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暗藏殺機
校場值守的將官過來與云凡見禮,禮畢之后便各按職守操練、巡視去了。
李銀林被云凡領(lǐng)到校場之內(nèi)一個僻靜的訓(xùn)練場內(nèi),據(jù)瑯琊說,這是云凡的專用訓(xùn)練場地。
沙礫地表上架著一米多的木臺,木臺之上鋪著猩紅的氈毯,一看就不是普通將官的訓(xùn)場地。
木臺之旁架著木制看臺,高約十來米,想來是供人休息或觀戰(zhàn)時用的。
此時看臺的最高處架著一張由幾個小幾拼成的方桌,方桌上擺著幾個精致的食盒。
一把紅蓋的大傘架在看臺之上,正好將方桌與周圍的坐位遮住。
云凡領(lǐng)著李銀林與瑯琊、玉衡拾階而上,徑直登到看臺最高處坐下。
李銀林便猜到這是他們今天用午飯的地方了,看來,這也是云凡今天的安排。
她笑著轉(zhuǎn)身坐下,回首瞬間雙眸一亮:只見校場不遠(yuǎn)處是一望無際的原野,左近是一片若紅霞的桃林,右近一片金黃色的油菜花田映入眼簾,好一派燦爛春光。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李銀林念道,繼而笑道:“可惜今天天氣太過晴好,若是添得三分雨色,倒顯得春意更濃!”
云凡見她心情好到脫口吟詩,雖然心下高興,但卻暗暗心道:三月初三縱是能出門,也斷然不能帶你去的!
玉衡知道云凡心思,但凡是他在意的人,旁人多看一眼他都要惱,這個怕更是只想藏在府里,怎么會讓李銀林去參加勞什子詩會。
瑯琊也會意笑道:“娘娘您就知足吧!王爺明兒就得復(fù)工,往后二三十天您都得在府里待著,您縱是想出來,也沒人敢?guī)鰜?!?p> 李銀林坐在云凡身邊,一臉求饒的笑道:“放心,縱是王爺想帶我出門,我也不敢。一群天真浪漫的小姑娘沖我喊打喊殺,我當(dāng)真下不去手!”
云凡聽了淺淺一笑:應(yīng)該是不會再翻墻跑出去了。
因此處為軍營,云凡又令隨侍自行去伙房用飯去了,近衛(wèi)輪班用飯,云凡只在訓(xùn)練場外圍留了幾個近衛(wèi),故而并沒有旁人來打擾他們。
四人自己動手揭了食盒擺上碗筷,李銀林看著桌上的菜色,滿眸星光的看向云凡:“你幾時安排的?”
云凡淺淺一笑,道:“你猜!”
桌上的菜色,正是昨晚李銀林在探月樓屋頂上說過的那幾樣菜:糖醋排骨,春筍炒肉,香椿炒蛋,醋溜魚片。
還添了醬黃瓜、腌筍吊火腿、香酥鴨、醬肘子與一只荷葉熏雞,至于米飯,乃是郢都城中醉香樓最有特色的荷葉包飯。
昨晚兩人在樓頂說完話就回房用宵夜而后就寢了,李銀林也沒見云凡跟誰吩咐啊,她自然是猜不出來。
見云凡故做神秘,索性不猜了。
其實兩人在樓頂說話的時候,戰(zhàn)王府的頭號護衛(wèi)松嵐大人就在樓頂屋檐下坐著。
云凡當(dāng)時就起了要帶她出來走走的心思,若等一個月期滿,花都謝光了,出來也無趣。
當(dāng)時兩人在聊天,云凡一只手?jǐn)堅诶钽y林腰間,另一只手可沒歇著,輕輕敲擊著屋頂,給了松嵐一個暗號,松嵐會意便替他安排了。
李銀林將荷葉打開,粒粒米飯如珠似玉般瑩潤,青豆、火腿粒、菜末與米粒搭配在一起,色澤鮮艷。
而荷葉的香氣俱被吸入飽滿瑩潤的米粒之中,挑半勺放在嘴里,唇齒清香,滿桌子的菜色對李銀林來說,全成了多余。
但云凡費心安排了,李銀林便每樣菜都嘗了一筷子,然后,她又又又半飽了。
