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剪完以后給我染成黑的?!?p> “好嘞,小伙子。這等于糟蹋你這頭這么好看的金發(fā)了啊?!?p> “為什么這么說?”
“染發(fā)這回事,你得經(jīng)常來補染。因為它治標(biāo)不治本,新長出來的頭發(fā)依然還是金色的。時間長了,恐怕會影響你的發(fā)質(zhì)啊?!?p> “沒關(guān)系?!?p> “怎么會沒關(guān)系呀!”一旁的葉柳離坐不住了。“阿啟!”
楊啟從鏡子看向身后的她,不為所動。
“好了好了,我不是早就說過了要染黑。我爸媽也同意了?!?p> “不是黑發(fā)金發(fā)的問題啦,師傅說會影響發(fā)質(zhì)呢!”
“那也不會怎么樣啊?!?p> “頭發(fā)不僅可能不像以前一樣蓬軟,還可能會脫發(fā)呢!那我揉起來就、就——”她欲言又止,鼓著嘴坐了回去。
“明天就是上高中的第一天了,剛好趁這機會把頭發(fā)染了。我這頭金發(fā)可在小學(xué)初中給我惹了不少麻煩。”楊啟說。
“這我知道啦?!比~柳離說。“我初中也跟你一個班呀?!?p> “所以我才要染黑發(fā)。以前爸媽說我年齡太小不讓我染,現(xiàn)在好說歹說他們才同意。”
“嗯...”
葉柳離有些失落地點了點頭。
金發(fā)的楊啟和她一起長大,將近十年的相處,如今他就要改頭換面了,一時半會令她有些接受不來。
盡管楊啟早就在初中某次被欺負(fù)時一邊哭著鼻子一邊和她說出了這個想法,但當(dāng)它真的成真的時候,她還是有些難以釋懷。
不過另一方面,也許楊啟在高中可以好好地度過三年了,她內(nèi)心還是暗暗替他感到高興的。
...
理完發(fā)、洗完頭的楊啟一邊用毛巾擦著頭,一邊從理發(fā)店內(nèi)走出來,葉柳離在外面等候多時了。
“小離,我們回去吧?!?p> “哦好,我給你買了瓶水——”
葉柳離回頭一瞧,黑發(fā)的楊啟向她走來,她一時恍惚起來。
“謝了。小離?喂?”
她仿佛第一次看清楊啟一般,她愣愣地看著他,任憑楊啟說什么她都沒反應(yīng)。
“是呢...阿啟也長得比我高了呀?!彼袊@道。
在初中生涯的最后一年里,楊啟的身高突然飛漲起來,像是遺傳了他那高大的西伯利亞美人媽媽;而他的樣貌卻是越來越接近他的父親。
一個漫長的寒假不見,楊啟就已經(jīng)是七尺有余的十六歲男生了,而僅是身材變得更顯曲線、身高卻沒有太大變化的她,也成了需要仰視他的,更顯嬌小的少女。
她踮著腳搓了搓他仍有些潮濕的頭發(fā),笑著說:“感覺我都變成你妹妹了呢?!?p> 他染成黑色的頭發(fā)相比以前沒有任何不同,還是那樣蓬軟蓬軟的。
“我都在在意些什么呀,阿啟還是那個阿啟。”
她笑著說。
“我都說了不會影響頭發(fā)的,我感覺好多了,現(xiàn)在走在路上,應(yīng)該也不會老有人回頭看我了。”
楊啟也笑道。
“我這些年感覺經(jīng)常掉頭發(fā),是不是因為你經(jīng)常搓我頭?“
“才沒有。我也得長高才行,不然摸你頭都要踮腳了?!?p> “上高中可別就天天在大家面前搓了?!?p> 她吐了吐舌頭:“我才不管?!?p> 新的校園,新的同學(xué),新的老師。從明天開始,遇到楊啟的機會——大概只有上下學(xué)的時候了。
她還為能和楊啟讀上同一所高中而高興,殊不知楊啟為了能和她上同一所學(xué)校,在最后那幾個月熬了多少天的夜。
因為即便是初中三年,楊啟也沒有交上任何一個知心的朋友,只因像姐姐一樣的葉柳離在他身邊,他才能在年復(fù)一年的異樣目光中完成了學(xué)業(yè)。
葉柳離不知道這些,楊啟更不知道她也為了同校而故意在中考上答錯了兩道題。
二人有說有笑地踏在歸途上,在十字路口分別時,不約而同地什么都沒說,簡單地道了個別便各自回家了。
...
