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之間需要的是什么?我想是一種可以大聲說話,大聲歡笑,大聲哭,大聲鬧的信任。在現(xiàn)實中你爭我奪,爭名逐利,到頭來一場空的時候,什么都是多余的,也不僅僅失去的是所有了。
我陪著朱秀秀并不怎么愉快的吃完了那一頓飯,回到了宿舍里,躺在床上想念著遠方的家,想念著媽媽,想念著哥哥姐姐,想念著劉月薌。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劉月薌似乎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可以在風(fēng)的影子中看見,可以在月光中看見,可以在夢的幻境中看見。那種美,不是歲月能夠輕易的將她抹去,因為她就好像我生活的一部分,每時每刻的陪伴著我。
“今年過年的時候,我就能夠回去了,回到家鄉(xiāng),看到那一個我時常想念的姑娘。”我望著窗外的月光,笑得很甜,然后沉沉的睡了過去,因為我們相約在了夢里。
第二天天還只是微微亮,我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震醒了,劉悅在門外大聲的吼叫著:“婁技,不好啦,你快開開門。婁技……婁技,你在不在啊,快點開開門……”
我穿好了衣服,拉開了門,只見劉悅焦急的站在門口,有些六神無主。我好奇的問:“這是怎么了?”
劉悅著急得都快哭了出來:“有一頭豬死了!”
“豬死了?”我皺了皺眉,隨后微微的笑著,說:“劉悅,不要著急,我們要穩(wěn)住神,就算全部的三十頭豬都死完了,也不要慌,知道嗎?”
“哎呀,婁技,你是不知道侯靖和任旋這兩個人,這死一頭豬,估計你就得卷鋪蓋走人了。都這樣了,能不著急嗎?”劉悅急得眼里閃動著淚花,手舞足蹈的。
我看到她還算得上個靠得住的實在人,悄悄的將嘴巴附在了她的耳邊,小聲的說:“你悄悄的去找朱總,讓他盡快弄個相機來,我自有解決的辦法。到時候我們在養(yǎng)豬場匯合,聽到?jīng)]?”
“你有解決的辦法?”劉悅將信將疑的看著我,最后還是選擇相信離開了。
等劉悅一離開,我走進屋里,鎖上了門,翻找出來了一些采集樣本的袋子和瓶子,將它們都裝在了一個方正的挎包里面,然后提著挎包直奔我的小小養(yǎng)豬場跑去。
半路上,我碰到了侯靖,他笑嘻嘻的看著我說:“這么早就起來上班了?看來你對這場賭約還是挺上心的嘛?!?p> 我停下腳步看了他兩眼,也陪著笑了起來:“侯技也這么早起來,看來你也挺上心的嘛?!?p> 侯靖哈哈大笑著說:“想要打敗你,我是易如反掌,上那心干嘛呢。加油加油,婁技?!?p> 侯靖酸唧唧的樣子讓我很想上去揍他一頓,我強忍著心里的怒氣笑著,拍了拍我手中提的挎包,說:“放心,我這里有獨門秘方,保證能夠讓我戰(zhàn)勝你。”
“獨門秘方?”侯靖一雙眼睛立馬鎖定在了我的挎包上,一刻也不離。
我哈哈大笑著說:“我說的話你也當真?哈哈哈……”
侯靖的臉立刻就板了起來,一雙眼睛瞪著我,沒好氣的說:“等你笑吧,有你哭的時候!”
“當然,當然,你失敗的時候我可能會高興得大哭起來!”我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了,也不去理會他到底還會說什么。雖然嘴上說了一些可有可無的話,但是我的心里徹底的沒了底氣。這豬才拉來一天的時間就死了一頭了,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因為拉來一天的豬不可能會有質(zhì)量上的問題,我要求喂的飼料也是我親自挑選的,當然也不會有什么問題了,那么很有可能就是有人搞鬼。
不過這鬼搞得也太不夠精明了,在豬拉來一天的時間搞鬼。難道,這僅僅是侯靖給我的一個下馬威?我的腳步頓了頓,一時覺得天空變得好黑暗,看不透,也想不透。
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侯靖又是這么多年的老奸巨猾了,我拿什么來打贏這場仗呢?
來到了我的養(yǎng)豬場,劉悅已經(jīng)拿著相機在那里等我了。鐘秋從豬場里頭跑了出來,看到我,說:“婁技,又有豬死了!”
“又有豬死了?”我笑了笑,說:“不要驚慌!鐘秋,去吧所有的燈都關(guān)掉,快點!”
