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啟睜開眼，眼前的是自家無比熟悉的天花板。
“昨晚上，我在地下室...被吸血...”
楊啟一個激靈，坐起身。他打開手機一看，果然，又睡了整整一天。
“這夢長得要命。”
那名叫洛伊爾的墮落騎士吮吸了楊啟的血，就像和希莉歐特那般，楊啟觸碰到了她的記憶，以夢境的形式讓楊啟大致地“體驗”了一遍。
但楊啟現(xiàn)在沒空去關(guān)心她的記憶，他只關(guān)心與她關(guān)系極其惡劣的希莉歐特要怎么處置她。
拉開窗簾，窗外天色已晚，正是希莉歐特活動的時間。
楊啟推開對門空置的房間，房間里的人齊刷刷地看向他：希莉歐特，埃里克，葉柳離，以及躺在地鋪上，剛剛坐起身的洛伊爾。
那名跨越了五百年時光的女騎士，抬眼看向楊啟，與他四目相接。
她暗紅色的瞳孔像失了神一般，是萬念俱灰的人才有的眼神。和楊啟在記憶中看到的她判若兩人。
銀色的長發(fā)不同于希莉歐特，微微發(fā)卷，且可能是曾經(jīng)石化過久的緣故，顯得有些灰白。
“怎么...都在這兒??？”楊啟尷尬地避開她的眼神，開口道。
葉柳離走過來：“嗯，希莉歐特小姐要我給洛伊爾小姐準(zhǔn)備被褥。阿啟你家又沒有多余的床，我就只能先讓她打地鋪了?！?p> “那你呢？干嘛的？”楊啟瞇著眼看向埃里克。
埃里克笑著拍了拍楊啟：“和你一樣，boy。對這個五百年前的騎士團長有點興趣。”
而希莉歐特則是瞥了一眼楊啟，沒搭理他。
這會兒，她正直勾勾地看著洛伊爾，而洛伊爾轉(zhuǎn)過頭，不愿去迎上她的眼神。
現(xiàn)場氣氛僵硬地過了十來秒，洛伊爾方才開口。
“就是他...將你喚醒的？”
“啊...是呢。可這重要嗎？我蘇醒與否，這世界都不再屬于教會了?！毕＠驓W特回道。
洛伊爾苦笑。
“哼。所以說，這個世界已經(jīng)在血族的統(tǒng)治之下了？”
“我早就說過，我對這個無聊的世界沒有任何興趣?！?p> 希莉歐特蹲下，一把揪起她的衣領(lǐng)。
“而那血族之王，可就不一定了。你果然知道些什么。把一切都告訴我?！?p> 希莉歐特毫不猶豫地對她使用了魅惑之眼。
“可否是你，把我封印到教堂地下室中？”
“不是我，陛下。我只是將您帶到了遠東之地，隨后我便進行了自我封印?！?p> 這答案出乎希莉歐特的意料。
“那我就長話短說吧——血族之王，究竟是誰？”
“沒聽說過，血族的王只有您，希莉歐特陛...”
希莉歐特中斷了她的魅惑，將她推落在地。
“哼，大費周章地復(fù)活你，到頭來你居然與那血族之王無關(guān)。”
她扭頭看向埃里克：“你該不會在唬我吧？那什么血族之王，真的存在么？”
“句句屬實，My Lady。我有許多證據(jù)可以證明他的存在?！?p> 埃里克雖用詞輕浮，但臉上的神情卻無比認真。
“我想也是。在魅惑之眼的注視下，你自不可能說謊。可這邊這位騎士大人，身上的疑點卻太多了?！?p> 希莉歐特抓起她的手腕，不顧她的反抗，撩起袖子，看到了她空無一物的左手背。
“比如，消失的令咒之痕?！?p> 洛伊爾則是擠出一絲冷笑：“當(dāng)然是為了擺脫你的意志了。‘女王陛下’。契約雖未解除，可你已經(jīng)再也不能命令我了。”
“你是在知道鮮血契約無法覆蓋締結(jié)才這么做的。”
洛伊爾不再回應(yīng)，算是默認了。
“不愧是騎士團長?！?p> 希莉歐特站起身，冷漠地睥睨著這名少女。
“然而，重新締結(jié)契約的前提是...我留你一命?！?p> 她抬起手，手中蓄積起一陣黑霧。
“可你已經(jīng)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
...
“慢著！”
楊啟上前抓住了希莉歐特的手。
“讓我問她兩句?！?p> “隨便你?！毕＠驓W特說。她的真實情緒從來都不流露在臉上。
洛伊爾與血族之王的事件無關(guān)，而希莉歐特在她身上也問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她并沒有要殺洛伊爾的理由，只是她的三觀和行為模式都很...非人類。仿佛殺人和處決對她來說是什么家常便飯的事情。
她甩開楊啟，回頭瞥了一眼洛伊爾，便離開了房間。
楊啟示意他想和洛伊爾單獨聊聊，埃里克心領(lǐng)神會，也跟著希莉歐特出去了。
葉柳離說：“阿啟你還沒吃東西吧？那我去準(zhǔn)備點吃的。我也好餓?！?p> 轉(zhuǎn)眼間，房間里只剩下楊啟與洛伊爾二人。
洛伊爾抬頭，鮮紅的瞳孔注視著楊啟。
“有事嗎？人類?！?p> 楊啟內(nèi)心吐槽：”為什么吸血鬼的開場白都這么令人不舒服...”
“啊，我叫楊啟。是個神父。我...”
“血族女王的走狗，還好意思自稱神父？”洛伊爾嗤笑。
楊啟早已料到她會這么挖苦他，他沒接過話茬，轉(zhuǎn)而問道：“我的事情不重要。我只想向你確認一件事。你是否會傷害人類？”
她愣了愣，隨即放聲大笑。
“哈哈哈——”
她撩起灰白的頭發(fā)，露出那尖長的吸血鬼耳朵，以及她脖頸自肩膀處一覽無遺的蒼白肌膚。
“看清楚了，人類。我可是吸血鬼，以你們?nèi)祟悶槭车哪?。你居然問這種問題？”
“我這么問是為了確認你是敵是友。”楊啟道?！安还苣阆嘈排c否...希莉歐特暫時不是人類的敵人。至少從她的說辭上來看是這樣。”
洛伊爾大笑：
“你還真是一條好狗啊?！?p> 楊啟放棄與她聊這個話題：“隨便你怎么想。那我再提醒你一下吧?！?p> “你和她都從遙遠的過去蘇醒，對現(xiàn)在的世界知之甚少。如果你想活命，我建議你...”
“活命？”
她失去光彩的雙瞳看向楊啟。
“我可是巴不得快點死?！?p> 在聽到這個詞時——她那雙眼睛仍然一點變化都沒有。灰暗的血色仿佛映射出了她早已死去的心靈。
她重新躺下，翻了個身。
“別來煩我了，人類。替我轉(zhuǎn)達你的女王，讓她下次過來找我時，給我來個痛快?！?p> ...
與洛伊爾的溝通不歡而散。這倒也在楊啟的意料之中。因為他幾乎是感同身受地過了一遍洛伊爾的記憶，而她在地下室那種狂暴的狀態(tài)下能恢復(fù)到這種對話溝通的程度，按希莉歐特的說法來講，這已經(jīng)很“奇跡”了。
楊啟離開房間，希莉歐特和埃里克似乎出門了，而聽到廚房抽油煙機的聲音，葉柳離似乎仍在廚房忙碌。
“小離，飯好了沒？我要餓死了！”
...
“小離！小離？”
楊啟向廚房走去。
“小離，怎么回...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