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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幡動

第四十章 危機第一天(中)

風起幡動 適翕 3044 2019-03-07 08:32:14

  這是一棟廢舊的、木頭做門、石頭做墻的的房子。房子共有一間堂屋和東西側各兩間房,堂屋在正中間,袁定一用冷冰冰的匕首,割斷了綁在薛美秋眼睛上的黑布,然后用力把她推進了東側那間房子,然后上了鎖。

  薛美秋沒有驚懼,她太想馬上看看這是哪里?這里什么樣?她的眼睛太久沒有見光了,很怕光,可是她努力睜著眼,還好,這件房內光線比較暗淡,不多一會,薛美秋適應了,并打量著這兒的一切。

  這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房間,房內只有一張床,還有一扇窗,可是窗戶已經被結實的木板交錯訂得死死的,這扇窗只能透進一絲風、一些微弱的光。地面是冰冷的泥巴地,墻是冰冷的石頭墻,床是冰冷的木板床,但薛美秋的心比它們更冷。所幸,薛美秋的腦子也保持著同樣的冷。

  在被槍口頂著太陽穴的時候,薛美秋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成為了別人的籌碼,那些人一定是要從南凱風那里換回他們想要的東西。如果能保證南凱風的安全,她寧愿自已現在就死,只是南凱風怎么才能知道自己死了呢……

  這時,門口傳來一個聲音:“臭婊子,你可千萬別撞墻去死啊?我告訴你:

  ——你如果死了,我們不會讓南凱風知道你死了,反而會割下你的耳朵、鼻子、砍下你的手送給南凱風,讓他痛苦,讓他用他的一切來換,最后卻換回一具尸體。你覺得這合算嗎?

  ——另外,如果你死了,而我們沒有拿到想要的東西,我們會用自己的命去換南凱風的命!”

  門口說話的人是莊順來。

  他又接著說道:“我說的是不是玩笑,你他媽自己知道!如果你不想南凱風死,你最好的幫我們拿回我們的東西。

  ——那樣,你們還能繼續(xù)做夫妻。對吧?”

  薛美秋一邊聽,一邊飛速冷靜地運轉著自己的腦子,莊順來話音剛落,薛美秋用冰冷但清晰的聲音,說道:“你說對了,你了解我,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是誰?

  ——要錢不是問題,要我配合你們也行。但,我有一個條件,只要你們答應我,大家都省去不少麻煩。”薛美秋停了片刻,又接著說:

  “不要碰我的身子,否則我立刻就死。

  ——咬舌也好!撞墻也罷!

  ——我……不如留一具尸體?!毖γ狼锏恼Z速很慢、有一種生無可戀的決絕,讓人聽了不寒而栗。

  莊順來并沒有遲疑,說:“挺貞潔???好!成交!”

  就這樣,學薛美秋開始了自己作為人質的生活,如果要如廁,她就叫門,然后有兩個人帶她到屋外的一間同樣是石頭做的小茅房。

  吃飯,則和他們三人吃同樣的東西,他們會把燒餅、簡單燒制的面條、亂燉等東西開門送進來,吃完后遞出去,很顯然這幢石頭房子里有提前充足準備,無論是被褥,炊具、木柴,還是米、面、肉、蛋等。

  薛美秋也在觀察他們三人的分工,三人輪換著休息,每個人都是值守兩班,休息一班,所以休息只有一個人,而總會有兩個人守在薛美秋房門口,一點點異動都會引來他們緊張查看。

  這是上海郊野的初春,沒有廣東一帶的煊暖,也不似東北那般寒冷,大量常綠樹經過一個冬天仍然綠著,但墨綠之中開始抽出少許星星點點的新綠;那些在冬日褪盡黃葉的樹,如果走進細看,則可發(fā)現開始鼓起一個小牙尖。而且這個季節(jié)雨有點多,淅淅瀝瀝,絲絲條條的。

  薛美秋房內木板床的床板雖冰冷,但這些人為薛美秋準備了厚厚的褥子和兩床厚厚的被子,被褥臟臟的,還有點異味,但卻很能保暖,薛美秋并沒有被凍著。窗戶雖然會透進一些風,但窗戶間歇小而且無對流,所以也還好。

  送走了岳父岳母,南凱風來到了達運賭場,賭場內外一切都很正常,這樣的正常讓南凱風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緊張了。很快,南凱風就知道了自己的緊張并不多余。

  辦公室電話響了,接起來一聽,那頭道:“凱風。”是盛葆霖的聲音,“仲明中槍了?!?p>  “盛伯伯,明叔人沒事吧,我馬上過來?!蹦蟿P風一驚。

  盛葆霖說道:“沒有性命之憂,已經送到伯特利醫(yī)院了。

  ——對方是在商會門口開的槍?!?p>  掛掉電話,南凱風立刻叫來徐七瑞,“七瑞,我們馬上去商會,你把昌伯和子佩叫來?!?p>  昌伯和章子佩來了,南凱風一邊換衣服,一邊說:“明叔在商會門口被人用槍打傷了,我和七瑞要立馬過去。

