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不一會兒就到了八王府門前,而暗一和精衛(wèi)在東方洛染進宮的時候就已經(jīng)先一步到了王府安置行李。
王府的老管家和家丁們并暗一早已等候在府門外,老遠見了東方洛染的馬車,就有家丁扯開嗓子喊,“迎小公子入府——”
接著就有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響起,場面弄得頗為喜慶。
“哎呦呦,今日咱家也跟著小公子沾了光了。”
王府的老管家見是張遠從馬車上下來,忍不住露出了笑,“張公公,有勞你親自送小公子?!?p> “秦管家說得哪里話?陛下叫我代問一句,王爺近來身體可好?”
“王爺一切都好,勞陛下掛心了?!崩瞎芗铱聪蝰R車,恭敬拱手行禮,“老奴秦如海,恭迎小公子入府?!?p> 車簾一角被青林撩開,露出粉衣少年略顯蒼白的臉色,
“秦爺爺,您見外了,我可是常聽娘親提起你呢,外公呢?”
普普通通的一句話,老管家的眼眶竟是有些濕潤,“王爺,他在寧海堂,老奴這就帶您去,——張公公,一起進來喝杯茶吧。”老管家不忘顧及到張遠。
“我呀,就不打擾他們祖孫二人相見了,我得趕緊向陛下復(fù)命呢?!睆堖h識趣地道。
“那我就不強留張公公?!?p> 東方洛染跟在秦管家的身后進了王府。
比起皇宮的富麗堂皇,王府的亭臺樓榭更顯韻致,整座王府極大,一路走來,假山湖泊,竹海園林,讓人咂舌,比之歷代添置修繕擴建到如今的東方府,竟也不遑多讓。
能在京中靠近皇城的地段擁有這樣的一座王府,也隱約可見她這外公在當(dāng)朝的地位。
不知走了多久,終于到了八王爺?shù)膶幒L谩?p> 早有一眾人等在這里,坐在首位的是一個清矍的老者,依稀可見武將的風(fēng)采,自她進了屋子,一雙隱隱激動的老眼就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
這人,應(yīng)當(dāng)就是她的外公了。
而屋內(nèi)的一眾男女,自然就是她的舅舅舅媽們。
“洛染見過外公,外公一切安好?”東方洛染向老者行禮。
“好,一切都好,洛染,坐到外公這里來。”許是刻意壓制自己的激動,八王爺?shù)牡穆曇粲幸唤z幾不可見的顫抖。
洛染依言坐了過去。八王爺洛擎卻看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
想罵他混小子,沒來就給他惹事,又不了解這柔弱外孫的性子,怕嚇到他,想問問他他母親究竟是怎么死的,可這么小的一個孩子,又能知道些什么,想問問他以前的生活,誰會一上來就問這些。
最后,八王爺洛擎只是嘆息了一聲,“既然來了,從今以后,王府就是你的家,安心地住下吧,外公絕不會讓你受了委屈?!?p> 東方洛染感覺到了這話里的真誠,卻也感覺到了這話之下深深的嘆息。
為了什么?
管家秦如海在一旁笑,“王爺,您要與小公子敘舊的日在還長著吶,還是先讓小公子與世子他們見過吧?!?p> 老王爺沉默著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秦如海這才領(lǐng)著東方洛染與王府的主子見過。
那坐在下手第一位干練的是大舅舅洛灝封也是八王府的世子爺,那儒雅的是二舅舅洛灝奎,嚴肅的則是三舅舅洛灝坤,而唯一的婦人則是自己的大舅母,也就是王府的世子妃。
洛灝奎和洛灝坤在戶部和大理寺各有任職,早已搬出了王府主,今日不過是因著她來,特意回了趟王府。
這下算是打開了話匣子,幾人圍著東方洛染聊東聊西,直到月上枝頭用過了晚飯,東方洛染才從寧海堂出來。
出了寧海堂,她忽然腳下一軟,整個人都向地面倒去,卻有人先一步將他扶住,動作快得一旁的凌羽也看不清。
一股若有若無的冷香充斥鼻尖,東方洛染一愣,抬頭,就對上雪璃月那張晃人的臉。
“真想不到,你居然會和小羽子一起來外面接我?!?p> “和他聊那么久作甚,瞧瞧你現(xiàn)在的樣子,難看死了?!毖┝г氯滩蛔∠訔壍亻_口。
她現(xiàn)在的臉色很難看么?東方洛染下意識摸摸臉。也難怪,上午進宮面圣,下午見她外公,對這孱弱的身體來說已經(jīng)是極限了。
“你這么說,難不成是在關(guān)心我?”東方洛染勾起唇。
雪璃月的臉上露出冷硬,“少在那里自作多情,我只是怕還沒取出幽鎖你就死了?!?p> “那么,雪大公子,為了保證取出幽鎖前我還活著,煩請你好人做到底,把我抱回住處吧。”說著雙手就極自然地扒住了他的胳膊。
“你這人怎么這么沒臉皮,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么?”雖然極度嫌棄,可到底怕自己一松手這人真的倒在地上,扶著東方洛染的那只手始終沒有撤去。
“雪璃月,本少爺又不是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你和我講這些作甚?何況碰也碰了,你還怕什么授受不親?”說著努努嘴示意兩人現(xiàn)在的樣子,她站也站不穩(wěn),人早靠在了雪璃月的身上。
雪璃月臉色一黑。
不管了,真的不管了。
這小東西給個鼻子就敢蹬著上臉。
就在他打定主意要把人扔給凌羽的時候,靠著他的小人忽然身形一歪,整個人朝地面倒了下去。
雪璃月措手不及,只得連忙將人抱住,這才發(fā)現(xiàn)東方洛染居然已經(jīng)暈了過去。
這家伙,難怪要自己抱她回去,都已經(jīng)難受到撐不下去了,居然還有閑情逸致和他耍嘴皮子!
看著懷里的人雙眼緊閉,臉色已經(jīng)蒼白得不像樣子,雪璃月咬牙切齒。
搭上腕脈,確定這人只是力竭昏過去后,雪璃月心底松了口氣,將人抱了起來。
一旁的凌羽有些傻眼的看著,連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