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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在北路在南

第三十章 撕心裂肺

幸福在北路在南 筆瘋張 3175 2019-03-07 21:40:06

  接下來的日子,養(yǎng)豬場里陸陸續(xù)續(xù)的來了一波又一波的警察和其他的工作人員,大家都很好奇他們來干嘛來了,可是又沒有人真的了解。除了侯靖和任旋兩個人的表情越來越死沉外,整個場里的生產(chǎn)都還是原來的樣子。

  我跟著齊大媽打掃著場內(nèi)的衛(wèi)生,每天不厭其煩的聽著齊大媽嘮叨場里的事情,又是哪個小伙子被人給甩了呀,又是哪個小伙子出去嫖小姐去了呀,又是場里哪個員工有什么癖好呀,還有哪個喜歡在背后做小動作呀什么的。只要你想要聽到的八卦,幾乎都能夠從齊大媽嘴巴里吐出來。

  不過齊大媽講的八卦都是些雞毛蒜皮的東西,最讓我上心的還是鐘秋和劉悅兩個人的八卦。鐘秋是養(yǎng)豬場的老員工了,在養(yǎng)豬場里面干了十多年,從十六歲就在場里干了。在劉悅來到場里的時候,鐘秋一眼就喜歡上了劉悅了,但是他又沒有勇氣向劉悅表白,就這樣默默的喜歡已經(jīng)有五年的光景。

  其實,鐘秋暗戀劉悅并不是什么重點,重點是齊大媽說劉悅在我到場里來的時候,喜歡上了我。我堅決的反對齊大媽的說法,不停的反駁她說“不可能”??墒俏腋齻儍扇俗≡谕粋€屋檐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總還是難免有些尷尬,更何況她們都是女的,我還是個男的。

  我記得最尷尬的一次是在那天晚上的凌晨兩三點鐘,劉悅身體有點不舒服,恍恍惚惚的掀開了簾子摸到了我的床上來了,我直接被她給壓得醒了過來,不小心就將她推翻在了地上狠狠的摔了一跤。劉悅一下就被摔醒了,看到盯著她看的我,大聲的喊著“流氓……”。最后鬧得大家都尷尬的很,就連鐘秋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這事不脛而走,朱秀秀知道后找到我,想讓我搬到她的家里住。我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不過我還是推掉了。

  再后來,我被別人編成了多種版本的故事在場里面講著,幾乎成了大家茶余飯后的焦點。

  這些瑣事在我的腦海里不停的糾纏著,雖然也很苦惱,卻只是那種哭笑不得的苦惱,比起我那個小小養(yǎng)豬場給我的苦惱,我看得太開了。

  我離開小小養(yǎng)豬場后,鐘秋和劉悅兩個人還是被留在了那個養(yǎng)豬場里,繼續(xù)照顧好剩下的豬。好在我和劉悅住在一個宿舍,怎么照顧好那些豬,我都會一一的做好安排。由于這段時間不停的有警察來找侯靖他們,小小養(yǎng)豬場那邊也算得上偏僻,所以基本上沒有受到什么打擾,一切都順順利利的,豬也長得很好。

  看到現(xiàn)在這一切,我對侯靖的仇恨也慢慢的淡了下來,看到他日漸憔悴的面容,心里反而多了一絲的擔憂。

  有時候我在想,人真的是一種奇怪的動物,明明當初會打心底里討厭這么一個人,可當看到他低沉的時候,卻又會在心里多出來一份憐憫。

  隨著警察來得越來越平凡,侯靖的情緒也越來越低落,在無人的時候還會站在養(yǎng)豬場內(nèi),靜靜的看著一頭頭進食的豬。那安靜的眼神中滿是不舍,一舉一動,都對這個豬場充滿著留戀。

  之前我不相信他會對這個養(yǎng)豬場真的有感情,而當我看到他那漸漸松弛的皮膚掛在了臉上,鬢角慢慢的出現(xiàn)了銀絲,我才在心里想著這些。

  “一切都要結束了!哈哈哈……那么多年的努力,終究還是不屬于我?。」@里不屬于我,不屬于我!真的不屬于我……那么多年了,一草一木都變得枯朽,養(yǎng)豬場的豬也換了一批又一批,這個豬場從當初的木棚變成了現(xiàn)在的鋼筋水泥,可是它不屬于我了。啊,我做了那么多,都是為了什么!為什么啊……”侯靖大聲的吼叫著,引起了豬的不滿,“吭哧吭哧”的亂叫著。他扶著豬圈的矮墻,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前走著,“為了養(yǎng)好你們,我做了多少工作,熬了多少的夜呀,你們還這么不識好歹!你們是一頭頭的豬,哈哈哈哈,我也是一頭豬,我比你們都還要蠢。人生在世,我追求什么不好,為什么要去追求那些個虛無的名利呢,現(xiàn)在得不償失了吧?哈哈哈……你們吃得好,睡得好,管得好,而我呢,接著可能就要去坐牢啦。呼……坐牢啊,是什么滋味呢?呼……坐牢……哈哈哈……”

  我走進了養(yǎng)豬場,假裝沒有聽到侯靖說的話的往里面走著。

  侯靖看了我一眼,怒斥到:“婁招遠,都下班了,你跑到養(yǎng)豬場來干嘛!快點老實交代。”

