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降魔錐四周散發(fā)出異樣的光芒,繼而狂顫不已,隨后迅速縮小。像是被什么力量吸引,降魔錐掙扎了幾下,最終飛向了祭臺……
祭臺上,羅得野驚恐萬狀地注視著佑辛。
他似乎只是伸出了手,降魔錐就不聽使喚地飛向他,穩(wěn)穩(wěn)地落在他的掌心。
佑辛奪走了降魔錐!
佑辛輕而易舉地奪走了羅得野修煉多年的神器降魔錐!
羅得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顫栗不已,癱倒在地上,兩手支在身后,不自覺地倒退:“你、你、你們!……究竟使了何方妖術?!”
“說!降魔錐哪來的?!”佑辛那咄咄逼人的氣勢,仿佛他才是降魔錐的主人。
這讓羅得野更加氣憤,想到自己苦修多年的神器被白魔奪走,想到自己苦心經(jīng)營多年的極道樂土付之一炬,他怒吼道:“你們到底存了什么心思!為何幾次三番與本座作對!”
作對?哼!你也配!
佑辛冷笑一聲,扭過頭去。
亞桑格樂也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追著降魔錐跳上了祭臺。他看了眼佑辛,又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羅得野,只覺得有些可惜。
亞桑格樂蹲下身來,遞了片葉子給羅得野:“世間大道萬千,憑你的能耐,大有可為,何故非要做一個使旁門左道的黑巫師……”
“旁門左道?呵……呵呵……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羅得野怒極反笑,又咳出了幾口老血后,他強穩(wěn)了心神,喘著重氣道:
“……旁門左道怎么了?黑巫師又怎么了?!驅使黑巫術之人就該千刀萬剮,滿口仁義道德者就配萬人敬仰嗎?!”
羅得野忽然激動起來,打開了亞桑格樂的手:
“想我羅家也曾世代忠于帝國,被譽為川禾最偉大的法師家族,可結果又如何?不過是因為百年前一個皇族的一時興起,便要我們全族為之陪葬!上百口人悉數(shù)被逐出帝都,甚至被永久剝奪了研習正道術法的資格!那時的我不過是尚在襁褓中的嬰孩,我又做錯了什么?!怎不見錦衣玉冠者仁心厚德?
世間大道何止萬千!留給我的又有幾條?若非因緣際會,偶得術法心經(jīng),習得神功,煉成神器,本座與天下間的螻蟻草芥又有何異?!
人們只知譏我是黑巫師,咒罵我低賤,但一個正道法師世家違背禁制研習黑巫術,你們可知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呵,原以為是上天垂憐,后來才知道,這是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虹神棄世,天下蒙塵,可那些帝都皇城里端坐著的正道君子們,他們又干了些什么!他們只會滿口仁義道德,終日素位尸餐,何曾真正憐憫過陰影下茍且者們的絕望!
是我!這個被你們看不起的黑巫師拯救了這里,拯救了黎民,拯救了被虹神拋棄的人!是我?guī)椭麄兠撾x了苦海!而你們,你們……現(xiàn)在是要弒殺全天下唯一庇佑蒼生的神嘛?!”
“一派胡言!”
佑辛聚起震天裂山之氣,憤怒地向羅得野擲去,送了他最后一程。
“這個天下,還輪不到你來庇佑!”
那只是一瞬間的事,羅得野沒有機會發(fā)出最后一聲慘叫,便已仰面倒地,氣絕而亡。周身上下涌出黑煙無數(shù),煙盡魂離,地上徒留一具凄涼的枯骨。
滿腔熱血化煙盡,是非功過任人言。
亞桑格樂很為羅得野惋惜,盡管佑辛的處置有些決絕,不過說到底……
“也算是自作自受……”亞桑格樂嘆了口氣。
羅得野既死,籠罩著沐陽村的法術得破,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天陰沉沉的,不見陽光。
望著一地骨瘦如柴的村民們,亞桑格樂垂頭喪氣:
“哎,又是一個大工程!”
意外的是,回到現(xiàn)實中的人們沒有嚎哭,也沒有痛苦,他們臉上的神情由詫異到期待,再到……
振奮?!
天師……
被白魔……
打敗了?
……
天師被白魔打敗了!
原來白魔才是世上最厲害的……神!
那是一種終于找到寄托的振奮!
他們紛紛爬了過來,圍在佑辛的腳下,又跪又拜,口中念念有詞:
“白魔大人!請拯救我們遠離痛苦,重見光明吧!”
一人如此祈禱,眾人紛紛應和。
佑辛眼里的怒意未消反盛,又是抬手一掃,他們再次被彈走。要不是亞桑格樂見勢不妙,及時揮鞭為他們擋了一擋,他們的結局并不見得比羅得野的好。
佑辛的法力比想象中的更強大,連亞桑格樂也被彈到老遠,縱有魂力護體,也是傷到吐血。
大貓遠遠飛撲了上來,卻被一陣圍繞在佑辛周身的看不見的力量彈走。佑辛并未對它出手,它卻連佑辛的身都沒有近到。
“大貓?。。 眮喩8駱沸奶鄣乇ё∷骸澳阍趺磥砹??不是讓你在奉虹宇里好好養(yǎng)傷嗎?傻孩子……”
大貓弱弱地嗷了一聲,倒在亞桑格樂的懷里。
另一些在遠處的村民見狀,卻是紛紛掉過頭去圍跪緋時。
“白魔大人,請你保佑……”
剛開口,佑辛就遠遠送來一掌,將他們也通通趕了走。
緋時收起天楊木劍,連一個白眼也吝嗇給這些可笑的家伙。
她運氣起身,踮腳升空,原想躍過地上的人,誰想沒幾步就頭暈腦脹,失了平衡,落在了佑辛的懷里。
佑辛下意識撲過去接住了緋時,急道:“我說過多次了,你不能再動用魂力了!你為何總是不聽!……”
“呵,你好像沒資格說我吧……”一臉蒼白的緋時還不忘勾起嘴角,笑話他。
誠如緋時所言,佑辛的虛脫已是無法掩飾的了,就連抱著緋時的手都在隱隱顫抖。
方才對付羅得野時,他本應適可而止,給自己留些余力,可被羅得野的話一激,他又不由自主地調動了大量魂力,以至于好不容易恢復的魂力又失了一大半。
他有些懊惱,但一點也不后悔。如若再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他依舊會毫不猶豫地送他回老家!
“之前的祭臺戰(zhàn),偷襲羅得野真身的人……也是你吧?”
佑辛一怔,低下了頭。
終究是什么都逃不過她的眼睛,不管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