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崩落

　　“喂，教會的?！?p>　　海因伯格還在治療站與狼人部下忙碌著，而幾名教會人員還是留在了治療站“監(jiān)視”他，他怎么趕他們也不肯走。

　　于是他上前叫了那些教會人員一聲。

　　“你們的教會騎士、獵魔人和神職者怎么都在往教堂集合？防守你們的大教堂需要那么多兵力？”

　　那名教會人員冷淡地回道：“我無可奉告。”

　　...

　　“報！”

　　這時一名狼人從附近的樓頂躍下，三兩步來到海因伯格身旁，對他耳語了幾番。

　　“什么...整個羅馬的...都全線撤回教堂了？”

　　海因伯格一臉震驚，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恐怕血族女王的行動已經(jīng)暴露了...！

　　但他們狼人一族此時尚未暴露，依舊扮演著對抗血族、幫助人類的角色?，F(xiàn)在他應(yīng)該繼續(xù)扮演好這個身份，靜待血族女王的指令。

　　海因伯格揪起那個教會人員的衣領(lǐng)：

　　“吸血鬼正在進攻教會在羅馬的任何據(jù)點，你們竟然讓戰(zhàn)斗人員都撤離了，你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嗎！”

　　他一字一句，惡狠狠地說道。

　　“失去教會的庇護，平民就會成為吸血鬼的獵物！你們這是在草菅人命！”

　　那名教會人員冷笑一聲：

　　“你們狼人不是站在人類這一邊嗎？”

　　海因伯格聽得懂他的言下之意，一把將他推回去。

　　“少跟老夫玩道德綁架這一套，你們隨意。往旁邊站站，別妨礙我們救治人類?！?p>　　...

　　“歡迎來到今天的《每日羅馬NEWS》。史洛普先生，今天您又給我們帶來了什么消息？”

　　“噢，主持人小姐，我想這些消息應(yīng)該是十分驚人的。就在昨天，科學(xué)家對血族的研究有了新的突破?！?p>　　“是什么突破？”

　　“科學(xué)界證實了那些嗜血魔物并非血族的本貌。那副狂暴的怪物模樣確實是被某種病毒感染了，一些科學(xué)家正在研制對抗這些疫病的疫苗。雖然那些狼人所提供的的疫苗能一定程度上令人類免于感染，但對已經(jīng)轉(zhuǎn)化為吸血鬼的感染者依舊無效?！?p>　　“呃...史洛普先生...”

　　“而有一些無法被追蹤到信號來源的血族在社交網(wǎng)站上開啟了直播，邀請各方學(xué)者參與辯論，聲稱血族族群遭到黑手迫害，要人類的學(xué)者與血族學(xué)者合作化解這場危機——”

　　“導(dǎo)播，掐掉，掐掉！啊，不好意思各位觀眾，今天的《每日羅馬NEWS》到此為止，感謝您的收看，再見！”

　　...

　　大教堂內(nèi)，一行人快步向最后的大祈禱廳前進著。

　　“我之前做過調(diào)查，我認得路。跟我走這邊。”埃里克道。

　　洛伊爾在前面打頭陣，埃里克在她身后給她指著路，而楊啟背著葉柳離走在中間，希莉歐特和莉格萊爾并排走在最后面。

　　一行人并未閑聊，更未做停留。這種不得不向未知前進的緊迫感令氣氛變得無比壓抑。

　　埃里克領(lǐng)著一行人步上面前的階梯，但他忽然面露難色，險些跌倒。

　　“呃...嘶...”

　　他索性脫掉那件從不離身的皮大衣，定睛一瞧，僅僅十來分鐘，不明瘟疫的侵蝕就已經(jīng)幾乎令他的半條手臂面目全非。

　　楊啟上前扶住他：“埃里克，你沒事吧？”

　　“boy，還用不著你操心我。走吧，再上去一層，就是大祈禱廳...”