  我裝作疑惑的抬頭看著侯靖,左顧右盼著,說:“侯技,都下班了你還在???在要下班的時候,齊大媽安排我打掃一個豬圈呢,結果我去幫他們搬飼料去了,結果就搞忘啦。上班時候的工作可不能拖呀,會被扣工資的,這不就來了嘛?!?p>  “真的?”侯靖將信將疑的看著我,揮了揮手,說:“算了,趕緊去打掃吧,打掃得干凈點呀?!?p>  我簡短的回答了“哦”就匆匆的往豬場里面跑去。我本來打算好好的洗刷洗刷侯靖的,可是看到他的表情,我決定釋懷。拿好了工具,我裝模作樣的在豬圈里面打掃著,心里南轅北轍的,有些難受。

  侯靖依舊站在那里,輕聲的自言自語著什么,偶爾還會轉(zhuǎn)過頭來看我。

  在我假裝打掃完了之后路過侯靖的身旁,侯靖叫住了我,說:“婁招遠,你有過失望嗎?”

  我停在了侯靖的身后,假裝拍打著身上的污穢物,心不在焉的答:“當然有了?!?p>  “什么時候?”

  “將要死亡的時候!”我轉(zhuǎn)過身子,將腰桿站的筆直,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侯靖。

  侯靖的眼睛躲閃著我的眼神,望著通風口外面的天,說:“是因為我把你逼急了嗎?”

  我笑著搖搖頭,說:“我曾經(jīng)有過一段流浪的經(jīng)歷,面對死亡,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p>  “流浪?”侯靖有些疑惑的看著我,眉頭緊鎖。

  “對,流浪!”我也走到的豬圈墻邊,望著通風口外:“人最大的不幸也許就是流浪了吧。呵呵,不管多么冷的天氣,一個人走在大街上,沒有人愿意收留你,沒有地方可去,沒有飽飯可吃,甚至連喝一口熱的水都是一種奢侈。時間久了,就算再能扛的人,都會漸漸被消磨殆盡,到最后慢慢等待死神降臨的時候。流浪在外,也許一躺下去,就再也起不來了?!?p>  “你為什么要流浪呢?”侯靖伸出右手使勁在頭發(fā)上戳著,表情陰晴不定的,也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心情。

  “我是一個不幸運的人,也許那就是宿命吧。”我打著馬虎眼,隨口說著。

  “宿命啊,呵呵,都是宿命!”侯靖眼神無光,再也看不到前些日子囂張的氣焰。多么精明能干的人,只要是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總有無力回天的時候。

  我不知道侯靖到底是一個怎么樣的人,但是豬場內(nèi)的員工沒有幾個人對他能有好的評價。

  侯靖突然轉(zhuǎn)過頭看著我,笑著,笑著,說:“婁招遠,為了這個豬場,我不會在乎別人怎么看我,也不在乎能夠使上什么手段,可是到最后,我失敗得五體投地。你知道我為什么要想方設法趕走所有其他的技術人員嗎?呵呵,因為我吃過虧,上過當,我害怕他們會傷害到養(yǎng)豬場,這個養(yǎng)豬場甚至比我的命都重要!”

  我有些不解的看著侯靖,他這種對養(yǎng)豬場所謂的扭曲的感情讓我一時沒搞明白。什么叫害怕他們會傷害到養(yǎng)豬場,難道其他的工人就不會傷害到養(yǎng)豬場嗎,為什么會是技術人員呢?

  “我沒有貪朱德才一分一毫,在他這里掙的錢,我除了給孩子買了兩套房子外,其他的我全部都投入到了養(yǎng)豬場的關系網(wǎng)上。直到現(xiàn)在,他朱德才也許還蒙在鼓里,心里可能還以為我存有私心,以公為私。我沒有告訴他這些,是因為我覺得他不可能相信我!這么多年了,在我救他那一次之前他就從來沒有相信過我,總是懷疑我這個那個的。我救了他之后,他就開始不過問我的事了……我做了多少的事啊,他朱德才都知道個什么?”侯靖邊搖頭邊說著,眼睛里的淚水竟然滿出了眼眶,在他坑坑洼洼的臉上肆意的淌著。

  這個被那么多員工說成是壞人的人,此時此刻竟然就這樣哭了?我多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斷,更加的迷糊了?!澳阏f的話,有人會信嗎?”我問。

  侯靖搖搖頭,反問我:“你會信嗎?”

  我也跟著搖搖頭,笑了笑:“也許會,也許不會?!?p>  “也是,反正我們也不熟悉,也不可能強求你相信我。”侯靖滿是失落,整個人像是霜打的茄子——焉了:“既然都這樣了,誰信和誰不信已經(jīng)都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養(yǎng)豬場的事情我并不清楚……”

  “??!?。“?!哈哈哈哈……”侯靖大聲的喊著,大聲的笑著,眼淚在臉上畫出一道道的痕跡,看上去是那么的悲涼。一道紅色的霞光透過通風口突進了養(yǎng)豬場內(nèi),打在了他的臉上,紅彤彤的,那色彩如末日的血光,那么的刺眼。

  我摸了摸我自己的臉蛋,想:在我的臉上,同樣也有那鮮紅的血光,那么的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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