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銀川郡,熒陽縣路。
熒陽縣位于德陽縣旁,兩地接壤,面積近似,不過兩者相比,無論是經(jīng)濟還是軍事都相差甚遠。
蓋因為熒陽縣是江南少有的山陵地區(qū),交通堵塞,來往不暢,經(jīng)濟自然繁榮不起來。
驛站里。
余堯睜開眼睛,從床上緩緩·坐起,打量了一番四周,走到鏡子前。
鏡子里如今是一張蠟黃的臉,顴骨有些突出,兩個濃厚的黑眼圈,一看就是一副病秧子的樣子,被酒色氣給掏了個精光。
明明只是二十幾歲,但脊背卻已經(jīng)挺不直,氣息虛弱至極。
摸了摸鏡子里有些陌生的臉,余堯眼里閃過一抹贊色。
王英的確不凡,武功高絕不提,手下竟然網(wǎng)羅了一大批奇人異士,這易容之術(shù)便是在其手下處完成的。
怕是此時夏父夏母在這都認不出這是他們兒子吧?
至于其他人?
更加沒可能認出這是名震銀川郡,甚至在周邊郡縣都頗有聲名的大劍客夏侯武!
“侯公子?!?p> 門外傳來敲門聲,緊接著是一個悅耳的女聲:
“到飯點了,吃完飯我們便要出發(fā),小姐讓我提醒您一聲?!?p> “省得了,省得了!”
余堯不耐煩地說道。
聽得見門外輕輕的跺腳不耐聲。
之后腳步聲越來越淺。
余堯搖了搖頭,用桌上的茶壺倒了杯水,慢慢小酌了一口。
如今他飾演的身份本就是家中小富的浪蕩子,在德陽縣惹了事,被家里送到外面避難,恰好花了筆錢,走了些關(guān)系,上了這家名為許記商行的車隊,性格而言就是目中無人,好色懶惰。
略微計算了下自己應(yīng)該摩蹭的時間,差不多后背著手,慢慢走出房門。
這車隊主要運輸草藥,從贛南那邊為起點,運往杭州,剛好途徑黑山,因為本就不缺錢,一路上生活起居也沒有刻意節(jié)省,吃住都還行。
這已經(jīng)是第三天,余堯預(yù)計明天應(yīng)該便能路過黑山。
不出意外,那黑山匪自然不會放棄這塊難得的肥肉。
而車隊顯然也有明眼人,從昨日開始,便開始招攬浪客,鏢局。
余堯他們一行人中便有部分借此混了進來。
驛站不小,卻也不大。
走了大概半分鐘便來到大廳,一路上來來往往遇見不少人,不過對余堯觀感自然是不好的,畢竟人設(shè)就是不討喜。
“侯公子,小姐他們已經(jīng)在飯廳里了?!?p> 一個侍女模樣,約摸十五六歲樣子的小女孩看見余堯,有些害怕地走過來,怯生生地指了指身后的大廳,說道。
余堯嘴角勾起,點了點頭,手下意識伸過去想摸摸女孩的頭,可誰料女孩一個閃身躲了開來,驚恐地看向他。
“哈哈,我只是,只是活動活動筋骨?!?p> 余堯?qū)擂蔚匦χf道,說著還甩了甩手。
女孩眼里藏不住的厭惡,一副信你才有鬼的樣子。
余堯也不惱,擺了擺手后便背著手,大搖大擺地朝大廳走去,一副什么也沒發(fā)生的樣子。
“呸?!?p> 看著走路猥瑣的身影,女孩忍不住啐了口,可剛做完動作便后悔了,臉色一變,捂住小嘴,四處看了看后發(fā)現(xiàn)沒有人,前方余堯也沒有反應(yīng),不由松了口氣,低下頭快步往前走去。
余堯自然是沒見這一幕,就是見了也不會在意。
走進大廳,廳里置辦了一張大型圓桌,此時已經(jīng)坐了十幾個人。
坐在首位的是一個二八芳齡的女子,鵝蛋臉,柳葉眉,一雙眼睛里好像藏著初春冰雪消融后的春水,五官極為精致,鼻子高挺,不茍一笑,嫵媚中給人端莊之美。
至少在場眾人,只要是男的,無論二十幾,血氣方剛的男子,還是六七十的老人,不由自主都會往其瞟上幾眼。
這便是此次車隊的主人,許記商會會主的女兒,名喚許依依。
在這個世道下,憑著一介女兒身,有膽子帶著車隊出來跑商,實力如何不提,膽色卻不會差,是個人物。
余堯心里暗道。
“侯公子來了?坐下吃飯吧,時間緊迫,未能等你,還望海涵?!?p> 許依依注意到余堯,抬起頭看了其一眼,螓首微點,淡聲說道。
“嘿嘿,許小姐言重了,是我耽擱了不少時間,對了,許小姐身旁可有人坐?”
余堯作色瞇瞇的姿態(tài)看著許依依,擺了擺手,指了指她身旁的空位,故作遲疑地說道。
“這個,卻是沒有?!?p> 許依依一愣,沒想到余堯面前有空位,偏偏要坐她身旁,有些不情愿與其接觸,可自己身旁確實沒人坐,只得冷聲道,希望其知難而退。
“那感情好,我就叨擾了?!?p> 余堯連忙笑道,吊兒郎當?shù)刈哌^去,一屁股坐下。
許依依一愣,沒有說話,照常吃著飯。
桌子上其余眾人卻沒有這么好的定性,那些二十好幾的年輕人,紛紛朝余堯怒目而視,眼里的妒火,似乎要從眼里冒出來般。
余堯輕輕一笑,沒有搭理,一邊吃,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許依依說著話。
當然,大部分是余堯說,許依依答。
不過分疏遠,卻又絲毫不顯親密,很有地球那些女強人的氣質(zhì)。
“好了,我吃好了,諸位慢用。”
過了片刻,許依依將碗筷輕輕放好,站起身溫聲說道。
“好好好。”
“許小姐可吃好了?沒吃可以多吃點呀。”
“一定一定,許小姐不必管我們?!?p> “...........”
以上是舔狗發(fā)言。
許依依微笑著點了點頭,便離開了大廳。
大廳里眾人眼巴巴地看著那抹倩影離開,待到看不見蹤影后才真正開始大快朵頤。
看著其他人狼吞虎咽,一副餓極了的姿態(tài),余堯心里不由嘆了聲氣。
這是何必啊。
明明餓了一宿還撐著面子,慢條斯理地吃飯,一筷子只挑一根面條,你這是給誰看啊?
同樣站起身。
“我吃好了,諸位慢用。”
說罷不待其余人說話便悠悠地走了出去、
“什么人??!呸!”
“整就一個猥瑣小人!”
“就是就是?!?p> 身后隱約聽的到眾人的議論。
他沒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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