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我說我有炮臺的射擊經(jīng)驗,可是我沒有在飛機上操作的經(jīng)驗啊!”
陳夕緊抓身下的座位,載著他的獵人型重武裝飛行器正全速穿梭在厚實的云層中,強烈的氣流讓整個機身劇烈的晃動。
旁邊的軍官把嘴靠到他耳邊喊道:“我們?nèi)耸植粔?,你是軍校生,這里的士兵們對作戰(zhàn)的了解可能還不比你多呢,盡量幫忙吧。”
陳夕閉著眼點了點頭,這一段時間的顛簸已經(jīng)讓他肚子不太舒服了。
他的對面坐著一個機械人維修員,他的雙臂都被改造成維修臂了,看來軍隊是真的有些缺人。
沒過多一會兒,飛機猛的下降,陳夕的耳膜突然鼓起來,兩腿之間一陣發(fā)涼。
“就是現(xiàn)在!炮手換座,接戰(zhàn)!”
陳夕聽令立刻移向炮手倉,隨著獵人飛行器的左右兩邊同時轉(zhuǎn)出艙室來到了機身之外,透過氣流分析成像儀,他看到地面上已經(jīng)一片狼藉了,大量的貨柜和零散的運載車散布在地上。
這時,遠處的天空似乎都暗了下來。
這邊的幾架飛行器同時用推進器向前反推,看來是想要與那發(fā)暗的事物保持距離。
“陳夕!我們來比一比!”通訊器里突然響起趙離陽的聲音。
沒錯,他也報名來了,作為一個軍人的后代,他不可能錯過這種能夠給自己的軍校生生涯添上一筆的經(jīng)歷。
他的聲音相當自信:“看誰能打下更多的蟲子!”
陳夕沒有興趣跟他比試,他在不停的放大地表的影像,試圖從地面逃跑的人群中分辨出張彬的痕跡,但那些人都穿著厚重的工程師隔熱服,看得再怎么清楚也是徒勞的。
云中的黑色越來越清晰,緊接著,洶涌的飛蟲群自云縫中鉆出,如紅墨水似的將這陽光下金箔般的天空染上血色,十分的華美和殘忍。
蟲群放棄騷擾地面的車隊,開始集中進攻天上的聯(lián)合政府空軍,陳夕果斷射擊,專門掃除群體敵人的散射火幕炮噴射出帶著黑煙的多重火彈,將面前的一大片飛蟲掃空,顯示板上的數(shù)字從0一下子變成23。
二十三個,他暗暗數(shù)著。
“四十個!”通訊器里響起趙離陽興奮的聲音。
“這個人好煩。”
陳夕嘆了口氣,繼續(xù)射擊。
“八十八個!”
獵人飛行器集群在盡力的與蟲群保持距離,在蟲群外對蟲群進行分割和包圍,這會兒攻勢還算成功。
這些飛蟲平常吸食大氣中存在的強酸性物質(zhì),在進攻時會噴射酸液,而武裝飛行器大多對這些來自于大氣中的酸性物質(zhì)有抗性,反倒是蟲群近身以后鉆進縫隙里,用肢體和酸液破壞其內(nèi)部結(jié)構(gòu)會更有威脅。
這時,一只蟲子撞在陳夕的前玻璃上撞了個粉碎,黃色的酸液流了下來。
“壞了。”
陳夕將觀察口左轉(zhuǎn),發(fā)現(xiàn)蟲群已經(jīng)包圍了這邊的三架飛行器。
“這就是值三百多個點的混賬任務(wù)么?”陳夕一邊暗罵著一邊調(diào)轉(zhuǎn)炮塔,向著飛速接近的后方蟲群射擊,一波波的火幕撲過去,顯著減緩了蟲群的靠近速度。
但是在這種混亂場面中,這樣的行為基本就是典型的拆了東墻補西墻。很快,陳夕便聽到頭頂上響起噼噼啪啪叮叮當當?shù)碾s亂撞擊聲。
另一個方向的蟲群已經(jīng)飛至了,這些噪音便是蟲群的頭殼撲到飛行器上的聲音。
他看向表盤,顯示通訊天線被破壞,不過,至少聽不到趙離陽的聲音了。
炮臺操作倉內(nèi)紅燈亮起,在紅色飛蟲的包圍下這種紅光已經(jīng)不明顯了。飛行器迅速下墜,陳夕剛想按下彈射按鈕,就看到剛剛彈射的駕駛員瞬間被蟲群吃了個干凈,還沒按下去的手也就縮回來了。
突然,一陣嘈雜的翅膀扇動的嗡嗡聲在右邊傳來,在炮臺操作倉與船艙的接口處被鑿開,鉆進來兩只紅色蟲子,其中每只蟲子都跟一條小狗差不多大,陳夕猛踹過去揣在蟲子的頭殼上,卻把腳硌的生疼。
啪!
