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瓊漿玉液
給呂蒙滿上，程凱又回到自己的座位，給自己滿滿地倒了一杯。所謂酒要滿茶要淺，深諳齊魯酒文化的程凱自然不會給自己糊弄。剛剛不給呂蒙倒?jié)M也只是為了有個由頭拿話激呂蒙，讓他一口悶罷了。
倒完酒，程凱徑直便坐了下來，好像什么事都沒了一樣。
“世民兄，世民兄！”呂霸卻是忍不住了，一邊說著一邊舉起自己的酒杯，急不可耐，“這里，這里！”
一旁的呂睦盡管沒有說話，但是堅(jiān)定目光之中的那抹深深的渴望毫無疑問同樣暴露了他內(nèi)心的想法。
“你們也要喝酒嗎？”程凱輕笑，眼睛已經(jīng)瞇成一條縫，完全看不到了。
“對啊，對啊！”呂霸和一旁的呂睦完全被一杯白酒迷住了魂兒，絲毫沒有意識到程凱言語之間的奸笑。
“你們那里不是有嗎？”程凱朝著他們身后的侍女努努嘴，那斟酒的侍女此刻懷中也抱著一壇酒，只不過當(dāng)然比不上程凱蒸餾的美酒了。
“嘿嘿，那怎么比得上世民兄的美酒？”
“那煜寧兄的意思是，要凱親自給你斟上嘍？”眼睛瞇得連縫兒都完全看不到了。
“怎么可能！”呂霸這個時(shí)候腦袋運(yùn)轉(zhuǎn)得倒是飛快，立馬領(lǐng)會了程凱的意思，三步并作兩步奔到程凱的桌案旁，一把摟起酒壇連謝字都不說一聲便跑了回去。
笑呵呵地往樽中倒上滿滿的一杯，呂霸卻是不由愣住了。
清！太清了！
這真的是酒嗎？如果不是這籠罩整個大廳的濃郁香味，自己根本不敢想象會有酒長成這個模樣！
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渾濁，清澈見底，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漂浮物。單純從外觀上來說，這分明就是一杯水，一杯尋常無奇的白水啊！
但是，這陣陣飄入鼻中的酒香，卻似在蠱惑自己的大腦，這是美酒，喝下去，喝下去！
最終，呂霸還是沒有逃脫來自大腦的蠱惑，舉起滿得將要溢出來的酒，仰首，一口悶下?？吹贸虅P都一陣心悸，感情深，一口悶嗎？
不過，后世那些喝習(xí)慣了烈酒的人在猛灌之前都得做好準(zhǔn)備，也不知道呂霸有這個準(zhǔn)備沒有。
程凱心中正想著，下一刻，答案便被揭曉。
只見呂霸那勉強(qiáng)算得上是俊俏的笑臉短短一瞬便憋得通紅，活像熟透了的柿子，分明便是被烈酒給嗆到了。
就好像后世那些第一次喝白酒的“雛兒”一樣，即使只是小小地抿上一口，也會被嗆得咳嗽好一陣子。
更何況呂霸來了個深情的“一口悶”？
程凱看呂霸實(shí)在憋得難受，勾起了潛藏的惻隱之心，不由勸道：“煜寧兄，不然就吐出來吧，憋著怪難受的。”
呂霸一聽，臉頰更紅透了幾分，嘴巴也是“嗚嗚”個不停，但是因?yàn)樽炖锖疲f的什么根本就每人能夠聽清楚。
不過，程凱倒是也能想到。與后世的“雛兒”不一樣。雛兒被嗆到一般會把酒噴出來，畢竟不是怎么在乎。但是呂霸不一樣啊，這十幾年來第一次喝到如此的美酒，如果一下子把這么滿滿一杯都噴出來，豈不是太浪費(fèi)了？
都不用別人說，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的！
