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獄行者部隊的軍人們將陳夕和張彬送到了最近的序列3-2前哨站,這是一座有著幾百人的小型軍事?lián)c,陳夕在這里得到了不錯的照顧。
分辨二代人的方法不多,除了那些出生在實驗室中的以外,其他的只能通過熱輻射來觀察受試者的體征變化,但如今的人類社會不具備全面篩查的條件,沒法對每個人都做一個檢測。
所以陳夕被送過來之后,也沒有人感覺到他有什么異樣。
“張彬!你快躲開!”陳夕掙扎著醒過來,白色的墻面和干凈的房間讓他一瞬間難以適應。
張彬正坐在他病床一旁,看著生命檢測儀上陳夕的恢復狀況,見陳夕醒了便安慰他道:“你喊什么啊,我沒死呢?!?p> “東西我都交上去了,劉聰是孤兒,沒有可查的家人和其他親屬,所以他的那一份分給了我們其他人,最后我們兩個有379點,比預期的要多不少?!?p> “為了那個包你差點害死我們兩個!”陳夕的意識還停留在飛螅向他們飄過來的場景,所以有些緩不過神。
“這不是沒死么?”張彬不悅的說:“不過你可是挺危險的,聽那些士兵說你隔熱服里有50多度了,活下來就是萬幸,好好珍惜吧,別發(fā)脾氣了?!?p> 陳夕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手上有冰涼的感覺。
但他覺得似乎在昏厥之前,信息里隔熱服內(nèi)的溫度就已經(jīng)快要70度了。
他坐起身來,抬頭看了看張彬問:“那這些錢你準備買些什么?”
張彬長的高大威猛,而且他的身體素質(zhì)也確實符合他的體型,在隊伍出現(xiàn)危機的時候,他總是那個力挽狂瀾的人。
陳夕就不一樣,他一米七多的個頭,雖然遠稱不上是又矮又挫,但跟張彬站在一起就顯得陽剛之氣不足。
盡管張彬也清楚,陳夕這個人完全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羸弱。
“你看到煉獄行者士兵的炮了嗎?”張彬沒有立刻回答問題。
“沒有,當時我沒看著?!?p> 張彬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羨慕,他慢慢的說道:“除妖者重型射電炮,一發(fā)下去秒殺那把白傘,威力太強了?!?p> “帥到不行!你沒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你也想弄一把?”
“怎么也要四五千點數(shù)吧,似乎也只能換到民用版,我上次看到過,就是不知道符合不符合工程師攜帶武器的標準規(guī)格?!睆埍蛘f:“我覺得我們工程師就不應該在這方面有所限制,畢竟面臨的危險太多了?!?p> “呵呵?!标愊湫Γ骸奥?lián)合政府那些管事的二代人可不想看到我們這些工程師們手里掌握重武器?!?p> “也對?!睆埍螯c點頭說:“不行就只能再換幾個手雷了,還是挺管用的?!?p> 桌子旁張彬的通訊器亮了起來,發(fā)出輕微的蜂鳴聲。
“又要工作了?!睆埍蚰闷鹱约旱谋嘲f:“你別生氣了,對恢復不好?!?p> “工程師任務?”
“不?!睆埍蚯屏艘谎弁ㄓ嵠髡f:“我要去二號研究站運一批新材料來這邊。”
普通人喜歡把駕駛員想象成駕駛著巨型卡車在怪獸堆里穿行的危險工作,但實際上在聯(lián)合政府軍隊的威懾下能來找茬的勢力不多,所以在不同基地之間運輸貨物的駕駛員危險不大,而且收入頗豐。
陳夕更希望加入像煉獄行者這樣的戰(zhàn)斗部門,所以他選了軍校學習武器操作和作戰(zhàn)知識,他希望能靠實在的力量拯救空間站目前存在的危機,也算是對自己未完成的軍事史課程的另一種致敬吧。
目前陳夕的成績不錯,他的老師常說,到了明年,他的能力通過煉獄行者的選拔考試就很有機會了,甚至可以嘗試申請進入機動部隊。
煉獄行者機動部隊,堪稱地表最強軍隊,他們所駕駛的突擊機甲火力強勁,能深入地球上最危險的地方執(zhí)行任務,其成員,就算是初級學員在空間站里也備受尊重。
這個時代就是這樣的,一位大學生或者軍學員可能身兼數(shù)職,每個人在處理著不同事務的同時還要抽時間上課,寫論文,做總結(jié)。
考試或者做報告的時候,有人因為意外死亡無法到場不是什么罕見的事。