　　埃里克話音剛落，雷鳴般的腳步聲就從四面八方響起——

　　眾人倒未有多少驚訝，倒不如說，走了這么幾分鐘敵人才找上門來，多少令眾人心里一塊懸石落了地。

　　“終于來了！”楊啟咬牙道。

　　教堂守衛(wèi)包圍上來，從階梯的上下方給眾人來了個徹徹底底的包抄。

　　一名隊長模樣的守衛(wèi)高聲命令道：

　　“嘶！拿下...他們！”

　　他們身著教皇近衛(wèi)的制服，但他們雙目通紅，渾身青筋暴露，喉中甚至發(fā)出詭異的低吼。

　　很顯然...他們現(xiàn)在才出現(xiàn)，就是被教皇臨時叫去“改造”了！

　　楊啟環(huán)顧四周，守衛(wèi)早已將這個門廳堵得水泄不通：

　　“拉格納是鐵了心要弄死我們了！”

　　教皇不惜讓自己的近衛(wèi)接受這般不可逆轉(zhuǎn)的“改造”，為的僅僅是攔住他們？

　　那他又為什么邀請一行人去大祈禱廳？

　　“他是在拖延時間！”楊啟道。

　　“他需要拿那兩份天啟權(quán)能去做些什么，所以他沒有當(dāng)場就和我們打。他也知道我們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沒有浪費口舌趕我們走，索性‘邀請’我們到大祈禱廳，再像現(xiàn)在這樣，派出守衛(wèi)在路上拖延我們...”

　　埃里克道：“你不用分析了，不管他想做些什么，我們都沒法拖下去?！?p>　　他看向楊啟背著的葉柳離。

　　“因為葉小姐...也快不行了?！彼f道。

　　楊啟看著背后尚在昏迷的少女，煩躁道：

　　“嘖！”

　　...

　　“喝??！”

　　洛伊爾一個箭步?jīng)_上階梯，在三四名守衛(wèi)的圍攻下，她三兩下便撂翻一名守衛(wèi)，并將每一個撂倒的家伙都第一時間過肩摔過眾人的頭頂，扔到階梯下。

　　希莉歐特聚起一層黑霧屏障，隨即抬手一擺：

　　“滾開?！?p>　　屏障向前炸開，轟出一陣巨大的沖擊波，將階梯下方所有如野獸般丑陋的教皇近衛(wèi)吹得人仰馬翻。

　　階梯上方就此清出了一條道路，洛伊爾招手：“我們走！”

　　希莉歐特剛轉(zhuǎn)身，一名躲藏起來未被吹飛的近衛(wèi)就從階梯下的視野死角出現(xiàn)，飛撲著向她襲來——

　　砰！

　　近衛(wèi)的頭應(yīng)聲炸出一個血洞。

　　“白楊樹”的槍口正冒著黑煙，埃里克拍了一下楊啟的肩，與眾人擦肩而過，向下走去：

　　“你們走，上去直走就是大祈禱廳了，我在這里拖住他們?！?p>　　希莉歐特面無表情地看向埃里克的側(cè)臉，她的神色出現(xiàn)一絲微小的變化。

　　“仆從，有必要嗎？”

　　埃里克道：

　　“有必要。哪怕是您來，這些家伙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殺得死的，肉眼可見比當(dāng)初百靈市遇到的吸血鬼狼人還要棘手。您還得保留力量去對付拉格納。就憑他展現(xiàn)出來的實力...也許只有您才能和他一戰(zhàn)。”

　　希莉歐特面無表情。

　　“哼...那就別讓我失望，仆從。”

　　“放心吧，女王陛下...”

　　埃里克本就蒼白的臉上已經(jīng)鐵青，但他仍然站到了隊伍的最末尾。

　　“我把他們?nèi)鉀Q了，就過去和你們匯合?！?p>　　他用手肘頂了一下楊啟：

　　“快走！”

　　楊啟道：“可你受傷了！”

　　“好了，快走！”埃里克催促道。

　　眼下容不得猶豫，楊啟只得轉(zhuǎn)身與眾人一同離去。

　　...

