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逼近的巨龜和擺明了攔路尋仇的狼群。
無論是前者還是后者,都不是好對付的主,但如今為了活命,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你對付巨龜,我來對付狼群?!睎|方洛染自認(rèn)為對付狼群還算有幾分心得,若能順利解決,說不定還能抽身來幫鳳祈衣。
鳳祈衣點(diǎn)頭,手中長劍出鞘,嚴(yán)陣以待。
兩人的神經(jīng)高度緊繃,連空氣都黏滯起來,巨龜揚(yáng)起的塵土已經(jīng)灑到了鳳祈衣的臉上,而那邊的雪狼似乎也明白了對決即將開始,爪子抓地,露出了森寒鋒利的牙齒,似乎下一秒就會像閃電一樣撲來。
一聲突兀的笛聲響起,像是打破寂靜夜空的那一捧煙花。
巨龜和雪狼的動作同時(shí)因?yàn)檫@笛聲而頓了頓,巨龜極度心不甘情不愿地看了東方洛染一眼,向后退了一步,那雪狼的爪子在地上不停地?fù)现?,似乎在不甘懊惱?p> 緊張的氣氛為之一松。然而躲過一劫的兩人卻滿臉迷茫,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你還真是會給我找事?!钡统寥缦覔艿穆曇繇懫穑此撇粷M,實(shí)則帶了分無奈。
東方洛染在這聲音響起的瞬間,渾身一僵。
隨聲音出現(xiàn)的是個(gè)著月白長袍,系藏藍(lán)腰帶的頎長挺拔身影,一張白玉面具遮去他的大半容顏,卻遮不住一身的風(fēng)華。
他的頭發(fā)并未束起,只用一根同為藏藍(lán)的絲帶松散地系著,顯得慵懶又隨意。
他在和誰說話?鳳祈衣因他熟稔的語氣一怔。
被男子笛聲制止了的巨龜不甘地沖男子低吼了一聲,不知怎么的,竟讓人聽出了一絲委屈和不甘的味道。
男子隨手拋給了它一個(gè)晶亮的圓珠子,巨龜直接用嘴接住,看了鳳祈衣和東方洛染幾眼,又看了看男子,轉(zhuǎn)身走了。
至于狼群,自男子出現(xiàn)就沒敢動過。
東方洛染面無表情地看著之前耀武揚(yáng)威,威風(fēng)凜凜,如今的伏低做小,溫順得宛如家犬的狼群,面無表情。
呵,欺軟怕硬的畜生們!
“多謝公子出手?!兵P祈衣抬手沖來人道謝。
“無妨?!泵婢咭宦氛谏w,只露出男子白玉般刻削的下頜線,淺色的唇淡涼,如同他的聲音,“魍魎之森多兇險(xiǎn),鳳公子既然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不如早日離去?!?p> 聞言,鳳祈衣又是一怔。
只見白衣男子已經(jīng)抬手指了一個(gè)方向,“從這里出去,可以最快抵達(dá)鈞天?!?p> 男子的語氣,似乎不怎么待見他,巴不得他趕緊離開這里。
是錯(cuò)覺么?
鳳祈衣有些拿不準(zhǔn)。
“但是阿洛他……”
方洛的藥材還沒找完,這少年既然幫了他,他也不能半路棄他離開才是。
“她的事,自有人操心?!卑滓履凶訁s是開口打斷了他,如撥弦般的聲音較之剛才更冷。
鳳祈衣一時(shí)啞然。
“祁公子,洛染自有辦法,這里不是久待之地。”東方洛染終于忍不住開了口。
言下之意,就是勸他不用顧及她,早日離開便是。
鳳祈衣看了看白衣男子,又看了看狼狽的方洛,終于做了決定。
“那在下就先行一步了,阿洛若日后有什么難處,不妨到鈞天的盛都來找我,報(bào)鳳祈衣的名字即可。”
竟是連真名都說了。
東方洛染眼皮一跳,應(yīng)下:“多謝鳳公子好意?!?p> 就在這時(shí),鳳祈衣的手下也匆匆趕到。
鳳祈衣最后看了一眼那白衣人,轉(zhuǎn)身告辭離去。
一行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茂密的叢林間。
“怎么,人都走遠(yuǎn)了,還舍不得回神?”旁邊傳來男子的輕嗤。
東方洛染回過神,看向了他。
與半年多前相比,這人不論是語氣,還是神情,都未曾有一絲變化。
還是那么地討人厭。
東方洛染抬手摘掉了他臉上的白玉面具,露出男人一張瑰麗無雙的清冷容顏,那雙瀲滟幽深的鳳眸一如昨日,純粹,黑暗而令人生畏。
三千青絲在他身后肆意翻飛,纏綿張揚(yáng),如這魍魎之森中絲絲縷縷潛藏的殺機(jī)。
東方洛染卻知道,這是她久失的安定與清凈,得之才能安寧,得之便能喜樂。
“雪璃月。”
東方洛染定定地看著,忽然地輕輕撲到了他的懷里,輕得仿若一片羽毛。
雪璃月昳麗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淡笑,毫不猶豫地抱住了她,將人緊緊抱在了懷里。
魍魎之森中風(fēng)聲寂靜,森羅蒼翠,嬌花爛漫,時(shí)光仿若定格,無聲相擁的兩人,宛若凝成了一副風(fēng)景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