云凡見她愛吃,又擔(dān)心米飯?zhí)擦怂远嗔穗y受,見她用了半碗荷葉包飯,便將她碗給搶了……
李銀林也知道,少吃多餐實乃養(yǎng)生之道。
可她前面兩天被餓得狠了,云凡又總以擔(dān)心她一次吃多了難受為由,總是在她吃個半飽的時候就搶了她的飯碗……
不說了,寶寶很委屈,說多了都是淚……
飯后不久,云凡手下的幾個老將軍來賀他新婚。
婚宴那天,因為凌煙郡主大鬧喜宴,云凡以此為借口將賓客都打發(fā)走了,這些準(zhǔn)備晚上去喝喜酒的沒喝成。
這會兒聽說他來了校場,便齊齊趕了過來。
李銀林姿態(tài)端莊與幾位老將軍見禮,既然是云凡的下屬,又是些三四十歲的大老爺們,她若不端莊點,怕是會聽到些粗言俗語。
關(guān)系近的倒罷了,關(guān)系遠(yuǎn)的,怕是要給云凡丟臉。
李銀林打小最不愿意的,便是給身邊的人丟臉。
幾個將軍確實是大老粗,不是滿臉胡子便是一臉橫肉。
見她生得妖媚,意味深長的一笑,卻不敢當(dāng)著云凡的面表露出來。
而后,將軍們說新兵里有幾個功夫不錯的,想讓云凡看看。
今兒個云凡還在婚假呢,云凡有心不看,將軍們笑著說:“王爺,您新婚歸新婚,可別成個婚就成了軟腳蝦!有日子沒見您動手了,您一會跟那幾個打打,讓王妃也開開眼?”
李銀林眨了眨眼睛:不錯,正好評估一下,自己在這個時代到底是個什么戰(zhàn)力!
她沖云凡嫣然一笑:“爺~,本宮想看!”
綿軟拖長尾音的一聲“爺”,聽得大老粗們心尖兒微顫:這個王妃太騷,真不曉得李國柱安的什么心,送來這么個貨!
李銀林自個沒覺得,在她看來,新婚夫婦之間撒個嬌實屬尋常。
卻不知,在郢楚,撒嬌可以,但只能在自己房里或四下無人之時……
憑直覺,云凡覺得老將軍們不會無緣無故提這樣的要求。
更重要的是,他那位小娘子又當(dāng)眾放電,晚上他還只能看不能吃,不若活動下筋骨散散心里的邪火,他便同意了。
不多會,云凡寬了外衫在場中站定,瑯琊與玉衡立在一旁,十來名著青衣短打新兵模樣的少年男子被帶上練功臺。
一名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將軍拱手道:“王爺,是先掂掂斤兩,還是讓他們一起上?”
云凡灑然道:“一起上吧!”新兵們當(dāng)真一起上了。
李銀林坐在看臺之上,看著云凡將左手負(fù)在后背,單掌與十多名身手不俗的新兵對敵。
對方拳來腿往,掌來腳踢,云凡側(cè)身閃躲,單手格擋架開,每一個動作,都顯得瀟灑寫意。
衣袂隨風(fēng),衣衫輕晃,身形錯開間,云凡那張俊朗的臉,變成了云暮的出塵容顏。
只是負(fù)在身后的左手間,少了一柄三尺青峰。
李銀林微微閉眸,她輕輕晃了晃頭,想將云暮的幻像晃走,可他的模樣就那樣映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在她晃頭的那一瞬間,左耳邊突的傳來破風(fēng)之音,那是利刃割破空氣的聲音。
她身形向右微側(cè),眸光微錯間,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晃在一只削瘦的手中。
電光火石間李銀林左手微抬化掌為刀,以指尖為刃刺向?qū)Ψ绞滞蟆?p> 隨即,右耳破風(fēng)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