鐘秋快速的走到開關(guān)處,拉下了開關(guān),整個豬場頓時陷入到了一片黑暗當中。等鐘秋摸著黑走了過來后,我安排到:“鐘秋,你去把入口看好,我和劉悅?cè)ダ锩婵纯础S涀?,不管來了什么人,大聲的跟他吵,不要讓他進來?!卑才藕煤螅铱觳酵i圈里面走去,來到關(guān)豬的那兩個豬圈,我借著天空微弱的光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死豬。
我輕手輕腳的進入到了豬圈內(nèi),回頭問劉悅:“你會使用相機嗎?”
劉悅輕輕的回答:“不會?!?p> 我示意她進豬圈里面來,然后悄悄的在耳邊跟她說:“你來采集標本,我來照相。記住,標本采集豬嘴深處的肉,不用太多,大概一小節(jié)指頭這么點就行了,采集好后放到袋子和瓶子里面,分作兩份,還有,千萬不要用手去碰。你聽懂了嗎?”
劉悅“嗯”了一聲,接過了我手里的手術(shù)刀和鑷子,我們兩個配合著采集好了標本。
我將標本放好,提著挎包往著豬場里面只有四五平米的休息室走去,處理好一些后續(xù)后,我走出了養(yǎng)豬場,并對鐘秋和劉悅兩個人囑咐了幾句。
天大亮后,我假裝不知情的走到食堂去吃了早餐,又裝作興奮的走到了自己的養(yǎng)豬場上班。
一到養(yǎng)豬場,鐘秋飛快的跑到了我的面前,悄悄的說:“婁技,豬又死了,一共死了五頭了。”
“好了,我知道了。把門看好,不要讓其他的人進去。我去跟朱總匯報,看他怎么說?!蔽易哌M了養(yǎng)豬場,過了兩分鐘,我裝作焦急的從養(yǎng)豬場里面跑了出來,并大聲的喊著:“豬死了,豬死了……”一路吼著跑到了朱德才的辦公室,氣喘吁吁的吼著:“豬死了!”
朱總奇怪的看著我,咧嘴笑了笑,說:“我不是都已經(jīng)知道豬死了嗎?婁招遠,你這是干嘛呀?大呼小叫的,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喂的豬死了!”
我笑了笑,大口喘著粗氣,平復(fù)平復(fù)了氣息才說:“朱總,你萬萬沒有想到豬已經(jīng)死了五頭吧?”
“什么?死了五頭!是不是豬肉仔賣給我的豬是劣質(zhì)豬啊!看我不收拾他去……”朱德才怒氣沖沖,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跟豬肉仔沒有關(guān)系。朱總,你猜我今天早上知道豬死了之后,在去養(yǎng)豬場的路上碰到了誰嗎?”我淡笑。
“看到了誰?”朱德才好奇的問。
“侯靖!”我平淡的說出了這個名字,看到朱德才的表情漸漸的變化著。
“難道會是他做了手腳?”朱德才猜測著。
我不否認,也不承認有這種可能,嘆了口氣,從窗戶伸出頭去望了一眼,在確認沒人后悄悄的說:“朱總,在真相沒有大白之前,你可不能亂說話啊。就算真的是侯靖,如果我們沒有任何的證據(jù),那還能夠說明什么?這次是個機會,就看我們能不能夠找出藏在養(yǎng)豬場里面的蛀蟲了?!?p> “我也想找出這條蛀蟲!這匹害群之馬!從建設(shè)這個豬場到現(xiàn)在,大大小小的事情出了多少了,苦就苦在害人的人狡猾得很。”朱總皺著眉,心里對這個事情一點底氣都沒有,完全沒有拿他沒有辦法。
“朱總,先報警吧,這是應(yīng)該走的程序?!蔽铱粗斓虏牛睦镏苄趺磥韺Ω赌莻€可惡的人。
“報警到底有沒有用啊?發(fā)生這么多次事情,基本上都是不了了之了。我估計著這里面肯定有什么內(nèi)幕,有的事情能抹就抹了。哎,我估計這次也差不多就一個結(jié)局,不了了之!”朱德才情緒立馬低落了下來,長吁短嘆的,根本就沒了打勝仗的決心。
我看到他這樣,對這件事情也沒了什么信心,不過我還是堅持讓朱德才報了警,至于接下來的事情會怎么樣,起碼我們還有一定的可能性能夠勝利。如果一個人放棄了,那他永遠都不可能等到勝利的時候!
警察很快就趕到了養(yǎng)豬場里,對現(xiàn)場進行了初步的勘驗,并提取了樣本去進行化驗。
我陪著警察一起做完了這些工作,隨口問到:“這個化驗是不是一般的死亡原因都能夠通過化驗結(jié)果來找到?。俊?p> 一名約四十來歲的警察看了我一眼,扭頭對旁邊的年輕警察說:“把樣本放好,拿回去好好的化驗化驗。找不到那些豬的死亡原因,你今晚就別吃飯了?!?p> 年輕警察笑了笑,半開玩笑的說:“我減肥呢,正打算今天晚上不吃了?!?p> 一聽到這話,正如朱德才所說的,這件事估計會不了了之了。我?guī)е匝宰哉Z的口氣念叨著:“要是人死了,這致死的毒藥能不能夠化驗出來呀?”