對很多人來說,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已經(jīng)有些不夠用。
陳夕看著張彬走出病房門,心里正為他擔心時,自己的通訊器的提示音也響了起來,他拿起來一看,上面寫著:
下午2點,國立軍事學院黃河三分校,環(huán)境分析報告。
壞了,忘了這回事了。
陳夕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快1點半了,在這個前哨坐車去三號城也要一個小時,他還要回宿舍去拿材料……
算了,不拿了,他作報告的排位比較靠后,只能寄希望于前面的同學講的慢了。
陳夕找到放置自己物品的儲物柜,看到那燒的破破爛爛的工裝,也只得硬著頭皮穿上。
掃芯片交上0.3點搭上運輸物資的運載車,順著被炮塔和巡邏飛船緊盯著的高速公路穿越一片被狂風抹平的平原,幸虧路上沒有遇到麻煩,差不多四十分鐘就到達黃河三號城了。
過了橋,便是三號城的車站。
橋下干涸的河道訴說著這里曾經(jīng)的繁茂和興盛,陳夕只在照片上看過一大片正常形態(tài)的水組成的河流和海洋,做夢他都想再親眼見到一次。
但是頭頂上懸著的太陽不允許他實現(xiàn)夢想。
陳夕上大學的時候老師跟他解釋過,就算是太陽瞬間變回了之前的狀態(tài),也要過不知道多少年,才能讓已經(jīng)化為人間地獄的地球恢復之前的樣貌,至少幾代人內(nèi)是見不到了。而且在這個過程中,會有無數(shù)場暴雨,無數(shù)次地震和火山噴發(fā)……規(guī)模和強度都將是人類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運載車停在下客站,陳夕走進通道,跟著人群進入宏偉的金屬堡壘,黃河三號城,整個據(jù)點都被對抗高壓和高溫的超級隔熱護甲包圍著,活像一只灰白色的甲殼巨蟲伏在大地上。
這里生活著上萬人,大部分是士兵和工人,可以承擔簡單工作的機械人在路上如行尸走肉,它們有的負責最低程度的安保,有的是負責清潔或運送輕量的貨物。
他趕到學院,氣喘吁吁的登上樓梯,沒有敲門便頂開教室門,與一大群聽報告的學生目光相接。
環(huán)境分析課的老師斜坐在椅子上用有點慍怒的表情看著衣著破爛的陳夕,講臺上正在演講的學生也卡住了。
陳夕低頭用外套遮了遮大腿根處的燒洞,結(jié)果又露出了上衣的一個裂縫來。
“陳同學,你來晚了,你應在……”老師看了一下手表說:“……十七分鐘前作報告的?!?p> 陳夕鞠了一躬說:“孫老師,真的很抱歉,我兩個小時之前還昏迷在南邊的3-2前哨站里,剛醒過來我就急忙趕過來了。”
孫老師轉(zhuǎn)臉看向?qū)W生的方向,陳夕跟著看過去,發(fā)現(xiàn)有一個頭上綁著紗布,只露了一只眼和嘴的學生坐在那里也在看著自己。
“好吧……”陳夕嘆了口氣懇求道:“老師,讓我下一個講吧,這次考試的分數(shù)對我真的很重要?!?p> “嗯……你先坐吧?!?p> 陳夕沒有受到為難,畢竟考試還沒有過去,換一換順序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當前這位學生所講的東西他一點都沒聽進去,他為了趕時間沒有帶材料和演講稿,所以只能憑記憶一遍一遍的回想和熟悉。
他走上講臺時,已經(jīng)很有自信了。
“大家好,我所講的區(qū)域是第三十二區(qū),包含了過去的海岸線,環(huán)境較為復雜和惡劣,但相應的,生物群落繁復多樣……”
看著陳夕脫稿還能進行如此順暢的演講,孫老師投來贊許的目光,陳夕從氣候講到地形,然后講到具有威脅的生物和當前區(qū)域存在的資源,詳略得當,十分具有參考價值。
這也是陳夕這段時間多次參與探礦工作所積累的見識和經(jīng)驗,自然比那些選擇更安全工作的學員們了解的更多。
作為軍校生,不怕危險和冷靜沉著是必備的素養(yǎng)之一,也正是因為如此,孫老師才愿意原諒陳夕的遲到,并對他所講的內(nèi)容甚是滿意。
“……大家還有什么問題嗎?”在掌聲中陳夕結(jié)束了自己的演講,并準備下臺回到座位上了。
“我有一個問題。”臺下響起清脆的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