程凱搖搖頭，這才發(fā)覺呂蒙和呂睦兩父子居然同樣一口把整整一杯干了下去。三只大紅臉，不知道的看見了，可能還以為這是在模仿關(guān)云長呢！
因?yàn)閰蚊勺谥魑?，程凱為客坐在左一，呂霸、呂睦二兄弟坐在右一和右二的位置，所以程凱觀察起三人此刻的表現(xiàn)，那是絲毫沒有遺漏的。
足足十多息的時(shí)間，呂蒙和呂睦才適應(yīng)了白酒的烈性，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把酒吞咽下去，最后化成長長的一道哈氣，“哈！”
看來不管是什么時(shí)代，不管什么人，喝了烈酒都是這個聲音??！
不過，呂霸可就不一樣了。因?yàn)樾宰颖容^莽，所以呂霸在灌下去的時(shí)候甚至比以往還要迅猛幾分，所以被嗆得更厲害。
而讓程凱更加沒有想到的是，這貨居然“急中生智”，把那口酒全都吐回了酒杯里。程凱真是有些不忍直視，太惡心了！
主要是光吐出來還好，他還接著像聞鮮花的清香一般用鼻子輕嗅那粘連著口水的白酒，最后一小口一小口地重新飲下，怎是一個惡心能夠形容的？
呂霸和呂蒙、呂睦差不多是同時(shí)喝完了杯中酒，卻仍然緊緊地閉著眼，面上帶著沉醉與回味之色。
良久，呂蒙睜開眼，贊嘆道：“真是絕世美酒，瓊漿玉液啊！”
“呵呵，”程凱輕笑，“怎么樣，都督，凱的美酒與主公的酒相比，孰優(yōu)孰劣??？”
“雖然各有千秋，不過，此酒確實(shí)遠(yuǎn)勝主公之酒??！不錯！”呂蒙咂咂嘴，似乎還在回味剛剛的滋味。
目光一瞥，呂蒙卻是發(fā)現(xiàn)了呂霸的小動作。呂霸正不管不顧地，從地上撈起酒壇便要往自己酒杯里倒。
“煜寧，你干什么！”
“啊？”呂霸茫然，自己干什么了？“父親，孩兒沒干什么啊，就是喝酒唄。”
“喝酒你去喝那些，把世民帶來的酒留下！”
“??？”呂霸一聽，不樂意了，“父親，難道世民兄的酒有什么問題嗎？非要孩兒去喝那些沒滋味的酒？”
這才剛剛喝了一杯白酒，就說以前的酒水沒有滋味了，倒也果然是喜新厭舊??！
“咳！”呂蒙也知道讓自己兒子放著好酒不喝好像有些不地道，不過還是嚴(yán)肅著臉說道：“世民孝敬某的酒，確實(shí)是絕世少有的佳釀啊！怎么會有問題呢？不過，如此好的酒咱們今日就喝光了，豈不可惜？”
“所以啊，一定要等到哪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為父再把這美酒拿出來，一同暢飲，豈不美哉？”
呂霸一聽，說不出話來了。因?yàn)楦赣H說的，實(shí)在太有道理了。
確實(shí)，但凡好酒之人，雖然在飲酒上略有貪婪，但是一旦得到了真正的好酒，絕對不愿意立馬飲光，而是妥善保存。等哪日有大喜事，或者有了極為重要的客人臨門，才會取出自己珍藏的好酒。
這也是中華傳承了數(shù)千年的酒文化，共享、珍藏。不過，其實(shí)這也是好酒之人的天性，即便是后世那些外國酒友，同樣有著珍藏好酒的“本能”。
程凱看著呂霸那張委屈之中帶著些許理解的苦臉，再看看呂蒙那張高興之中帶著些許可惜的正臉，不由感到一陣好笑，又想到自己前來的目的，頓時(shí)感覺時(shí)機(jī)到了。
“大都督，這酒啊，雖然好喝，不過卻也算不得難得，不如今日大家就放開了，一醉方休吧！下次，凱再給您府上送一些來?！?