮兮的男孩在進門處站著。

  嚴仲明:“四海,去把紅紅叫來。”

  紅紅來了,看完后說:“都不是。

  ——明叔,那孩子穿著件灰色的短襟,人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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