一只蟲子跳到陳夕的頭盔上,陳夕從隔熱服中抽出一把長螺絲刀,一下子就捅進了蟲子頭殼與身甲之間的黃色接縫處,酸液瞬間涌了出來,陳夕的半邊護目鏡沒幾秒鐘就被腐蝕的一塌糊涂。
緊接著,他果斷撲向另外一只蟲子把它掐在手中,又塞回了被鑿開的金屬破洞,然后用腳蹬了出去。
在蟲群瘋狂撕咬和蟲尸腐液的雙重損傷下,炮臺操作倉的裝甲也變得越來越薄和脆弱。
轟!的一聲,飛船觸地,本來就被攻擊的近乎崩潰的飛船結(jié)構(gòu)瞬間崩潰,陳夕被甩到艙壁上,然后又從破口甩飛了出去,跌在干裂的土地上。
他渾身劇痛,但還是努力抬起頭看了看天,漫天的紅色飛蟲雖然處在被分割圍攻的態(tài)勢,但已經(jīng)有三架獵人武裝飛船墜毀。
蟲群仍然在集中注意力進攻飛船,并沒有對他產(chǎn)生興趣,他也因此獲得喘息機會,并立刻向車隊的方向跑去。
跑了一會兒,他突然覺得全身,尤其是右手不太對頭……
停下來抬手一看,才發(fā)現(xiàn)右臂的隔熱服已經(jīng)被蟲子的酸液腐蝕出幾個大洞來。隨之而來的,是整件衣服已經(jīng)全面失去壓力調(diào)節(jié)能力,溫度也已與室外無異,他現(xiàn)在跟全身披了一件破毯子幾乎沒什么區(qū)別。
等于說,陳夕現(xiàn)在就以肉身站在二百度的氣溫和超高氣壓的硬核環(huán)境里,毫無防護。
這他才意識到快要熱死了,他全身的灼燒感十分強烈,皮膚也確實慢慢變紅。
但是,他感覺并沒有受到什么致死,或是不可恢復的傷害。
此時陳夕最在意的倒不是受什么傷,而是下一次任務(wù)必須要再多花53點買裝備了,夠倒霉的。
“我是高等人,我居然是……”
他邊念叨著這些廢話,邊朝著離自己最近的那臺車奔去。
上車剛想插芯片,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芯片早就被燒爛了,于是他只能把一具死在車底的尸體拖上車,然后用他工具箱里的芯片啟動汽車。
“歡迎A級駕駛員王勁水,黃河三號城貨運部提醒您注意交通安全,多觀察路面……”
陳夕掐死AI播報,先打開車隊頻道大喊:“張彬,你在哪?”
過了一會兒,頻道有了比較清晰的回應:“張彬在后面大約兩公里的地方遭困了!”
“誰的后面?”
“你是誰?”
“我……”陳夕往四周看了看,立刻回答道:“我是車隊這邊的!”
“你在車隊那邊?”對方先是一愣,然后又說道:“你……那什么……你向東走差不多走個幾公里就是他的位置了,但空軍已經(jīng)去救了啊。”
“空軍自己都保不住了,多謝了!”陳夕把身上的隔熱服一扔發(fā)動運載車全速向東開去。
“喂……可是那邊有……”話還沒說完,信號已經(jīng)雜亂的聽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