“什么?!”
“???!”
二人在學(xué)校門口的分班告示牌上的上千個名字中找到各自的姓名時,不約而同地大叫出聲。
“同班?!”
她笑著狠狠地拍了楊啟后背一下:
“昨天那么嚴(yán)肅干嘛啦,搞得好像以后都見不到了似的!”
楊啟亦學(xué)她的樣子狠狠搓她的腦袋:“明明是你先嚴(yán)肅起來的,不管你在想什么,你的表情從來都會特別老實地反映出來?!?p> “總之,高中也多幫幫我咯?!睏顔_她使了個眼色。
“我可不借你作業(yè)抄了哦。”她一本正經(jīng)道。
“我沒說作業(yè),你怎么知道——”
“我還不知道你?。俊?p> “切?!?p> ...
一切如楊啟所愿,他終于得到了與其他孩子一樣平凡的校園生活。
在這座校園里,葉柳離憑借著自己的溝通能力讓楊啟加入了學(xué)校的籃球隊,而楊啟也在制造流言的女生們面前,據(jù)理力爭,替她洗清了關(guān)于她的那些流言蜚語。
一直以來,楊啟都覺得,葉柳離會一直是他最重要的朋友,從小在霸凌之中被迫變得理性的他,一根筋地從未有過任何別的想法。
也從來未曾在意過那一直在他身邊的、梳著披肩短發(fā)的女孩,看著他的眼神逐漸產(chǎn)生了變化。
在她陷入生命危險時,他義無反顧地踏上了一趟充滿危險的旅程,因為他不敢去想象失去葉柳離后,以后的生活會是怎么樣。
他從很久以前,就已經(jīng)離不開她了。
他也已經(jīng)意識到了,葉柳離那些奇怪的舉動究竟是什么意思。
“原來...我一直沒有正眼看過她,否則我怎么會注意不到她的心意?!?p> ...
楊啟抬起頭,模糊的雙眼逐漸對焦,直至看清了眼前的景色。
“剛剛那是...走馬燈嗎?!?p> 他晃了晃頭,以讓意識回歸清醒。
“這里是...”
他方才意識到,自己正被某個人拖著,在一條長長的走廊中拖行。
“喲,你醒了。”
拖著他這個成年人,施洛德卻神色輕松。他回過頭來,皮笑肉不笑地打了個招呼。
“你為什么沒殺了我?!睏顔⒁а狼旋X地說道。
“我說了,留著你可有大用?!?p> 他冷笑道。
“畢竟你的血可是好東西,處置它的權(quán)利也不在我手上?!?p> “不過也沒有關(guān)系,等抽干你的血,你的尸體就歸我了,我會把你做成一具優(yōu)秀的兵器的?!?p> 呼——
施洛德不知從哪抽出一塊寬大的布,將其像大衣一般披在身上。
這塊灰色的布料發(fā)出異樣的光芒,像是有生命一般動了起來,變化成某種實驗長袍的樣式,套在了施洛德的身上。
他從那變化出來的大衣口袋中抽出一副眼鏡,煞有介事地戴在臉上。
“畢竟你馬上也就是個死人了,省得你死了也是個糊涂鬼?!?p> 哐當(dāng)——
施洛德推開通道盡頭的門,一間遍布了詭異儀器的實驗室映入楊啟眼簾。
“我乃施洛德,天啟騎士之瘟疫,四圣器之裹尸布?!?p> 砰??!
他一打響指,實驗室的門迅速地關(guān)上了。
施洛德回頭看向地上的楊啟,雙瞳那代表瘟疫的深綠色散發(fā)著微光。
他得意地展開雙臂,像是在向楊啟介紹他的寶物。
“歡迎,來到我的實驗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