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重生
“不管要我再說多少遍，我都只有這一個答案。”
希莉歐特怒視著她。
但“葉柳離”，卻是輕松地笑了。
“啊呀，這樣才有趣嘛?！?p> “如果你老老實實地承認(rèn)自己是什么‘分身’，那可就沒意思啦。你給出的這個答案，才是最有樂子的呀。”
希莉歐特與楊啟看著她，對這個始終捉摸不透的饑荒騎士無法放下警惕來。
“你想說什么？”希莉歐特道。
“哼哼，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繼續(xù)與你們繼續(xù)尋樂呀...但很可惜，我不過已是終將消散的意念?！?p> “葉柳離”說道。
“本來，我扮成小離的模樣，也只是準(zhǔn)備嚇唬嚇唬你們。我終究已經(jīng)死啦，當(dāng)不了主人的小離。但我...可以一直陪在他的身邊，也能讓這一場儀式，不會有任何人死去?！?p> 她抬手一勾，一陣紫色的靈風(fēng)托著金發(fā)少女的尸身，從階梯送進(jìn)了這間密室內(nèi)。
“葉柳離”隨后也兩眼一翻，無力地倒在圣壇旁，而“死去多時”的莉格萊爾，在同一時間緩緩地站了起來。
“啊...連光是控制我自己的身體都很吃力。畢竟，它就快要消散了?！?p> 神色蒼白的莉格萊爾走到警惕的希莉歐特面前，在她懷里的楊啟身旁俯下身子。
“這木瓜腦袋主人...讓我獲得了足夠多的樂子呢。我本應(yīng)就此消失，但我也并非對此世毫無留念。作為圣杯，盡享人世疾苦、世間百態(tài)之愿...就讓你，來代我完成吧?！?p> 莉格萊爾看向希莉歐特，調(diào)皮地笑了笑，重又伏在楊啟身旁。
“我將此即將消散的圣杯之軀贈與你，我的主人。有我之軀，你的靈魂就不會消散。有你之魂，我的身軀亦會存續(xù)?！?p> 楊啟虛弱地看著莉格萊爾，不解道：“你為什么要...”
...
金發(fā)少女壞笑起來。
“嘻嘻。你呀，還真是木頭一塊。”
“這是只屬于我的...報恩。也是我想要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后的掙扎與愿望。我從來都是實現(xiàn)別人愿望的圣杯，現(xiàn)在，也實現(xiàn)一個我的愿望吧，好嗎？”
她輕吻楊啟的臉。
“接受我的一切吧，主人?！?p> 她忽然抬起手，摁住了楊啟的頭。
“呃...？！”
楊啟忽然瞪大了眼。
隨后他身體一抽，失去了意識。
希莉歐特一直看著莉格萊爾的擅自行動而沒有阻止她，怎料她突然襲擊了楊啟，驚得她連忙把莉格萊爾推開——
莉格萊爾亦同時暈了過去，毫無反抗地被希莉歐特推落在地。但在觸碰到她的瞬間，希莉歐特就意識到了一個事實。
“...”
在莉格萊爾身上，有著與她相連的鮮血契約——
而她懷里的楊啟已經(jīng)停止了呼吸，希莉歐特能感覺得到...這一瞬間，楊啟，已經(jīng)死了。
他的身體，已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
但契約卻沒有牽連希莉歐特，這意味著什么，希莉歐特已經(jīng)心知肚明了。
“...”
“原來如此...這樣，就可以完成儀式了...”
她憑著僅剩的力氣，將楊啟搬至圣壇旁，再將圣壇旁的葉柳離擺至其上。
“...”
“啟?！?p> “會疼的，但是...原諒我吧。”
希莉歐特溫柔地看著楊啟，眼里含著淚光，用手指劃破了他的喉嚨。
“這就是你想要的結(jié)局嗎。不顧一切地拯救別人，拯救我...”
“笨蛋。”
她神色一凜，手指一勾，從楊啟脖頸中流出的血，在她的手中匯聚成球。
她左手又是一劃，葉柳離的脖子亦被切開。
她正欲開始操縱葉柳離的血液，忽然她右手那逐漸擴大的液球開始晃動，她也站立不穩(wěn)，搖晃起來。
“嗚！我到極限了...”
“...等等！”
她忽然意識到了，從葉柳離體內(nèi)抽出來的這些新鮮血液——在楊啟的身體已不再需要救治的現(xiàn)在...正是為她補充力量的絕佳補給。
她看著楊啟失去血色的臉。
“對不起...”