  ——我擔心對方還有行動,盛先生那邊有我們,賭場就交給你們了,一定要格外留心,加強注意。”

  昌伯和章子佩點頭之際,南凱風已經往外走去,上車后直奔盛唐商會。

  來到盛葆霖辦公室,盛葆霖看似平靜的面色中卻有掩飾不住地不安、憤怒,更多是深深的落寞,南凱風知道,盛葆霖身邊誰也替代不了嚴仲明,就像薛三爺身邊的薛福祥,自己身邊的徐七瑞。

  “凱風,來了?!笔⑤崃氐恼Z氣并沒有過多掩飾自己的情緒?!笆⒉?,放心,明叔肯定不會有事的?!蹦蟿P風說道。

  盛葆霖說:“這個人是個老手,沒人看到他,甚至沒人知道他究竟躲在哪里,開的這一槍。

  ——而且,此人心機深沉,開槍后沒有補槍,也沒留下來看看中槍之人是不是死了。

  ——槍一響,此人便立刻抽身……也正因為他不戀戰(zhàn),才能全身而退。

  ——當時我們亂做一團,連個影子都沒見著?!?p>  南凱風:“此人心思縝密,一定是精心策劃的,明叔的情況他很快就會知道。他不會收手的。

  ——我們繼續(xù)查,同時要做好防范等他再出手?!?p>  盛葆霖說道:“這樣情形,查恐怕是難了。兩個多月了,除了給玉春下藥的時候,有一個人露過面,這些東北佬他媽連門都不出啊,這就沒法查了。

  ——他們一定會再出手。

  ——他要殺的人是我?!?p>  然后盛葆霖回憶起下午發(fā)生的事情來:“今天我和仲明去匯鑫銀行,跟謝行長聊了些事情,回來的時候,我們從剛車上下來,槍就響了,那時我和仲明一前一后,我在前、他在后,如果是他在前、我在后,或者并排著走。那——中槍的人肯定是我?!?p>  盛葆霖和南凱風說完之后,兩人一起去醫(yī)院。

  嚴仲明左胸中彈,所幸沒有命中心臟,但失血較多,已取出子彈做了治療,正躺在床上打了吊瓶。嚴仲明老了,他雖盛葆霖的年紀略小兩歲,但長期勞心又勞力,此刻躺在病床上的他面色泛白,眼珠渾濁,幾個老年斑比平時更加顯眼,頭發(fā)只是夾雜著白色、灰色,竟然一根青絲也找不見。

  盛葆霖頗心酸,但不敢表露,只是說:“仲明啊,我問過醫(yī)生了,子彈取出來了,沒什么大事,這是還要好生修養(yǎng)一陣子。

  ——這兒,疼嗎?”盛葆霖指著自己的左胸。

  嚴仲明說:“老爺,您放心,已經不疼了。稍躺兩天就沒事了。”

  盛葆霖點了點頭,南凱風說:“明叔,不要急,聽大夫的,要徹底地養(yǎng)好。

  ——這些天賭場也沒什么事兒,我會一直在盛伯伯身邊,您放心。”

  嚴仲明道:“有你在,我自然是放心的?!?p>  又略坐了一會兒,盛葆霖起身道:“仲明,你好好休養(yǎng),是誰干的,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說著,盛葆霖與南凱風離開了病房,接下來盛葆霖并沒有休息,他親自來到巡捕房,找到趙吉英,讓巡捕房出動巡捕辦案。

  然后,盛葆霖回到辦公室又給黃廷云打了電話:“黃老爺子,晚輩盛葆霖?!?p>  電話那頭也不知說了什么,盛葆霖聽了一會兒,又說道:“黃老爺子消息好靈通,仲明此次雖說命大福大,但此事不能就這樣算了。

  ——如果我們這次放過這些東北佬,以后這上海灘還有誰講規(guī)矩?!?p>  盛葆霖又轉為聽了一陣,說:“黃老爺子說的對,的確沒人看到他。

  ——但是,也只有找出這個槍手,我們才知道是不是他們干的。

  ——而且,葆霖近些年在上海灘也沒跟誰結下這樣的怨,一定要葆霖的命。老爺子您是知道的?!?p>  等電話那頭講完,盛葆霖又說:“如此多謝老爺子,他日晚輩和仲明一定登門拜謝?!?p>  忙了這許久,盛葆霖覺得自己很累,但他并沒有取消掉原有的安排。稍事休息后,他接待了兩個客人,討論了一些事情。

  夜幕下的月光泛著一層淡淡的黃暈,盛葆霖和南凱風一起回到盛家花園。

  盛葆霖不讓南凱風留在盛家花園過夜,他說:“凱風,我這里沒問題的,無論家里還是賭場都要多加小心,回去吧?!?p>  南凱風道:“盛伯伯,從今天的情況來看,我們必須時時小心。

  ——讓七瑞留在您這邊,我先回家一趟,交代好家里的事我立刻就過來。”

  盛葆霖也沒有再推辭,徐七瑞留在盛家花園,而南凱風先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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