　　埃里克看著眾人離開，默默地將手中的白楊樹重新上好水銀彈。

　　快步向他圍過來的數(shù)十名近衛(wèi)在這里無法伸展拳腳，狹窄的階梯最多能容納三人并肩。

　　他冷笑一聲，他知道這些近衛(wèi)想利用他死守此處的心理，將他堵死在這里——

　　但他不會選擇在這里戰(zhàn)斗。

　　因為他的左臂已逐漸失去了知覺，現(xiàn)在的他，連慣用的格斗術(shù)都使不出來了。

　　埃里克踹飛面前的近衛(wèi)，連開數(shù)槍，縱身向階梯下方躍去。

　　下一瞬間，他掏出某種手榴彈用牙關(guān)拉開了保險，頭也不回地向后方那通往大祈禱廳的唯一階梯投去。

　　噗嗞——

　　手榴彈瞬間膨脹，噴射出大量泡沫狀的物體...瞬間填滿了整個狹窄的階梯間！

　　近衛(wèi)隊長怒吼：“這是什么！”

　　埃里克落在階梯下的門廳中央，十余名近衛(wèi)迅速將他圍得水泄不通。

　　“想上去，先花半個小時把這又黏又彈的塑料聚合物扒開一個洞吧?！?p>　　埃里克譏諷著，扔下了已打空彈巢的白楊樹，獵刀也一并隨手扔掉。

　　...

　　“哈...”

　　“我當(dāng)然也得收拾你們的教皇，但在那之前，我還有身為一個獵魔人的職責(zé)需要履行?！?p>　　埃里克閉上眼，再度睜開眼時，雙眼中鮮紅的瞳仁，頃刻間在周圍的眼白布滿了血絲。

　　“成為魔物的那一刻，就該做好...被獵殺的準(zhǔn)備！”

　　這話是在說他們，也是在說...自己。

　　【《暗夜血族全錄》，第九章】

　　【在被初擁成為血族的那一刻，一種仿佛是與生俱來般的能力就會連帶它的開啟方法刻印在血族的腦海中?！?p>　　【那便是讓理智完全屈服于嗜血的欲望，令體內(nèi)強大的鮮血力量完全解放的方法。力量會暴增數(shù)倍，但代價是，沒有血族能在這種狀態(tài)下保持自己的理智?！?p>　　【這種能力對血族而言相當(dāng)于一種“死亡開關(guān)”。按理論而言，僅有極少數(shù)高階血族才有辦法能在開啟后還能恢復(fù)理智。很遺憾我們教會沒有任何一個樣本能證明有血族能抵抗它的理智侵蝕。它們最終會變成失去理智的嗜血魔物?！?p>　　【有目擊證人表明，血族女王也擁有這種“力量解放”的狀態(tài)，形態(tài)如同一只巨大的蝙蝠般自身后展開巨大的黑色雙翼。但她似是完全不會受到理智方面的影響，并借此狀態(tài)在一次戰(zhàn)役中令我方折損了千名教會精銳?！?p>　　【或許很多年后，我們可以利用血族的這個弱點，但眼下仍建議在獵殺血族時速戰(zhàn)速決。如果讓血族孤注一擲地打開這“死亡開關(guān)”，那無疑會令獵殺行動變得十分棘手?！?p>　　...

　　埃里克怒吼著，須發(fā)在這一瞬間化作銀白——

　　雙手青筋暴露，化作爪狀，面目變得如野獸般猙獰，比起面前注射了血清的教皇近衛(wèi)有過之而不及。

　　過往的種種記憶，如飄絮般從眼前掠過。

　　窮其一生所追尋的復(fù)仇，在此刻他混沌的腦海里也失去了意義。

　　如果父親，母親，馬克和萊妮...看到他現(xiàn)在這副模樣，會是怎樣的恐懼神情？

　　獵人最終徹底成為了獵物。

　　這個世界容不下他，即便在一切都結(jié)束之后，被痛苦與噩夢折磨的他，也再也不會得到救贖。

　　“但...她...仍有被救贖的可能...”

　　終于，與血族女王立下的契約，她的權(quán)能——毫無保留地侵占了他的意識。

　　“為了...血族女王！”

　　轟——！

　　...

　　埃里克的嘶吼，激烈的戰(zhàn)斗聲，并不遠的一行人聽在耳中。

　　楊啟雙目圓睜，回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愣在原地。

　　洛伊爾拽著他：

　　“愣什么，快走！”

　　洛伊爾頓了頓。

　　“他...是個榮耀的騎士。”

　　楊啟聽到她的話而回過頭時，洛伊爾正看著前方的路，無法看到她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