她義無反顧地伏在葉柳離身旁，一邊吮吸著她的鮮血，一邊將楊啟的血迅速從嘴唇旁的血洞換入她的血管中。
“嘶...”
她的內(nèi)心五味雜陳、滿懷不安與對未來的恐懼。
但她卻只能這么做，為了心愛之人所期望的一切...
圣壇的圣光不知為何，卻沒有對她這名黑暗的化身產(chǎn)生傷害。
向圣壇之上的她投射下溫暖的光芒，安撫著她遍體鱗傷的身心。
...
密室的隔音效果很強，以至于狼人的搜查隊協(xié)同教會獵魔人進(jìn)入了大祈禱廳，外面響起此起彼伏的腳步聲與動靜時，也沒能傳入希莉歐特耳里分毫。
狼人與教會人員在大祈禱廳內(nèi)分析情況，為如何處置拉格納吵得不可開交，而海因伯格循著地上的血跡與腳印，步下階梯，來到了密室的入口——
他看到圣壇上的銀發(fā)少女在“進(jìn)食”，而那名亞裔少年的血液卻正在從他身上被抽離，與他們同行的天啟騎士少女也不知為何倒在了一旁。
海因伯格沖身后的部下一招手。
“去，和教會佬好好講道理。我在這里替她守著?！?p> ...
不知過了多久。
希莉歐特掌心的血球已完全消失，干若木柴的楊啟身上...已再無一絲血液。
希莉歐特輕撫葉柳離的傷口，在圣壇的作用下，她的生命跡象迅速好轉(zhuǎn)著，蒼白的臉色也變得紅潤起來——
轉(zhuǎn)眼間，她脖子上那最后一絲傷痕，也恢復(fù)如初了。她的呼吸也變得舒緩順暢起來，似是終于脫離了生命危險。
“...”
希莉歐特沉默不語，將她抱起，放到圣壇旁邊。
她的身旁，仍漂浮著一團巴掌大的液球...她刻意將最精華的血液留取出來，為的便是這一刻。
她又將莉格萊爾的身體背起，將她置于圣壇之上，操縱著那通紅的液球，化出細(xì)流灌入金發(fā)少女的口中。
“啟...我能感覺得到，你就在這具身體里?！?p> 她身軀微微顫抖著。
“回到...我的身邊吧。”
...
天啟騎士的身軀亦能轉(zhuǎn)化血液為支撐身體行動的能量，而正如希莉歐特所愿，傷痕累累的金發(fā)少女，在這些血液的滋養(yǎng)下迅速恢復(fù)著。
但忽然之間，圣壇的圣光卻迅速削弱了許多。
嘎吱——當(dāng)！
“什么！”
驚慌的希莉歐特定睛一瞧。
朗基努斯之槍的槍柄，隨著一聲脆響，徹底斷成了三截。
它所散發(fā)的圣光黯淡了下來，化作了真正的“死物”。密室中那一直令希莉歐特渾身不適的圣光氣息，如流沙般迅速消逝。
圣壇重又變回了先前那副黯淡的石頭模樣，但它的治療卻還沒有結(jié)束...！
“怎么...不、不要！”
希莉歐特跌撞地爬上圣壇，輕撫著金發(fā)少女的臉。
“啟...”
“你說過的話...要實現(xiàn)給我看呀。我、我等著你...”
...
她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她痛苦地閉上了眼。
“我...果然不配擁有所謂的...”
她的心底里，又回想起那刻骨銘心的痛楚。曾經(jīng)失去至親之人的絕望與悲痛，令她永世墮入了黑暗。如今，這個肯再度接納她的人類，又就這樣死在了她的面前。
“終究還是孤身一人而已。”
她拭去眼淚，起身離去。
“我該走了?！?p> ...
...
...
“希莉歐特？”
金發(fā)少女抓住了她的手。
“...你怎么...又哭了？”
她坐起身，看著四周。
“咦，我還沒死，而且身體也不痛了。就是感覺有些奇怪...”
“對了小離呢，小離她怎么樣了？”
“...等等，我的聲音怎么...像莉格萊爾在說話？”
她撩起耳旁的金發(fā)。
“這些頭發(fā)是...我的？我怎么！”
她剛要低頭檢查自己現(xiàn)在的狀況，但愣住許久的希莉歐特，卻又一把將她撲倒在圣壇上。
她喜極而泣地緊緊抱著面前的女孩，再也不肯松手。
“...”
“啟，永遠(yuǎn)不許離開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