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從前，風(fēng)六最聽不得他人挑釁，可如今，當(dāng)他撞到堅硬的刀刃時，他突然冷靜了下來。
見祁老三沒有動彈的意思，他也沒有追出去。
“雖說一切都是阿夜主使，可你終究是為虎作倀！”
祁老三怒道：
“即便今日滅了你，也算不得冤枉！”
“就是！不冤枉！一點都不冤枉！就該受到應(yīng)有的懲罰！”風(fēng)六在刀里蹦騰得厲害。
“我自然知道他是錯的，可是……”
阿曉垂下眼瞼，聲音在顫抖：
“這世界之大，天地之廣，屬于我的有多少？能真正握在手中的又有多少？
曾經(jīng)，我也天真地以為可以救下所有人，可是……可是……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即便我竭盡全力，也可能誰也救不了。
如今我才明白，我真正能守護(hù)的，其實真的很少、很少……
但至少，我希望能守護(hù)他，守護(hù)阿夜！
哪怕……
哪怕只是螳臂當(dāng)車……”
“你這算哪門子守護(hù)！”
祁老三氣得想揍人，但是伸出了拳頭，只打到了冰冷堅硬的刀壁。
“我們兄弟從無害人之心，可如今被你，被你的阿夜害得天人永別！我和老六甚至落得個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場……”
“就是！”風(fēng)六亦是激動不已，拼命沖撞著頭頂上的刀壁：“就是就是！你守護(hù)你的，為何要害我們兄弟！”
“……”
阿曉被祁老三他們說得無地自容。
“我自有罪，任君處置，可……可我還想求你們……”
阿曉忽然沖著緋時與佑辛磕下了頭：
“求求你們，救救阿夜吧！他一切的罪過，所有的罪責(zé)，都由我一力承擔(dān)！
阿夜已經(jīng)困了太久了，受了太多苦，擔(dān)了太多罪！
怨憤，執(zhí)念，痛苦……無日無夜地折磨著他！
為何世間良善者得不到救贖，只能品嘗永恒的詛咒？！”
阿曉忍不住吶喊著，又似在控訴著埋藏在心中積年的憤恨。
“我嘗試了這么多年，都沒能助他解脫，可往后……”
阿曉哽咽了：“從今往后，再也沒有誰能守護(hù)他……”
阿曉的哀泣聲似是一條修行千年的蛇蟒，不動聲色地盤進(jìn)了緋時的心里，吐著杏子，撩撥著心中最敏感的地方。
緋時波瀾不驚的臉上不自覺間有了漣漪。
“他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黑石給了阿夜無窮的力量，也在無盡地抽干著他的靈魂！
黑石的能量越強(qiáng)大，阿夜的靈魂越衰竭，就連依附黑石而生的相貌也變得如此丑陋老弱……
求求你們，至少……幫他解脫吧！”
一滴晶瑩從阿曉的眼眶墜落，在陽光下泛著耀眼的光芒。
緋時從未見過亡魂落淚，甫一見，竟然心下觸動不已。
守護(hù)……
守護(hù)一個人……
佑辛似乎對阿曉的話無動于衷，心里卻是十分糾結(jié)。
卻聽緋時說：
“好！我?guī)湍??！?p> 佑辛詫異地看向緋時，這是她第一次聆聽一個毫不相干者的請求。
緋時也很意外，這是她生平第一次給予陌生人承諾。
她不知道這是對是錯，但她知道……
她很想幫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