年輕警察打著哈哈,拍了拍胸脯說:“你是太不相信我們的技術(shù)了吧!這死人的案子,能夠有幾件找不出來原因的呢?”
“哦,我懂了,人死了就好找死亡的原因,死的是其他的東西,這個死亡的原因就不明了了。真是辛苦你們了,警官?!蔽已b腔作勢的向他們鞠了一躬,笑了笑說:“我們朱總在食堂弄了一桌,你們也辛苦,就吃了飯再走吧?!?p> “不了不了,我們共產(chǎn)黨員不拿群眾一針一線的,更別說請吃喝了。我們還有事情,就先走了?!敝心昃毂砬橛行╇y堪的提著東西就走了,年輕的警察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后。
看這樣子,這里面肯定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兩個警察還沒有出門,動物防疫站的人又走了進來,依舊采集了樣本后,安排人將現(xiàn)場封鎖了起來,幾名可能是領(lǐng)導(dǎo)同志的人進了朱總的辦公室。
我心里揣測著將要到來的一些事情,比如豬的死亡原因檢測,防疫站的檢測等等。雖然我自己早就有了準備,但是在情況完全不明了的情況下,我還是沒有什么底氣。
不過,我已經(jīng)做好了打算,這是一個小小的縣,我要做檢測就要找到更為權(quán)威的地方去做,并且要讓這個東西徹底的固定下來。既然他們現(xiàn)在在做,我也可以現(xiàn)在將樣本拿到其他地方去做。
養(yǎng)豬場的死豬后來被防疫站的人拖走燒了,我慶幸保留了兩份樣本證據(jù)。第二天,我跟朱德才說明的情況,連夜趕到省城,找到了省公安廳刑偵局和農(nóng)林部的相關(guān)部門,對領(lǐng)導(dǎo)說明了情況,并且反應(yīng)了縣公安局里面可能存在的一定問題,得到了省公安廳和農(nóng)林部的高度重視。
由于朱德才的企業(yè)也算是整個縣小有名氣的企業(yè),省里有不少人也都聽說過,自然行動起來也就快一些。
我回到了養(yǎng)豬場里,到了我最難熬的日子:侯靖和任旋時不時的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冷嘲熱諷的,其他的員工對我也有點愛理不理的。剩下的豬被封鎖隔離之后就不停的在豬圈里面大聲的嚷嚷著,也不能喂飼料,也不能喂水,這樣餓下去的話,估計最后就只剩下一具具的尸體了。
我有些無奈,同時我也清楚這很有可能是侯靖他們故意落井下石的伎倆,而我卻只能夠眼睜睜的這樣看著天度日子。
隔天,縣公安局的先到養(yǎng)豬場來通報死豬的檢測結(jié)果:無農(nóng)藥殘留,無藥物過敏癥狀,因未僅僅在現(xiàn)場勘查時檢查了死豬表皮情況,無法斷定豬的死亡是否與其他臟器的損壞有關(guān),不排除外力致豬臟器損傷死亡。
“不排除外力致豬臟器損傷死亡是什么???”我哭笑不得的重復(fù)了一下那句話,不得不說這個檢測結(jié)果挺有意思的。
豬是前一天拉到養(yǎng)豬場的,在運輸途中可能出現(xiàn)外力沖撞豬的情況,說起來是多么的合情合理呀。
下午,縣防疫站的工作人員又來到養(yǎng)豬場,宣布了他們的檢測結(jié)果:未發(fā)現(xiàn)被檢測死豬為病豬,采樣未見相關(guān)疫情病毒,死亡原因不詳,被封的部分養(yǎng)豬場地準許拆封。
僅僅靠著兩份檢測報告,這件事情已經(jīng)可以下一個結(jié)論了:豬是正常的豬,可能是因為外力致豬臟器受傷,導(dǎo)致死亡。也就是說,豬的死與人無關(guān),這完全就是一場意外。
聽完他們宣布的結(jié)論,我沉默著,默默的站到了養(yǎng)豬場外面的平壩上,望著遠處的山和云彩,有些茫然和無助。我但愿正如他們所說的那樣,因為外力的原因?qū)е仑i的死亡,而不是人為的,起碼那樣整個豬場的人都會心安一點。
我微微的笑了笑,對自己說了一句:“加油?!鞭D(zhuǎn)身走到養(yǎng)豬場門口,慢慢的撕掉了貼在門上的封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